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耽老饮疫神

【原文】

杭州苏耽老，性滑稽，善嘲人①。人恶之，元旦，画疫神一纸厌其门②。耽老晨出开门，见而大笑，迎疫神归，延之上座，与共饮酒而烧化之。是年大疫，四邻病者，争祀疫神③。其病人辄作神语曰：“我元旦受苏耽老礼敬，愧无以报；欲禳我者④，必请苏君陪我，我方去。”于是祀疫神者，争先请苏，苏逐日奔忙，困于酒食。其家大小十余口，无一病者。

【注释】

①嘲：嘲笑，嘲弄。

②疫神：疫鬼。

③祀：祭祀，祷告。

④禳（ráng）：消除灾祸。

【译文】

杭州有个叫苏耽老的人，性格滑稽，喜欢开玩笑嘲弄别人。不少人厌恶他，元旦这天，有人用纸画了一幅瘟神压在了他的门口。苏耽老早晨开门迎财神，不曾想看到的是一张瘟神的画，他却没生气，反而大笑着把这张疫神给迎进来，放在上座，还对着这个纸画敬饮了些酒，然后把这张画一烧就完了。这一年，当地闹了一场大瘟疫。苏耽老的街坊邻居都得病了。得了瘟疫，找医生看不好，就只好去求管这个瘟疫的神仙，就是这个疫神。疫神就对病人说：“元旦那天，苏耽老请我喝了顿酒，我没什么报答他的。你们要想病好，就请苏耽老陪我一起喝酒，我就走了，你家病人就好了。”于是，患上疫情的人，争先恐后地宴请苏耽老，他天天轮转着享用好酒好菜，吃得都发累了。而他家里，上上下下十多口人，没一个得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