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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报复
谁也未曾想到,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幕,竟然是二喜这个醉鬼,无意之间,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李福走在路上,心里越想越是生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决定要报复。
李福最先想到的,还是想请洋人出面,报官词讼帮他出这口恶气。
只是苦于没什么证据,怕是弄得不好,又跟特么上次一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因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并不甘心的李福,随后便想到了余勇。
那个家伙也吃过这些人的亏,不如找他去合计合计。
李福这样想着,便去买了两样点心,转而往县城的西北角走去。
他依稀还记得余勇家,以前就住在这片区域,应该不会搬走的吧。
李福在县城西北角附近,打听了几人之后,很快便找到了余勇家的宅院。
此时的余勇,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自从被赵四打伤之后,余勇的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最初的时候,还有些过去的朋友,到家里来探望他,叙叙旧日的情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就少有人前来叙旧。
最近几年,却是一个登门的都没有。
想起这些过往之事,余勇就气得破口大骂;
“都是些没人味儿的狼崽子,忘恩负义的东西。”
李福今日忽然登门到访,让余勇多少有些意外,已是放低身价,让座倒茶地招呼着他,很是热情的样子。
这要是搁在前些年,李福这样的小角色,他是连正眼都懒得瞧的。
李福放下手里的点心,谦让着坐了下来,两人唠着无关紧要的闲话。
片刻之后,李福沉不住气了,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言明被赵四那些人给算计了,他想要报复,找回面子,请教余勇给他出个主意。
听明白李福的话意,余勇乜斜了一眼李福,揣摩着他来此的用意。
沉思片刻之后,试探着问了一句;
“咋!你跟他们有仇?”
闻言,李福已是咬牙切齿,一副与其不共戴天的样子;
“娘的坑老子不轻,弄死狗日的也不解恨。”
余勇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怎么结下的梁子?”
李福也不隐瞒,原原本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想出这口恶气的想法,也是表露无遗。
担心余勇不信,赌咒发誓地保证,讲得全是实情。
听了李福的话,余勇不由得想起大师兄尚奎光,那会儿说是要替他出气的。
结果,去了没多久,就被人家打了出来,之后便没了消息。
想起这些往事,余勇有些心灰意冷,不冷不热的对李福说道:
“不是兄弟泼你的冷水,想要扳倒赵四那些人,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说句不中听的话,就你李福这样的,十个八个的去了,也没啥好果子吃。”
“这口恶气一定要出,明着不行,咱就给他出阴招。”
李福一副锲而不舍的样子。
余勇试探着问道:“你想怎么个弄法?”
说到具体事宜,李福却没了章程。
于是,便恭维着余勇,道:“这不是找您来请教,帮咱拿个主意,再咋说,您也是咱县里的把头!”
余勇听了这话,不由得面现得意之色,很是受用的样子。
但却很快又黯淡下来,道:“今非昔比,现在要想成事,先得有钱、有人才能整出动静,说说你有啥?”
“在乡下,咱也有一帮兄弟,至于银子,用多少您说个数?”
“你那有多少弟兄,都靠得住吗?”
“这您放心,都是在教的兄弟,大闹贵和堂那会儿,就是那些兄弟们的帮衬。”
李福这样说着,仰起脖子,伸手从领口里,拽出个金属十字架,不无得意地递给了余勇。
这才接着说道:“兄弟我在教会,管着田地进项的差事儿,县城附近的这片教区,咱也算是叫得响的人物。”
余勇摆弄着手里的十字架,抬头瞟了李福一眼,也不管他面子上是不是过得去,已是在挖苦着他;
“甭提贵和堂那档子事儿,俺也多少听到些传闻,你带去的那些教民,被几个长工就给打散了,还好意思说呢!”
