彼时彼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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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送信

袁牧野眉毛微动有了意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鼻间,缓缓睁开眼,白炽的晃得视线模糊,他艰难的抬起头,确定是医院,缓了口气,联系狗七:“狗爷,听得见吗,狗爷?”

狗七:“行了,留点劲喘气吧,我在窗外边”。

袁牧野扭头看向窗外,幻化成家雀的狗七站在枝头。袁牧野:“狗爷,我这是……”

狗七:“让人阴了呗,连我都能骗过去,别让我逮着,否则一定炖了他。”

袁牧野摸了摸身上的信封,还在原处:“不行,我还是把信还回去吧,这事我干不了。”

狗七嘲讽:“活秃驴转世啊,人家差点杀了你,一笑而过,老袁头儿就留下你这样一个孬种?”

袁牧野抿了抿起皮的嘴唇:“他还在附近吗?”

狗七冷笑:“就在这颗树下,你自己来还是我来,我来的话就剩两次机会了。”

袁牧野攥紧拳头:“我亲自来。”

狗七:“呦呦,这次不怕见血了?”

袁牧野充耳不闻,心里盘算着,又问:“他什么层次?”

狗七:“髓如银汞,器身三层,神识还不错。”

袁牧野:“还有其他人吗?”

狗七:“一个都够呛,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袁牧野合计自己全部家当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一击不中,死的就是自己。

袁牧野运转呼吸法门,调动丹田内的元气,慢慢从床上爬起走出病房,蹒跚的步伐变得有力,胸腹起伏间,皮肉筋骨流转的青金色一闪而过,现在敌人在暗原木也在明,他走的每一步敌人都看在眼里,袁牧野走进厕所,不着痕迹在符甲注入元气,点燃符胆,然后贴在身上。

袁牧野脸色惨白的走出医院大门,站在树荫底下的中年男人弹掉烟头跟了上去,狗七一翅膀闪开凑过来的麻雀飞在男人头顶。

穿过人流密集的人行横道,袁牧野提仔交通路口,袖子中滑出半截符箓,只要轻轻一点就可以取人项上人头,他不时看向倒数地红色数字,中年男人随着人流靠近袁牧野,停在一个背包的年轻人后面,袁牧野警铃大作,牙齿轻微颤抖,喉咙不住地滚动。

绿灯亮起,袁牧野夹在人潮之间走向对面的路口,他稍稍向左侧看,通过车前窗反光锁定了中年男人,他轻点剑符,符胆亮起。

袁牧野后撤半步右手向上一划,剑光直刺男人下巴,中年男人停步稍稍后仰,剑光贴着鼻尖而过,男人反手扣住袁牧野右手手腕,袁牧野冷汗直冒,手臂折叠,肘击男人胸膛,中年男人左脚一伸踢中袁牧野右小腿,袁牧野下盘不稳,径直摔倒在地,男人将其拉起,锁住腕关节将袁牧野制服,两人对招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却动作幅度较小,行人只会觉得两人行为怪异。

袁牧野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一旁指挥的交警走来:“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中年男人佯装将摔倒的袁牧野扶起。中年男人面带笑容:“没事,这个小伙子差点摔倒。”

袁牧野额头密汗,沙哑:“没事……”然后假装晕倒,救护车很快将其带走,中年人挥手送别后走入人群消失不见。

袁牧野今天第二次睁眼总算看到熟人了。

狗七坐在丹炉前缓缓睁眼,爪子一招,一碗药液放在桌上:“喝完调理一番。”然后走到客厅。

袁牧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回想刚才的一幕幕,拿出来信封,对着阳光企图看清信的大致样貌,一番尝试无果后放回怀里,袁牧野转念一想,男人不下杀手说明这人有顾忌,除了世俗的律法缠身,更重要的是自己身后的公司,就是说还会有下次,袁牧野抬手检查贴在手腕内侧的剑符,符胆已经燃烧一半,不过已经停下,想来是被七爷点封住了,符甲同样如此。

客厅,狗七带着单眼镜片打磨骨片,刻刀龙蛇笔走,轻轻一吹,“破”字篆文一闪而逝,骨片布满裂纹,狗七随手一丢,竹箱内堆满了各种材质的试验品。

袁牧野将药碗放在桌上,在竹箱里翻翻找找,看有没有和符剑符甲感觉一样的,摸来摸去感觉都一样。

狗七很快又刻完一枚,和田玉边角料,这次出人意料的成功了,狗七将其丢给袁牧野:“这个拿好。

袁牧野放入手中,温润清凉。狗七:“知道怎么用?”

