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郑台湾

一 郑成功驱逐在台荷兰人

郑成功 原名郑森，福建南安石井人，1624年8月27日生。父郑芝龙，先娶颜氏，继娶翁氏（日本人）、陈氏、李氏与黄氏，其中翁氏为郑成功生母。

明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陷北京，崇祯皇帝自缢于煤山，吴三桂迎清军入山海关，江南诸臣拥福王于南京。1645年，福王改年号为弘光。同年，清兵陷南京，挟弘光帝北去，郑芝龙等乃拥立唐王，改年号为隆武。是年郑芝龙带郑森晋见隆武，隆武抚其背曰“惜无一女配卿，卿当尽忠吾家，无相忘也”，并赐国姓朱，改名成功，封御营中军都督，赐尚方宝剑，仪同驸马，挂招讨大将军印，自此中外均以“国姓爷”称之而不名。

隆武二年（1646年）年底，成功父郑芝龙降清，其生母则在清军掠夺安平时自杀，郑成功乃与施琅、洪旭等愿从者90余人，乘两艘巨舰断缆而行，收兵南澳，得数千人。

△ 郑成功像

荷兰人唯恐郑成功攻台 当时（1646年，或1650年，或1652—1655年），在大员及日本均不断流传着郑成功计划进攻台湾的谣言。例如1652年的郭怀一事件，荷兰人即怀疑是郑成功或其他人物在幕后煽动或指导。

此外，由于郑荷双方商业利益相悖，故在东亚各地进行贸易的郑荷两方船舰，经常发生摩擦与冲突，郑成功乃于1656年7月9日发布断绝对大员贸易的严厉禁航令（以百日为宽限期，违者处死）。自10月16日起，台湾大员与祖国大陆间的船只往返，几乎完全中断约达一年之久，致使在大员的荷兰东印度公司陷于困境。因此，荷兰人乃派遣翻译何斌于次年7月6日抵厦门，请求与郑成功协商。郑成功随即于是年（1657年）8月14日解除禁航令，大员与对岸大陆间的船只往返又告迅速恢复。

1659年2月，何斌遭人诬陷，乃前往投靠郑成功，献上大员地图，告以水路变易情形及在台湾的荷兰人虚实，称台湾“田园万顷，沃野千里，饷税数十万”“近为红夷占据，城中夷伙，不上千人，攻之可垂手得者”。

郑成功率军征台 明永历十四年（1660年）年底，郑成功令部将周全斌率庞大船队至潮阳角石登岸取粮，接着郑成功又在厦门及其附近大举集结战斗用帆船。1661年4月21日，郑成功率25,000名官兵，乘300艘船自金门料罗湾起航，次日齐抵澎湖候风，但因缺粮，乃断然于29日“风暴未息，风雨阴雾”之夜开航。

1661年4月30日上午，天刚破晓，浓雾迷蒙，明郑船舰300艘群集于大员近海鹿耳门（Lacjemue）水道外的北方停泊处。由于当天水涨数尺，故下午时仅40～50艘戎克船仍停泊在北方水道，其余船舰则已通过水道进入台江内海，在普罗汶蒂亚城北方七八千米外的油村（Smeerdorp，禾寮港，今台南永康市洲仔尾一带）登陆。这是汉人的伤心地，九年前的郭怀一事件中，许多汉人就是在油村惨遭荷兰人屠杀，血流成河。现在则有很多（几千）的中国人前来，以手推车及各种工具，帮助明郑大军将武器、头盔、铁甲等物资搬运登陆，运往赤崁。郑军一部分沿着海岸北进直家弄（Tikarang，台南安定）及新港溪（盐水溪）附近，另一部分则往南向普罗汶蒂亚城推进。

郑荷陆海激战 下午，荷兰大员长官揆一（Frederick Coyett）派队长黎英三（Joan van Aeldorp）率士兵200名，乘数艘舢板渡台江到对岸，以遏阻郑军于油村地方登陆。是时，荷军遭到约千人以上郑军的攻击，仅约60人能突围进入普罗汶蒂亚城中，队长黎英三只得率领残余的140人于傍晚折返热兰遮城。黄昏，郑军已于普罗汶蒂亚城北方登陆，不久即完成对该城的包围。是晚，郑军舟齐到，“泊禾寮港，登岸，扎营近街”。

△ 郑成功入台驱荷图

5月1日上午11时，上尉拔鬼仔（Thomas Pedal）率250名士兵乘船抵北线尾西南角，遭到约4,000名郑军猛攻。拔鬼仔及荷兵110人阵亡，其余则逃回热兰遮城。是日，海上的荷兰船只“赫克托”号、“斯·格拉弗兰”号，通信快船“玛利亚”号及小帆船“德·温克”号也奉命出击，与明郑舰队中约60艘最大最坚固的船只交战。结果，“赫克托”号爆炸全毁，“玛利亚”号逃向外洋，“斯·格拉弗兰”号且战且退，冲出重围逃逸。

