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我觉得应该对李小婷表白。尽管这种事看上去很形式，但人们有时候就是需要用形式把一些意义固定下来。

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的内心仿佛涌起一股暖流，周身充满活力与爱意，恰逢身边流淌着冬日暖阳，更使轻微忧郁的我对一切满怀怜悯之心，更加肆无忌惮的热爱生活。

此间也想到了我们的未来，像许多年轻的情侣一样漂泊昆明，尽管需要经历许多无奈与痛楚，但格外的甜蜜和幸福也将弥足珍贵。我甚至想到了，很快将要搬离简陋的弥勒寺，租一间大点的房子，两个人开始柴米油盐的生活。那么从此两个人朝夕相处的时光将是多么的美妙和浪漫，我的身体便又升起一股异样的光芒，渴望如胶似漆的厮守。

如此美好。我看着碧蓝的天空想她，看着从屋顶上空飞过去的红嘴鸥想她，看着陌生的人群想她。那年头店铺里经常放着丽江侃侃的歌《滴答》，很对应当时的心情。我看啊看啊，倒是看见两个人从对面走过来。我再也说不出口那个地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站在那里。我去那里站着好比去等着一万只毒箭射向胸膛，万箭穿心的疼，然后扑通倒下绝命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熙熙攘攘的的人群中走来一男一女，男的牵着女的手，女的看见我马上把男的手甩开，但为时已晚。

我忍着万箭穿心的痛苦站在他们面前和他们打招呼，他们突然发现了我，就像才发现路被堵住了一样。我指着李小婷荒唐地问那男的，她是你什么人？男的用一口江苏话支支吾吾地说了什么女朋友之类？我听完立刻愤怒到极点，伸手指着那男的鼻子嚷道：“滚开，她是我老婆。”说完便举着两个榔头似的拳头冲向那男的。动物世界里雄性动物为了争夺雌性动物的决战开始了。李小婷站在中间把我挡开后，那男的便趁机往巷道跑去，不见了踪影。

然后，李小婷也让开我要走，我抓住她的手，她挣脱我的手，骂我是一个疯子，我的冲动让她感到恐惧。我又一次去抓住她的手，她又一次挣脱，她不听我解释。也许我应该再一次去抓住她的手，但没有。她走了，我绝望地站在那个地方许久，似乎我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那里。

十年，百年不遇，这个冬天昆明突然下起雪，沸沸扬扬地下了一天一夜，路边白了，树木白了，车顶和房顶也白了。往街上回去，整个昆明都在庆祝下雪，在地上打滚，打雪仗，公园里大大小小的雪人堆得满地都是。去一家小馆子吃晚饭或者夜宵，里面坐的人都脸朝外，看着外面的雪，还有两个孩子从衣兜里掏出两个小雪人摆在桌上。

我以前去过北方，在西北偏北呆过一阵子，看过的雪多了，见怪不怪。只是下雪后天气更冷，回到出租房我换上去年冬天的厚衣服，拿出从商店买回来的啤酒，躺在床上喝，边流泪边喝。

那天泪流的挺多，从回来的路上开始，去买酒的时候店老板安慰我说：“小伙子哭那么激动干嘛，只是昆明下雪了啊。”说完自个呵呵地笑起来。我摇着头，还是禁不住呜呜地哭。

下雪后，我很想读读《雪国》，翠湖边的图书馆里显示这本书被借走了。只好又读《情人》，读得很慢，读到哪里都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