袁牧野:“不能换一个?”

狗七:“你想换成什么样的?”

袁牧野:“正常点儿的。”

狗七:“不愿意要就算了。”

袁牧野赶忙放到兜里:“要要,从你手里出来的肯定不差。”

袁牧野问:“狗爷,那男的谁啊。”

狗七:“连你都没杀了的废物?”

袁牧野不在意继续问:“能看出来什么来路吗?”

狗七:“招式一板一眼,有点行伍出身的影子,不过行气吐纳倒是商家的。”

袁牧野神色大变:“内斗?”

狗七:“那我上哪知道去。”

袁牧野碰一鼻子灰。狗七:“那封信拿出来我看看。”

袁牧野将其放在桌上,狗七抬手一招一件稀奇古怪的箱子出现在桌子上,狗七小心的放进去,一番操弄,信被取出来,狗七神识渗入,看完表情奇怪,然后又放回去。

袁牧野问:“写的什么?”

狗七将其拓印在一张纸上:“自己看。”

袁牧野读完:“我滴乖乖,什么乱七八糟的,看不懂。”

狗七:“记下来,以后用的上。”

袁牧野仔细看了一遍,狗七:“记下来了?”然后纸张自燃。

袁牧野稀里糊涂的记下来大致内容,又说:“狗爷,这封信得去送?”

狗七:“你也不想饿死?”

袁牧野垮下脸来:“我更怕死。”

狗七突然大怒,拍的袁牧野的脑袋嗡嗡作响:“你是蠢,还是傻?”

狗七看着袁牧野不成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袁牧野搓搓后脑勺:“有事没事就敲我脑袋,再聪明也得变傻。”

狗七叹口气:“行伍出身,商家法门,能下杀手不下杀手……”

袁牧野恍然大悟:“要进内门了?”

狗七惋惜道:“脑袋还能用。”

袁牧野情绪大涨:“是不是说该进行下一步了。”

狗七:“还不急,先把当下的事弄完。”

袁牧野:“和他演下去?”

狗七点点头。

袁牧野:“那咱就走呗。”

狗七:“那边来消息了,我亲自去看看。”

袁牧野顿时严肃起来:“找到人了?”

狗七:“还不确定,应该是有结果了。”

袁牧野眼眶红润,拳头攥紧。狗七:“就算知道是谁,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袁牧野气愤之余又深感无力。

狗七:“我估摸着这次考核等你到站就能结束,路上注意点,问题不大。”

袁牧野点头,狗七:“还有,你爷以前的茶叶罐有颗核桃,筑基的时候吃了,我看你也快了,这就两天的事。”

袁牧野惊讶:“以前翻过,没有啊。”

狗七:“现在有了,熟悉熟悉第二幅图,白猿拜月也抓紧练起来,以前懒散惯了,以后就不能了。”

袁牧野:“不对啊,七爷,今天怎么话多了,和往常不一样啊,你不会交代后事的吧。”

狗七一爪子拍在他头上:“快滚。”

袁牧野竟然躲开:“七爷,家里见。”

狗七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喃喃道:“老的,小的,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袁牧野四处张望,手里不停的旋转车票,看看腕表,指针疯狂向后指,袁牧野咧咧嘴,企图用余光看清男人的样貌,说来也扯,袁牧野竟然一点也没记住男人的样子,如果不是七爷给的腕表都不知道这人就在附近。

狗七幻化成人,圆圆滚滚,头发一丝不染,带着圆框眼镜,眼睛眯缝,穿着古朴,盘着手串停在一间茶馆前,迎宾高喊贵宾一位,随即被引入私人茶室,狗七将手穿戴好,手指在珠子上摩挲两下进了门,茶楼也很快挂出“烊”字牌。

袁牧野背着包随着人群上了车,熙熙攘攘间坐下,抱紧背包,神色有些紧张,用怀有敌意的眼神审视周围的人,中年男人提着包坐在他斜对面,扫了一眼袁牧野的背包,便闭目养神。

狗七端起茶杯正准备喝,鼻子微动,神色怪异,然后一饮而尽,随后将茶杯放下,一只胖手又将其添满,狗七客气的举起茶杯:“哎呀,曹道长,客气,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曹清德满脸堆笑,叠起几层褶子:“您是长辈,该我,该我。”

