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在的超越
印度教认为超越不完美是完全可能的,并且把它们简化为三种东西,即那些限制我们基本所需的喜乐、知识和存在。为了开始喜乐上的限制,这些可以化为三个次级组织:身体上的疼痛,欲望破灭带来的挫败和对生命的厌倦、虚空感。肉体的疼痛我们可以缓解,因为它来自我们最终会超脱的肉体——印度人自我的精神特点逐渐被显露出来。
在他们看来,心理上的失望发生在自我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上,因此他们会表现为不再坚持自我。至于空虚,随着兴趣外放,它会减少,因为宇宙的事情太多,包罗万象,这样的自我不会乏味,也不会使生命黯然失色。
生命的第二大限制是无知。印度教认为这也是可以去除的。《奥义书》上说,一种“对认识的本体的认识带来了一切事物的知识”。这里所谓的“一切事物”不太可能是指事实上的知识,更可能是指最大程度上洞见一切事物意义的观察力。
在加德满都,印度教的庙宇和佛教的舍利塔建在一起。印度教的神殿在佛塔的前面。
至于生命的第三种限制,即受限的存在,这需要问自我是如何被定义的。当然,这不是指我们占有的物理空间——在浴缸中所排出的水量。比较可取的是通过我们精神的大小、认识到真实的多少来评价我们的存在。根据这样的标准,能够把存在作为整体来认同的人们是无限的,然而这似乎不对,因为他们还是会死。他们关心的客体还会继续,但是他们自己却不复存在了。因此,我们不仅需要从空间的角度来认识这个问题,还要从实践的角度切入。严格说来,我们生命的每一刻都在走向死亡,那一时刻的我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再生。尽管在这个意义上我的生命只是由葬礼组成的,但是我不认为我自己每一刻都在死亡,因为我并不把自己等同于那些时刻。我穿过它们,仿佛它们是我的绳子上的念珠,经历了它们,但并不把自己与它们混为一谈。印度教把这个观念推演成逻辑限制。它把自我看作是可持续性的生命,每个人的生命都可以活过一日又一日。
这是印度教对人的本质考量的基本观点。深层心理学让我们具备这样的观念,我们的思想比我们意识到的更加丰富。印度教把这种观念拓展开来,认为思想是无限的。它们在存在上是无限的,在意识上也是无限的,因为除它们之外,没有什么东西是未知的。他们在快乐上也是无限的,因为没有任何陌生的东西来损害其福祉了。印度文献中有很多比喻,为了要唤醒我们注意那隐藏在生命深处的黄金王国。我们像是患有失忆症的国王,衣衫褴褛地在我们的王国里游荡,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像是一只与母亲失散的幼狮,被羊养大,习惯了吃草并且像羊一样叫。我们像是在梦里绝望地寻找着自己的爱人的人,却不知道她一直就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