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过往如序章

我的爷爷现在应该也有八十多岁了，头发已经花白，不过身体还很硬朗，走路也矫健，不像隔壁那老大爷，应该是和爷爷同一个时代的吧，瘦骨嶙峋，每天柱着根拐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小时候我对爷爷的记忆不多，只记得每天清晨，爷爷总是很早就起来了，然后收拾了一下，便去村里的寺庙打理。

在我的记忆中，每天如此。

在很多记忆中，爷爷和妈妈总会吵架，妈妈总是嫌弃爷爷，嫌弃他老，很多地方做得不好，每次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帮谁，我爱母亲，也爱爷爷，有很多事情，是我没有了解到的。

或许，在妈妈刚嫁给爸爸的时候，爷爷也曾嫌弃过妈妈吧，指责她哪里做的不够好，可妈妈那时候或许也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哪里可以一下子变成一个好儿媳啊。

有时候，我总是不愿回家，或许在我的记忆中，我的家总是充满了争吵，爷爷和妈妈吵，妈妈和爸爸吵，有时候，我和他们吵。

在我的成长中，好像爷爷跟我说最多的便是他的哥哥，伯爷爷是读过书的，还是上了一个很好的大学，这件事情我从小就听到大了，每次清明祭祖的时候总会再说一遍。

然后便是希望我可以像伯爷爷一样有出息，可我好久了，也没有弄明白，什么才算真正是有出息，学校总是在教我怎么去做题，怎样去考得更高的分数，却从来没有教我去做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

前段时间，我回到了小山村，我看到了爷爷，他老了许多，虽然还可以健步如飞，不过与我记忆中的模样，真的老了许多。

那个时候，我总是想着离开这个世界，很长一段时间总躺在床上，爷爷总是走到我的房间门口来看我几眼，然后又走开。

爸妈总是没有回家，爷爷应该算得上是孤寡老人了吧，自从奶奶去世之后，奶奶啊，记得奶奶刚去世的那一段时间，我睡在奶奶以前的房间里，晚上经常梦见奶奶，有一次我就看见她站在门口那里看着我。

小时候，奶奶对我最好了，我总是靠在奶奶的背上睡觉，她也总是背着我在村里四处转悠，奶奶最疼我了。

我总是在梦里看见那些文字，那些走远了的旅人啊，不要忘了回家的路，奶奶在家门口等着你呢。

从我记事起，奶奶便是满头银发了，有好多回忆都已经随着时光远去，而我只记得那几个画面，昏黄的，远去的。

“奶奶，我要背。”

“阿弟长大了，要自己下来走路了。”

“不要，我要奶奶背。”

“好，好，奶奶背。”

我好像总是怀念到那一种感觉，温暖的触感，躺在奶奶的背上睡觉，我好像努力了好久，长大了好久，也是想找回那一种感觉，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有时候，书上说的话也还是有些道理的。

到了正常期的时候，我就走出家门口，门前再也找不到草地，还有小树林了，小山村也多了新的一代的小孩。

不过都特别喜欢玩手机，有时候我也会和几个小孩玩耍一番，有时候也会唱几首歌，怀念一下中学时候的感觉。

有时候也在想，好像只有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改变，曾经那么热爱的东西，现在却只能偶尔怀念。

曾经所见的人和事，如今却只能永远留存在回忆里，还有什么是可以握得住的么，总会失去的，不管是什么，总会流失的，还有什么是敌得过时间的么，好像也找不到了，每次想到这个，我几乎陷入疯狂。

我坐在家门口看着一些小孩玩耍，偶尔想到什么，也会露出忆当年往事的微笑，那些个游戏我也曾玩过啊。

爷爷也是坐在门口看着一切，他总是可以坐很久，龙眼树下，门口旁，有时候会拿着那个有十几年历史的老烟杆啪嗒啪嗒的抽上一会儿。

目之所至，皆为过往，爷爷比我看得更远的过去。

爷爷有时候也会跟我讲以前的故事，那个时代的故事，大锅饭，穷苦的年代，也时常带我去菜地淋菜，去河里挑着两桶水，然后到菜地里浇水。

刚开始的时候还扛不起来，而且肩膀老疼了，后来就好多了，那简直是健步如飞啊，我还差点跑起来了。

爷爷的话就去看菜，有时候就拔一些草，而我就去扛水浇菜，爷爷经常说话，说怎样浇菜啊，说一些种菜的细节什么的。

我只是安静的听着，我想，爷爷或许是好久没有说话了，所以才有那么多话要说的，我也喜欢和爷爷待在一起，看爷爷如山一样的皮肤，坐在家门口，也不说话。

就安静的看着，看着这个几经变迁的小山村，看着那些过往，还有随时间远去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