听到余勇这样一说,李福就有些泄气,却也辩解着道;
“那次是没计划周全,就急着动了手,所以才栽了跟头。”
这样说着的时候,见余勇对那个十字架,貌似很感兴趣的样子,便凑近前去,接着说道:
“余爷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教会,咱可以帮忙引荐。”
余勇听了,将手里的十字架,递还给了李福,道:
“我这胳膊才敢活动,骨头茬子还没完全长好,不敢吃重劲儿,加入教会的事儿,以后再说……”
随即,已是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要不,咱就先试试,看你手底下的那些兄弟,哥几个中用不中用。”
闻言,李福顿时眼前一亮。
他对余勇胳膊的好孬,不感兴趣,只想着怎样才能,报复赵四和顺子他们。
于是,便有些急切的问道:“具体怎么个侍弄法?余爷给拿个主意。”
其实在余勇的心里,早已有所算计,只是还没找到机会下手而已。
这会儿他故作神秘的笑着,指点着李福,道:
“你那些兄弟要是中用,就先断了狗日的财路。”
余勇这话,让李福顿时来了兴趣,随口‘嗯’了一声,等着余勇的下文。
余勇凑近前去,悄声说道:“茶馆里那个破褡裢,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让你的人,抢了狗日的破褡裢。”
破褡裢是卖烟土的,李福当然知道,他还差点吃了那些人的亏。
但李福却是想不明白,抢劫那个破褡裢,跟报复赵四有啥关系。
余勇见他一副白痴的样子,露出几分不屑,有些瞧不起他。
就这熊样儿,还出来混……
不过这会儿,却还是耐着性子,点拨着他,道:“贩卖大烟土,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当然是赵四那些人把持着了。”
李福这才明白过来,那几个破褡裢,感情也是赵四他们一伙儿的。
二喜送给他烟枪,并非想让他染上毒瘾那么简单,却是人家早已设好的局,只等着他往里钻。
想到媳妇吕翠儿,犯起烟瘾时的痛苦,恨得李福一拳砸在桌子上;
“干了,明儿个就让人,抢他狗日的破褡裢。”
余勇满意地笑了,接着指点着李福;
“守着破褡裢的,也就那么四五个人,而且,他们都在茶馆里面待着。”
“你找个不怕死的,进茶馆,装作买烟膏子,然后出其不意,将那个破褡裢扔出窗外,安排在外面接应的人,拿到以后,快马奔出城去……”
“这样一来,只要二三个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情给办了。”
李福很是认真的听着,琢磨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妥。
于是,便开口问道:“那个进茶馆里,往外扔褡裢的人,咋办?肯定被狗日的给抓住了。”
“他们不敢把人怎么样的,要是敢把那人弄死,正好将把柄,落咱手里,到那时,你就请洋人出面……”
“不过你得找人盯紧了,别舍不得银洋,有钱拿才有人肯为你卖命……”
“银洋不是事儿,关键是怎样把人捞出来?”
余勇点拨着李福,接着说道:“现如今,官府明令禁止买卖烟土,他们必然不敢报官,但进茶馆那人,肯定被揍个半死!
“你可以让他的家人,大张旗鼓地去城里找儿子,迫使他们不得不放人,但有一点,那人的口风一定要紧。”
余勇这样说着的时候,李福心里,已是有了合适的人选,觉得有把握将事情做成,便有些兴奋,站起身来,打躬作揖地奉承着;
“到底是做过把头大哥的人,见的世面多,我看用不了多久,县城这片儿,还是余爷您的天下。”
余勇也有些得意,坐直了身子,道:“事成之后,破褡裢里的银子,咱们三七开,我三你七。”
李福拍着胸脯,道:“没问题,以后仰仗余爷的地方,多着哩!”
“关键是进茶馆的那个人,一定要胆子大,再有就是口风要紧,别他娘的人家三拳两脚下去,就把什么都招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不无担心的余勇,再次叮嘱着李福,让他必须得找个妥当人,事关成败。
李福早已有了人选,大咧咧地说道:“余爷放心,必定找个妥当之人。”
两人商量了细节之后,李福便告辞,回去准备行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