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道夫（十）
“这不是猜测，”
王文凯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读了他的记忆？”
“你既然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还——”
“我没有证据。”
“你没有证据。”
两人异口同声。
“你违规了，”
王文凯说，
“超能力审讯过程和手段必须用特殊手段录像，并写入卷宗。
否则，
哪怕取证成功了，
也不能被法庭采纳。
反而有可能起反效果，让对方脱罪。”
“那也得我披上紫罗兰，有权限违规才行啊！”
“身为受害人，当时的情况看上去实力悬殊。”
方可看了王文凯一眼说，
“我是未成年人，顶多就是防卫过当。”
“等等，”
王文凯忽然愣了愣，
“徐自辉都落网了，我们现在去找的又是谁？”
“是啊，是谁呢？”
“徐自辉在沪海，人在警局。
不在场证明，
再清晰不过！”
方可打着哈欠困出了眼泪，
“做事悠着点，看破不说破。”
“很明显，有人想要替徐自辉脱罪。”
“奇怪，最近记忆力差了，明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想不起来？”
“什么？”
“先申请支援吧，后面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
方可褪去了虚张声势的样子，而变回原本的高中生模样。
一时半会，
王文凯还不太习惯。
“睡了，晚安。”
“……晚安。”
退出思维空间之后，王文凯发现自己还在警车上。
“刚好五分钟，”
一边的宁欣拿着手表给王文凯看，却发现他的眼神凝重得不太像他。
“怎么了？”
“没事。”
王文凯撇过头，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路灯和夜景。
临行之前，方可的伪装给了他一个灵感。
“有新线索，这一趟我们暂且不去了。”
“不去了？”
宁欣刚才始终带着耳机，确实听见终端机的公群里在发新线索。
千面玉狐大佬实在是太牛，
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立马就是一份国际专利。
法律条文规定，类似这种国际专利技术发掘的证据是可以直接作为呈证供使用的。
宁欣有一种预感，
或许，
她们离找到真凶就差那么一步。
“太累了，
我们今天忙了一天，难道不是应该先在酒店安顿好之后再做其他的吗？”
“啊…是。”
宁欣想说什么，
但这种情况下敲边鼓才附和才是正确的做法。
警车的司机是队里的普通人，全程都是为超警服务的。
比如，
开车这点小事。
甚至不需要同意，他们就可以自行脱离车队离开。
司机是可以信任的，
但车是这里给安排的。
经方可一提醒，经验老到的王文凯很快就发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很好，
既然你们要听，我就说给你们听呗。
“你们要走？”
王文凯的离开很明显打乱了一些人的计划。
“我们无意于抢功，”
王文凯说，
“若真的抓到了人，那就是你们的成绩。
非常抱歉，我的同事刚发现了些线索，我们必须赶快回去。”
“新线索？”
特安分局的汪副局长通过终端机的保密线路问，
“比起虚无缥缈的线索，
我们即将抓捕的嫌疑犯亲眼见过凶手，也就是清道夫本人，
难道不是更实在吗？”
“不是抓捕嫌疑犯本人吗？”
王文凯疑惑，
“怎么我们一说不去，你们这边就立刻变成了见过清道夫的人。”
“这里面有猫腻？”
“哪能呢，汪某人我是如实相告。但凡有什么不实的猜测，我都是不会承认的。”
“好说好说，”
王文凯笑笑说，
“那我们……还是不去了。”
王文凯身边，宁欣捂着嘴，很艰难才让自己没笑出声来。
“别呀，
来了，
就别半途而废啊！
顺便交换一信息，你们这边是个什么新线索。
方不方便透露个冰山一角？”
王文凯的超能力不是摆设，
他非常清楚的知道，
说话的那个人是很在意。
他在探究，
到底什么新线索让走到半道上的总部超警放下一切立刻回去？
“那我也跟您说句实话，根本就没有什么新线索。”
“汪局你不地道，”
王文凯定了定神，伪装成了他曾经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兄弟哥几个千里迢迢赶过来，接风洗尘宴没有，连口茶都没有喝直接上阵办案。”
“都是为了民众，我王文凯认了。”
“可这个点了，还不让人睡觉？公费酒店的床都闲置着浪费国家税钱。”
“汪局，不是兄弟我说你。”
“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抓捕行动，当真一定要我们参与？”
“我这个人很讲武德的，不到场，不分功。省得人前得了面子，人后挨黑枪。”
“汪局，你说对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人退让功劳到这一步。
再逼着别人一起来，先不说会不会让人起疑打草惊蛇。
就说听见两人对话的他的手下，会怎么看他？
“对对对，是我没考虑周到。”
汪分局长说，
“你这个身份，搁古代就是钦差大臣，是随身佩戴尚方宝剑的。”
“俗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凡事都应该劳逸结合嘛。
诸位大老远赶过来，未尽地主之谊，是我们的不是。”
“待到案件水落石出的那一日，我自掏腰包，必请诸君喝一杯庆功酒，好好吃一顿饭。”
话到尾声的时候，
王文凯的超能力超负荷释放，听见终端机那一头的人竟在心底里说，
“古话说得好，”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走着瞧！”
走着瞧？
对，
那就走着瞧。
第二天一早，
特意买好早饭等在酒店大堂里守株待兔的汪副局长秘书完全没有想到。
这一等，
就等待日上三杆。
“总部来的人，纪律都这么散漫的吗？”
察觉不对，问过大堂经理他才知道问题所在。
“汪局，不好了。
总部来的一行人昨天晚上压根就没在酒店住宿。”
“你们去哪里了，案件还没开始调查，怎么人没了？”
汪副局长立刻打终端机联系王文凯责问道，
“你们这是玩忽职守，信不信我现在向总部反应情况？”
“汪局说笑了，”
王文凯顶一头鸡窝躺在自家床上抓着手机说
“这是一起以诛杀奸夫为目的，并用数百起伪造的连环杀人混淆视听的案件。
凶手昨天下午就已经落网，
今天凌晨刚认的罪，
案子已经结了。”
“抱歉，
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公费旅游外，对一个已经结了的案子还有让我们团队留在当地的理由。”
副局长办公室内，
拿着终端机的汪副局长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响。
“请进。”
门开了
两个穿着御史制服的监察官在门外吃瓜群众的注目礼中走进门来。
其中一个从手边拿出一张盖了章的A4纸。
“两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王文凯听见还没来得及挂断的终端机那头的声音。
“我…”
“你有权反抗，但后果自负。”
“胡说！我什么时侯暗害同僚了？”
“没做过的事，我不认。”
但名知道嫌疑犯是谁，还不明不白的带着刚到的警探出警。
若说这其中没有问题，可能吗？
“超能力者的世界，想要你的亲信部下说实话，未必要他们背叛才行。”
“我是不择手段，但我一心为公，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
“我有错吗？”
“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的，”
监察官叹了口气说，
“你没错吗？”
终端机里最后出现的，
是肉身生生砸在墙上，继而瘫落在地上的声音。
“果然，”
监察官走到面前，立刻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挡在他的眼前试图阻止。
“你的超能力维持不了多久，你确定要保他？”
监察官刚想动手，却见下一刻人影消失，汪精溪嘴角溢血已然不治而亡。
“kao！”
“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