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社
【原文】
天启壬戌间好斗鸡,设斗鸡社于龙山下,仿王勃《斗鸡檄》,檄同社。仲叔秦一生日携古董、书画、文锦、川扇等物与余博,余鸡屡胜之。仲叔忿懑①,金其距,介其羽②,凡足以助其腷膊敪咮者③,无遗策。又不胜。人有言徐州武阳侯樊哙子孙④,斗鸡雄天下,长颈乌喙,能于高桌上啄粟。仲叔心动,密遣使访之,又不得,益忿懑。一日,余阅稗史⑤,有言唐玄宗以酉年酉月生,好斗鸡而亡其国。余亦酉年酉月生,遂止。
【注释】
①忿懑(fèn mèn):气愤。②金:这里指金属套子。距:雄鸡爪子后边突出像脚趾的部分。介:甲。这里指防护器具。③腷膊敪咮(bì bó duō zhòu):腷膊:象声词,形容连续起伏的声音。敪:古同“敠”。咮:鸟嘴。④樊哙:西汉开国元勋,大将军,左丞相,著名军事统帅。为刘邦麾下最勇猛的战将。⑤稗(bài)史:野史,传说。
【译文】
天启二年间斗鸡很流行,于是我就在龙山下创建了一所斗鸡社,并且效仿唐代王勃作了一篇《斗鸡檄》。仲叔、秦一生等人每天都携带着古董、书画、文锦、川扇等物品和我赌斗,我饲养的鸡多次战胜他们。仲叔非常生气,于是他就给鸡爪上的长距和翅羽分别套上金属套子和防护器具,凡是可以帮助鸡如大鸟嘴一样搏斗的方法竟没有遗漏一个。可最终还是没有胜利。仲叔听人说徐州武阳侯樊哙的子孙斗鸡堪称天下第一,他们养的鸡有长颈黑嘴,胆大从容得能在高桌上吃米。仲叔立刻心动了,秘密派人寻访这种斗鸡,结果又没找到,就更加气愤了。一天,我阅读野史,上面说唐玄宗是酉年酉月生,因喜欢斗鸡而使自己的国家灭亡。我也是酉年酉月生,于是我就放弃了这种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