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个让病床发出声音的是谁？
不，应该问是什么东西？
白露僵硬地转过头，用余光瞟向病床的方向。
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嘎吱”，又是一声响！
这次没有听错！
白露很确定，这次的声音就是从自己的病床方向发出来的！
紧接着，眼前的一幕差点让白露当场去世！
只见，原本自己掀开被子露出的床正在慢慢凹下去，那形状就仿佛有一个透明的人正躺在她原来睡觉的位置上，一点一点钻进了她的被窝。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人”用手拨弄了一下褶皱的床单。
“白小姐。”
江霖的声音突然在脑后响起，吓得白露浑身一个激灵！
“……江医生？”
江霖微微一笑问：“怎么了，大半夜的怎么出来了？”
白露深呼吸了几下，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病床，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怎么回事，难道真是白天的车祸把脑袋撞坏了？
白露问道：“那个……江医生，您不是已经下班了吗？”
“有些东西落在了办公室，我回来拿一下。”
“那……”
第一个字还没说完，走廊的灯开始不规律的闪烁，先是从刚才有人去世的那间病房开始，逐渐朝着她和江霖的方向一个接一个地迅速传播过来！
心中一紧，白露下意识抓住江霖的胳膊将他一把拉进病房里。
“怎么了？”江霖依旧微笑着问。
“您刚才过来的时候有看到一团黑雾吗？”白露已经尽可能压制自己的声音，但还是透露着抑制不住的惊恐。
“什么黑雾？”
江霖梗着脖子往玻璃窗外看，一脸疑惑，然后狐疑地看着白露。
门外，闪烁的灯光已经到轮到了她病房门口那一盏，越来越频繁，最终所有灯全部熄灭！
白露看着外面漆黑一片，连连后退，眼睛一直盯着门口，感觉下一秒那黑雾就要从走廊的黑暗中钻进她的病房。
白露颤抖着声线耳语般问道：“江医生，您真的看不到……江医生？”
身后哪里还有江霖的影子，整个房间空空荡荡！
什么情况？
白露脑子一片空白，难道是撞邪了？
病房门传来一阵古怪的“咯咯”声，然后黑雾就那样穿透墙壁和门，出现在了病房的天花板上！
刚才这黑雾停在了那间病房，那里面的一个老人就去世了，白露心想，难道自己的大限也到了不成？
已经贴在窗边的她退无可退，窗户外就是灌木丛，从七楼跳下去应该不死也是残废吧！
眨眼间黑雾已经蔓延了半个病房，更加诡异的是被黑雾沾染的病床上出现了更加明显的一个人形凹陷。
床单的褶皱开始有规律的晃来晃去，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用力拉扯，几秒钟后，这一切又逐渐消失恢复了平整。
想起刚才病床发出咯吱时自己看到的诡异一幕，白露的三魂已经丢了两魂半！
就在她以为黑雾会渐渐退出房间时，房间的灯却突然熄灭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拉住江霖的胳膊，可却抓了个空！
这才想起，方才黑雾出现时江霖就已经失踪了！
“江医生？”白露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听不到回应，她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一下，只觉得周身的温度越来越低，身后的玻璃窗上似乎已经结出了冰花。
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是自己脖颈上已经开始无声报警的精神监测颈环。
红光一闪一闪，仿佛定时炸弹最后的计数。
忽然，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轻轻划过白露的脖颈和手臂，不是手或者其他什么实体。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更像是一层没有实体的薄雾，若有若无，很凉，凉的沁入肌肤。
心跳仿佛打鼓一般，白露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要杀就杀，不要再吓我了！
她紧紧闭起双眼，祈祷对方能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死法，然后“啊”地一声大叫出来！
“白小姐？”江霖的声音响起。
白露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眼前突然一亮，江霖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江医生？”
白露发现自己正背靠着窗户，江霖就站在面前摇晃着她的手臂。
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小姐，你还好吗？”
江霖掏出瞳孔笔晃了晃，白露下意识闭眼躲闪。
“终于有反应了，吓死我了”，江霖将瞳孔笔放回胸口的口袋里说，“刚才你跟见鬼了似的，一直往后退，我怎么叫你都不说话。”
白露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声道：“对不起，江医生，我……我好像又产生幻觉了，我是不是感染了那个病毒？”
“没事没事，你被救护车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检测过了。白小姐你刚经历了一场那样的事故，而且撞到了头部，有一些幻听幻视也正常，过段时间就好了。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凡事不要太放在心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好吧。”
江霖交代了几句，见白露没什么大碍便离开了。
走出白露病房的那一刻，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困惑不解，拿出手机给楚一方发了一条信息：
她要不是演技太好，就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两天后，在医院和刑警队的同意下白露终于可以离开医院，楚一方将她的名字列进城防部黑名单。一来如果案子有什么进展还需要她的配合，二来也是为了确保她在自己可控范围内好好待着。
另外，楚一方还给她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要对此次诡异的案件保持绝对沉默，尤其是对媒体。当然，警方也绝不会对外公开白露的身份信息。
白露自拿回手机后也在网上搜索过关于这次事件的报道，可奇怪的是，除了零星只言片语提到有公交车出了交通意外，其他的就什么也搜索不到了。
死了二十六个人，怎么网上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是不是其他知情人士也同她一样，跟警方签署了保密协议？
“走吧”，楚一方站在病房门一副家长接犯错孩子放学的严肃样子说，“我开车送你回家。”
白露休息了两天没产生过“幻觉”，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可她实在太讨厌眼前这个人了，根本不想跟楚一方再有任何瓜葛。原因是楚一方时不时就拿着二十几张干尸照片，在她吃饭的时候一张一张摆在她的面前。
餐餐必到。
毫无人性。
令人发指！
白露是个好脾气又开朗的姑娘，但是在楚一方这个杀千刀的屡次害她干呕厌食后，白露已经确定自己这辈子当不了一个好人了。
“楚警官的车我可不敢坐，万一你也变成干尸，那我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没想到，楚一方一本正经地冷声回答道：“你还得去一趟警局，公交车上的东西很散乱，你看看哪些是你的，签个字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