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nnet 34
Why didst thou promise such a beauteous day
And make me travail forth without my cloak,
To let base clouds o'ertake me in my way,
Hiding thy brav'ry in their rotten smoke?
‘Tis not enough that through the cloud thou break,
To dry the rain on my storm-beaten face,
For no man well of such a salve can speak
That heals the wound, and cures not the disgrace:
Nor can thy shame give physic to my grief;
Though thou repent, yet I have still the loss;
Th'offender's sorrow lends but weak relief
To him that bears the strong offence's cross.
Ah, but those tears are pearl which thy love sheds,
And they are rich, and ransom all ill deeds.
这首诗延续了前一首的主题,讲述了友人的背叛,而且表述得更为明显直接。前12行读得人心情压抑,同时看到了诗人不愿意原谅背叛的决心。可是,令人意料不到的竟然是最后两行双偶句的突兀转折,让我十分喟然,前面所有的怨恨不平、一切愤然和委屈,竟然到了最后化为突转的两句:“但是啊!你的爱洒下的眼泪是珍珠,一串串,赎回了你的所有的坏处。”读到最后,心情难以平复,竟然为诗人感到不值,同时有些不满,他为何如此心软,就那么缺乏坚毅决绝之心?再想,只能叹息,试想,有多少陷在深爱中难以自拔的人,控诉委屈会事事意难平,会不断哀叹命运之不公,可是在爱人的悔恨和求诉中,必然软下心来,所见的泪水是珍珠,爱人的一切都珍贵至极。这种不理智在我们旁观者的眼里不免荒诞,自然会怒其不争,可是,情感中人,最难超越这口感情的深井。
诗人从一开始就继续之前的太阳隐喻,第1—4行中,友人似乎凭空许诺会给诗人明媚的天光,于是诗人在风尘仆仆的长路上忘了带外套,结果途中被低云笼罩,一路都遭遇阴云密布,不见友人太阳的光芒。第2行中的外套或斗篷(cloak)也是隐喻,意在表达诗人的警惕心或自我的防护,即诗人对友人的爱深信不疑,毫无警戒心,从未想到要抵御不测。
第2诗节中,友人有了悔意并道歉,可诗人觉得这一切都难以弥补:“尽管你冲破了乌云,将我饱经风霜的脸上的雨点晒干,可那并没有足够的用处,这就像是医治皮伤的油膏(salve),并不能抹去创伤,不会被人真正称道。”第3诗节继续着忏悔无益的表述:“你的悔恨也难以医治我的心伤,因为哪怕是悔意,也难以弥补我的损失;害人者的痛苦并不会减轻受害者承受的强烈苦痛。”其中第10行结尾的“loss”和第12行最后的“loss”重合,有不少版本都沿用了将第12行的“loss”改为“cross”的修订,不过亚登版并不认可,提出如此修改会让诗人带上过多基督徒的特征,并且认为这一重复或许正是诗人有意为之,即他反复强调了自己的失落和损失。
忏悔和谅解是艺术作品中永恒的母题,究竟何种损失可以被谅解,对于情感中的背叛是否该释然,这些质询其实并无答案。我认为唯一的标准就是被伤害者对于伤害者究竟是怎样的态度,而诗人依然深爱友人,无怨无悔,倾心付出。读到最后两句,我们是嗟叹,同时也会在反复沉吟中放下自己的愤然,既然是爱,爱自身会带来身心的巨大震撼和回报。正如很多人感慨,拥有爱的能力才最重要,当背叛使人丧失了爱的能力,这才是最大的悲哀。诗人的情感经得起反复的背叛,而他内心的沉痛也铸就了深沉的诗意,这是我们为此受益的事情,能够在跨越时空的阅读中得到某些启迪。当然,有些对背叛的释然或许建立在真正超越的态度上——即使不再陷入爱情,从此挣脱,可依然要得到身心的复原,不变爱的初心。这样的超脱,诗人在这首诗中似乎并不具备,可是我相信他终究会挣脱出来。
带着这样的信念,相信其实爱一个人更多是一个人的事情,我依然会继续探寻着诗人在一首首诗歌中情感和思想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