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员工关怀
“喵呜。”碳碳仰着脖子望着她,大圆眼忽闪忽闪地。
“你喜欢?”柳北用镜子轻轻敲敲它的头。
“喵。”一声短促的猫叫。
“嗯,那我拿着吧。”刚好她闲得很,可以研究一下。
一楼右侧的朝光殿,烬夷正沉在梦中。
“小凤凰,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小凤凰,姐姐采了琼华露,要不要喝?”
“小凤凰……”
烬夷猛地从梦中醒来,他坐起身来揉揉要涨开的头。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断断续续地梦到他们,每次梦到,醒来头都像被劈成两半般那么疼,他看不清面容,所以在三界一处处地找,几百年了还是一无所获。唯一清晰的琼华露,好像不属于六界般查无此物。仿佛,那就只是梦,根本不存在。
他曾经怀疑过身世,可他是狐狸与冥王的儿子,他的真身是狐狸,这是铁证毋庸置疑。
那梦中的小凤凰又是谁?是谁在叫小凤凰,小凤凰如果不是他,又是谁?
他想起昨天见到的柳北,她的轮廓与梦中那人极为相似,那梦中的女人好似置身仙界,而柳北只是拥有一点神力的凡人,显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或许有什么渊源也不一定。
佛堂的檀香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熏人,柳北抱着碳碳走进去,见弥尘又捧着本书闲闲地倚靠着窗台,见她进来,若无其事地坐直,理了理僧袍。
“你就靠着吧,反正我早看出来了。”这和尚怎么舒服怎么来,一点不像正经和尚。
她不紧不慢地坐他对面,从窗台看出去。
外面在下雪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气温太低,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铺了薄薄一层。
雪花争先恐后往下落,以她的目力,能轻易地看清雪花的形状,落地的姿势和融化的过程。这好像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次看见下雪,往常这个时候,她不是在温暖的南方就是在接近赤道的国外,像窝在京城温暖的室内看雪这种体验,小时候简直不敢想。
因为一但下雪,外面零下几度,凉京城的冬天她根本出不了门。随着年龄增加,身体能够承受更多的寒冷。不过到现在为止,她也不能肆意妄为地出去堆雪人。
冰冷会封印她的神力,也会让她的身子变虚弱。
“少司主在想什么?”弥尘见柳北盯着外面出神了好一会儿,遂出声询问。
“大师倒和一般的和尚不同,好奇心太重。”她收回视线,笑着看向这打断她思绪的人。
“我本就不是一般的和尚。”弥尘眉眼温润,语气平和,仿佛没听懂她的打趣。
“也是,什么和尚不老不死。”看他平静的样子,她偏要刺他一刺。
“我也想不通,佛祖为何让我永生。”茶香氤氲下,他的面容上泛起轻轻浅浅的笑,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佛祖。
她听和尚这么说,顿了顿道:“大师对这滚滚红尘便厌恶到把死亡作为解脱?需知有厌恶这种情绪,本身就是还没修炼到家。”
“我没有厌恶,只是世间一切对我没有意义。”他倒不是厌恶凡世,只是活得太久,以至于索然无味,想来是佛祖给的惩罚,也不知何时才能把这惩罚收回去。
“那大师好奇我在想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她眉眼弯了弯,像神话故事里的姜太公,静等他这条眼神不好的鱼咬了她的直钩。
“……”这嘴下不饶人的丫头。
他默了默,瞥到她得意翘起的嘴角,拿起茶杯给她倒了一杯,“叫名字吧,你继续叫大师,我会觉得你在讽刺我。”
像烬夷和弥尘这种活了不知多少春秋的老不死,看着又比她大不了几岁,不用恭敬地执手行礼,而是叫名字,是她赚了。
“好啊。”她低头看了看褐色茶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端来品了品。
怀里的猫眼睛紧闭,她拿手戳了戳尖尖的小耳朵,还是一动不动趴在她腿上。这猫猫觉也太多了吧?完全没有以前的好精力。
“你这猫……”弥尘注意到柳北怀里的黑猫,迟疑道。
她停了手,“怎么?”
“没事,挺可爱的。”他目光又在黑猫的身上逡巡片刻。有些事,还是要她自己发现为好。就当报了刚刚被她噎住的仇。
见它睡得熟,柳北把它抱到一边,拿出被她晾在一边好一会儿的两个盒子放到面前的小几上。
“弥尘,你来看看。”边说着,她把一个木盒子打开,拿出那面不知材质的银色镜子,递到他面前。
“你见多识广,又与太婆婆相熟,可知这镜子的来历?”
弥尘接过这面连镜面都模糊不堪的镜子看了半晌,摇了摇头。
柳北直觉这镜子有故事,不然也不会出现在专门放置珍宝的密室,年代久远,花纹古朴,都昭示了它的不平凡。至于没有资料,也许是这几千年来哪一任司主传下来的,连太婆婆也不知来历。
这么一想,她越发觉得有趣。
把镜子暂时搁置一边,打开另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可比装镜子的木盒看着高级多了。
盒子是黑色的,像是整块儿乌金木所制,不大一个盒子掂在手上至少三斤,打开后,一只紫玉做的镯子静静躺在里面。
柳北又把镯子递给他,“这个,您看看?”
弥尘对着窗外的雪景照了照,敏锐发现浓重紫色里极快地掠过一抹暗红。
他的双眼虽不如柳北可视世间万物,不过一些不属凡间所有的奇特之物,还是看得准的。
“这暗红光芒,甚是好看。”他点了点镯子,还了回去。
“这紫玉镯,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希月。”她把镯子拿过来套在腕上,皓白手腕和纤纤玉指加上这惊艳的紫,也不知是镯子衬得手好看,还是手衬得镯子惊艳。
“距今五百年的独孤皇朝有一位玉匠人,无意中得了一块紫玉,精雕细琢,费了二十日功夫得了这紫玉
镯子。”
“因为太过夺目,他舍不得出售,于是送给了妻子,从此作为传家宝传了下去。”
“传到第三代,玉匠的孙子继承了手艺,他爱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家贫,又逢战乱,生存艰难,于是被卖进了青楼。”
“玉匠悔恨没有早些表明心迹提亲,想当了传家宝把那姑娘赎出来,父母却死也不肯答应。后来,他偷了玉镯,怀揣着它去青楼找那姑娘。”
“结果被告知姑娘已经进了富贵人家做妾去了。”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柳北抿了口茶润喉。
“他心灰意冷,不想回家。进了那富贵人家守护她。过了几年,那家老爷死了,他求了夫人,夫人放他们离开,他与那姑娘结了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