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的分量（外一首）

1942年，由于日寇的封锁扫荡，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军民经常以树叶果腹。聂荣臻司令员签发一道“树叶训令”：禁止部队采摘村庄附近的树叶。

一片树叶

那小小的、薄薄的、绿绿的树叶

随风摇曳

显然很轻

可我从未想到

那树叶，曾经

很重、很重

一九四二年的树叶

真的值得膜拜与崇敬

以粗糙的纤维

苦苦支撑着偌大边区

视野所及

树枝光秃秃的

犹如风暴之后的伤痛

“禁止部队采摘

村庄附近的树叶”——

一道训令

让山林也跟着震惊

树叶的分量

由此变得那般沉重

沉重得如同乡亲们的心情

于是，这里的树叶

不再是普通的树叶

它是小米、步枪

抑或手榴弹

更是令敌丧胆的凛然浩气

卷起了战场上

摧枯拉朽的飓风

……

当年的树叶呀

仍在向我诉说：

一纸“树叶训令”

一面抗战的旗帜

兵民无敌的力量

就凝聚在

这浓密的片片树叶之中

箩筐的承载

1940年8月，晋察冀军区救下一对日本小女孩，大的才四岁，小的尚在襁褓中。聂荣臻司令员下令把她们接到指挥所悉心照料。后来派人挑着箩筐，把这两个日本遗孤辗转送到石家庄日军驻地。

一个叫美穗子

一个叫瑠美子

放进两只箩筐

系着八股绳索

从晋察冀军区指挥所

到石家庄日军兵营

这条血与火的路上

却行走着一副仁义的担子

两个日本遗孤那么小

小的还在吃奶的年龄

是慈爱收留了她们

遗孤从此不再孤独

饿了，有中国妈妈的乳汁

渴了，有新鲜洗净的甜梨

还有专职看护的小战士

每天逗得她们眉开眼笑

还记得跟聂司令员照相吗

小手紧紧拽着大人的马裤

就像拽住了冀望

“坐稳，抓住箩筐的绳子！”

司令员弯腰抚着孩子的头

如同慈父告别爱女

上路吧，孩子

这方土地有那么多不舍

更多的

是异国他乡的祝福

……

历史啊

就在此刻定格：

箩筐是宽大的胸怀

满满承载着

中日人民的友情

绳索是伸张的正义

紧紧牵系着

世界的和平

（原载《鸭绿江》2015年第11期，曾获“平安人寿杯”大连市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诗歌大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