狗七笑道:“虚长几岁,更何况求道无先后。”

狗七盯着曹清德笑意更浓,全然不顾热水已经洒在手上,曹清德面色一僵,随即笑容满面:“高。七爷就是高。”

狗七:“哎,儒家圣人有言,道高莫过牡丹山,我这点微末道行比不了。”

曹清德低头看去:“水洒了,见谅。七爷见谅。”

然后顺手要去擦,狗七扣住他一只手:“我辈修道,红尘逍遥,这点小事不用在意。”

狗七将其拉到身旁,给他倒了一杯茶:“闲话说完了,聊点正经的。”

狗七一挥手:“袁士在哪。”

曹清德用力挣开手臂,却不动丝毫,干笑道:“嘿嘿,七爷,您不该问我啊,您老两位朝夕相处多年,这事您门儿清啊。”

狗七拿出来一枚竹简上书“上清”。

曹清德睁大眼,伸手检验,狗七将其盖住,曹清德讪笑:“七爷,这是……”

狗七露出半截:“当年丢的。”

曹清德将竹简捧在手里仔细品鉴,哈喇子差点流出来,赶忙擦擦嘴:“,还有吗,当时丢了三个呢。”狗七收了回去:“一个不够?”

曹清德着急道:“够!够!”

狗七:“说说吧。”

曹清德盯着竹简:“七爷你也知道,袁老先生修炼过此法,所以能被阴阳幡感知到,上次感应到就是在此界。”

狗七指向西南:“那边是吧?”

曹清德:“是,没错。”

狗七:“不对,那是死身。”

曹清德大惊失色:“啊!不应该啊。”然后喃喃自语“不应该啊。”

狗七手上加重力道,说:“除此之外呢?”

曹清德说:“没了。”

狗七收起竹简起身要走,曹清德赶忙拦下:“别着急……别着急啊,七爷,我还没说完呢。”

狗七坐下。

曹清德说:“除了此界,还曾在东山一闪而过,当时守藏祖师以为是阴阳幡出了问题,就没记录,还是上次喝酒的时候聊到此事。”

狗七疑惑:“东山?大周东陵!”

曹清德回应:“是,当时守藏祖师也很奇怪,不过很快就不了了之了。”

狗七自语:“去人家祖坟干什么,也没学过倒斗啊,现学的?”

曹清德问道:“什么?七爷。”

狗七反问:“一直在哪儿?”

曹清德道:“不清楚,一闪而逝后,就在也没出现过。”

狗七将竹简一丢,消失不见。

曹清德小心翼翼的收到翻云袋中,神识探查四方,见无人窥探赶忙联络自家祖师,这玩意儿可是烫手山芋,人人都想要,自己可保不住,古仙庭废墟就先别去了,这玩意儿比那重要。

与此同时,袁牧野从厕所出来,火车过隧道,整个车厢暗下来,列车快速驶过,隧道两排的灯光快速的闪逝后退。

袁牧野缓慢挪移,注意脚下,同时把狗七给的玉石捏在手里,准备随时出手。

中年男人起身朝袁牧野走来,袁牧野耳朵里只有自己那铜锤擂金鼓的心跳声,就在两人靠近时,中年男人左手如灵蛇一般从斜刺中探出,轻柔的印在袁牧野的胸膛。

袁牧野好似被空气弹开一般,整个人向后飞去,袁牧野迅速张开双臂抓住两侧座椅,快速落地,稳稳当当的落在水池旁,水龙头滴落一颗水珠……

隧道亮光好似剑光划过两人眼前,而后一闪而逝,袁牧野左撤一步,一道符箓从袖中滑落,半张剑符被夹在两指间,一扭身甩过去,而后退到列车吸烟过道。

男人侧身躲过,突然剑符炸裂,道道木刺射上中年男人的脸,原来半张剑符是幌子,藏在下面的铁木符才是杀招,中年男人大袖一挥,还未碰到中年男人分毫,木刺化作木屑,而后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中南男人微微下蹲,然后如同飞矢般朝袁牧野冲来。

袁牧野侧身躲过,中年男人腿如飞鞭直戳心口,袁牧野双手交叉挡住,中年男人转身落地,双手结印,几道符箓贴住车厢四周,袁牧野被定在原地,男人轻喝“叱”,法阵瞬成,两人消失的瞬间,水珠落下,摔成八掰,列车员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