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nnet 32
If thou survive my well-contented day,
When that churl death my bones with dust shall cover,
And shalt by fortune once more re-survey
These poor rude lines of thy deceased lover:
Compare them with the bett'ring of the time,
And though they be outstripped by every pen,
Reserve them for my love, not for their rhyme,
Exceeded by the height of happier men.
O then vouchsafe me but this loving thought,
‘Had my friend 's Muse grown with this growing age,
A dearer birth than this his love had brought,
To march in ranks of better equipage:
But since he died and poets better prove,
Theirs for their style I'll read, his for his love.'
在这首诗里,诗人又开始“妄自菲薄”。后人在赏析时,就有大笑的资格了,同时可以在笑声中反思,时光变迁,自己究竟会留下什么?我对自己的评断,或者说,文章身后事,当下的评断或寂寞,事后会有怎样的变迁?
全诗的主题明确,诗人遐想着倘若友人活得更长久,在自己故去后,诗歌依然留着,或许随着时间的推进,那些诗句、技巧、风格都已经落伍老朽,可是真情永驻,爱意恒久。
可这里诗人明明在妄议诗歌创作,好在字里行间不见反讽的用意,也毫无矫揉造作的自谦,他是真切如此感受的。
前4行中,诗人想象了自己逝去后友人依然在的情景:“当我天年已尽,当吝啬粗鄙的死亡让黄土盖上我的骨骸,而你还活着,有幸中你会再次翻阅你已故爱友粗糙潦草的诗句。”第3行中的“by fortune”(有幸)用意微妙,表露了诗人对自己深情的自信,觉得这份心意对友人是幸事。
第2诗节中,诗人谈到了诗歌,他认为诗歌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越发进步,自己的诗句会被所有人超越,可是友人应该保存诗中真挚的爱而不要在乎技巧,因为后者自然会被更幸运的人超越。这段的4行读来竟带着苦涩和深深的寂寥,而后是一种带着伤感的激动。都说人贵在自知之明,可莎士比亚却如此看低自己的作品,他所想到的未来,几乎都错了,诗歌随着物质生活的发达,人们的心情日益喧嚣浮躁,因此诗歌并没有随着时间发展而更优秀,相反,它甚至被忽略和看轻,早已在很多人内心荒芜;同时,似乎也没有任何公论证明在十四行诗歌创作上有能超越莎士比亚的人,倒是莎士比亚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创作巅峰。再者,友人也已经被黄土掩埋,他在不在意鲜有人关注,可是全世界的人都在欣赏着这些不朽的诗篇,它们毫无落后老朽之态。诗人或许说对了一件事,真情永恒,技巧其次。情真意切比技巧匠心更重要。
第3诗节中,诗人诚恳地希望友人能屈尊(vouchsafe)接受自己好意的想法:“如果我朋友的诗才随时代发展,他的爱一定会产生更好的诗章,和更有诗才的行列同步向前。”我从中多少读到了一些反讽意味,试想,诗人曾经不断规劝友人结婚生子,将美好传承;此时,他赋予友人如此想法,即友人的诗歌就是传承美好情感的,可惜他无法与时俱进,即或许他的创作不像子嗣般可以代代相传,越发完善。这种遗憾,是诗人个体主观的,也与他当时卑下穷苦的地位有关,他没能看到艺术创造的价值比传宗接代更加隽永绵长,焕发生命。不知我们该为历史中的当下哀叹,还是从中汲取信心和坚毅,相信自己所追逐的永恒,不以世俗观念来动摇内心?
结语的两行停在了过去的时间节点:“自从他一死、诗人们进步了以来,我读别人的文笔,却读他的爱。”错了,错了,大错特错,也许我们都急切地想告诉诗人,只是相隔了时间的鸿沟,他早已听不见了:无论真情和诗作,无论文笔和价值,他都走在了永恒的轨道上。
在时间长河中,一切都是动态发展的,所有的判断都可能成为妄议和误断。在这番无奈中,我们所能汲取的积极信息在于,动态时间中的痛苦、折磨、误解、看低是短暂的,热闹、声名、卓著、赞美也是易逝的,所以在一切的无常中,我们可以褪下无谓的心理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