普罗汶蒂亚城投降 当时，郑成功派人转达其致荷兰大员长官揆一的招降信函。郑成功明告对方：

1．澎湖诸岛距离漳州诸岛不远，因此隶属漳州。同样，台湾邻近澎湖诸岛，因此，台湾也应隶属中国。

2．中国人自古即已据有这些土地，并已开垦。

3．以前荷兰人西来请求通商时，在此任何地方都没有半块土地（无寸土之地）。其父（郑芝龙）出于友谊，才暂借台湾予荷兰人。故此次率大军前来，是占领原为其父所有之地，亦即复其故土，荷兰人不得续占此地。总之，郑成功要求荷兰人投降，退出全岛，拒绝任何其他解决方案。

因缺乏饮水和粮食，普罗汶蒂亚城城主猫难实叮（Jacobus Valentijn）于5月4日，亲“赴藩（郑成功）前投降”。下午约5时，普罗汶蒂亚城升起一面画有龙狮的中国黄旗，城堡内的28门大炮也被国姓爷接收。是日，郑军敲锣打鼓吹喇叭，热烈庆祝。5月6日傍晚，猫难实叮率军众约270人，撤出普罗汶蒂亚城，退到普罗汶蒂亚市镇。郑成功送去80袋米、10只活猪、10只羊及盐、酒等食物，供荷兰人生活之用。

热兰遮城围城战 当时，长官揆一将城外居民皆迁往城内，集中士兵900余人、妇孺250人及奴婢550人之众，闭守热兰遮城。往后半个多月，郑荷双方仅有零星接仗。5月25日拂晓，郑军全面炮轰热兰遮城，但终因无法攻破该城而作罢。

另外，巴达维亚当局获悉郑成功进攻大员的消息，大为震骇，立即派雅科布·考乌（Jacob Caeuw）仓促率舰队驶往台湾大员。雅科布·考乌的增援舰队（途中加入2艘，共11艘）于是年8月12日航抵大员，热兰遮城的荷兰人狂喜。荷方随即以712人之众及数十艘船艇，于9月16日对郑军发动海上攻击，结果遭受重创。10月21日，荷方再次出动200人进攻北线尾，亦因遭遇郑军大炮与步兵的猛烈迎战而失败。12月3日，雅科布·考乌利用率船舰与清军合攻郑成功在内地的据点的机会，出海逃回巴达维亚，使得大员荷兰人军心大为动摇。

△ 1661年7月5日，明郑大军与荷方热兰遮城堡战情图

△ 郑成功在军帐中接见荷兰代表

郑成功大军登陆第四天，荷兰大员长官揆一派特使渡海前往赤崁与郑军谈判。（图说解释见翁佳音、黄验，《解码台湾史》，台北：远流出版，2017年9月，p.154.）

荷兰人撤离基隆与淡水 为补充粮食与军需品，在台江海战中脱逃的“斯·格拉弗兰”号与小帆船“德·温克”号，于6月10日自大员驶往日本，途中为补给而于13日停泊鸡笼（基隆），该地商务员与传教士等分析当时鸡笼粮缺、兵弱、城荒、民叛的形势后，乃决议撤离鸡笼。该地守备队全员及其眷属共170人，分乘前述两船，于6月19日起航往赴日本，7月5日两船抵长崎。

1661年11月11日，“德·温克”号自日本渡航淡水后抵大员。当荷兰人于6月离开鸡笼时，淡水堡垒尚留有88人，此时仅幸存35人，且多半罹病，他们此次乘机搭小帆船“德·温克”号返回大员，临行前破坏了大炮并烧毁了淡水堡垒。

荷兰人降约：中国17世纪接受的唯一的西方降书 1662年1月25日拂晓，郑成功发动最后攻势，全面炮轰乌特列支城堡，28门重炮总计发射约2,500发炮弹，摧毁并占领了该堡。在郑军炮火威慑下，荷兰人情绪不稳，出现了多人伤亡，伤者挤满医院，余者丧失勇气。27日晨，长官揆一召开紧急会议，会中一致决定，愿在合理条件下献城投降。郑荷进行了五天谈判，荷兰人决定退离台湾。

永历十五年十二月十三日（1662年2月1日），荷方揆一以荷兰文书写降约十八条，中方大明招讨大将军国姓（Teijbing Tsiautoo Teijtsiungcoen Coxin闽南语发音）郑成功以中文书写条约十六条，由双方代表换约，完成缔约手续。

荷兰人投降离台 2月2日，郑荷双方互换人质，荷船开始入港装运货物。5日台湾本岛荷兰人开始被送回热兰遮城。9日荷方健康者及病人共约900人，全副武装，扬旗鸣鼓，退出热兰遮城。不久，即分乘8艘船只，于1662年2月17日撤离大员沿海，驶往巴达维亚。

郑成功在台设立行政区 1661年6月，郑成功于台湾设一府二县，即承天府、天兴县与万年县，普罗汶蒂亚城改为承天府官衙（后来国人所称的赤崁楼、红毛楼或番仔楼，原址即今台南市赤崁楼）。1662年2月，荷兰人投降离台后，郑成功则将热兰遮城改为安平镇（后来国人所称的安平镇城、安平城、红毛城、赤崁城或台湾城，原址即今台南市安平古堡）。

郑成功病逝，郑经继位 1662年6月23日，郑成功病逝（享年39岁 ①），其弟郑袭假造郑成功遗言，出告四方以拒其子郑经。郑经于是年11月底率军东渡台湾，平定台变，后于1663年2月率大军返回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