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画皮
田文波就跟在了他们三个人身后，他慢慢跟着，时不时回头，他心想：
“我堂堂正正做人，没想到也做了一回贼，哎，都是为了小骆驼，不然，打死我，我也不会跟做贼似的，真要让学生们看见，那我完全没有一点师表了。”
马东突然停下，后面的人跟着停下，他回身给了马志强一个眼神，马志强立马背靠墙，半蹲，两手交叉垂在腹部。
田文波看看王欢欢，很想问，你表哥做的是什么动作？冷不防的摆个这样的姿势，有什么作用？
下一刻，田文波就明白了，他看到马东转过来身，抬脚踩到马志强的那双手上，用力往起跳跃，马志强双手上顶，直接送马东翻到了墙上。
那动作相当连贯，且悄无声息。
田文波不由得内心赞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马叔叔那个年纪，竟然如此的身手敏捷。
别小瞧看似简单的翻墙，马志强的助力，也是需要一定的功夫底子。
墙上的马东，蹲着身子，看样子在观察院子里的情况，他然后回头往墙下看，跟王欢欢招了一下手。
那意思是，你也上来。
王欢欢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做出与马东一样的动作，踩到马志强的手上，马志强往起顶。
但效果很差，王欢欢把住墙，却没有撑起来，好在马东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才在墙头稳了住。
接着，马东跟田文波招手。
田文波有些为难了，上学的时候他就没有王欢欢体育成绩好，王欢欢最近还是练过的，刚才上墙就差点撑不住，他试想，自己一定会摔倒。
马志强见田文波犹豫不决，摇摇头，走到他跟前，半蹲下来抱住他的小腿，一把抱起。
走到墙底下，马志强将田文波往上抛，马东弯腰伸手向下一勾，就抓住了田文波的手，顺势拉他到墙上。
田文波还有点懵，恍惚间竟然到墙上了，跟做梦似的。
王欢欢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蹲下来别被发现。
这时，小骆驼屋里的灯灭了，很快，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弯腰拱背，她就是小骆驼的奶奶。
老人家走出小骆驼的屋子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剩下了一片寂静。
田文波在想，一切看着都挺正常的，为什么马叔叔把气氛搞的这么紧张？
而马东的眼神，没有在屋子，就连刚才小骆驼的奶奶回自己屋子，他都没看一下，只是盯着院门的方向看，一动不动。
田文波不敢擅自行动，只好跟着不动，也看向院大门。
不多会儿，院门缓缓开了。
一个黑影从外边悄悄进入，那黑影进来后，又悄悄把门关上。
田文波心里咯噔一跳，他知道，院门是反锁着的，是那种用门栓横挡在两个门之间的那种反锁。
要想从外边进来，必须想办法把里面门栓移开，显然，那个黑影用了手段，不敲门进入，绝对不怀好意。
然而，当那个黑影穿过院子，被月光照到的时候，田文波吃了一惊。
只见那黑影，弯腰拱背，隐约可见的脸庞，走路的姿态，不就是小骆驼的奶奶吗。
“可是！”田文波心里在喊，“可是刚才我亲眼见到老人家回她自己屋里了啊，什么时候出去了？”
如果说，老人家要出去，却没有走大门出去，回来却又偷偷摸摸？
田文波向其他三个人看一眼，能感觉到王欢欢和马志强都有些发愣，但马东还是跟之前一样，好像刚才已经成了雕塑。
再回看，老人家背了一个包裹回来，悄悄进入了紧挨柴房的屋子内，点燃了一支蜡烛。
马东轻拍了马志强一下，马志强心领神会，抓住马东的手，倾身往墙这边下。
在马东的拽拉之下，马志强稳稳落地，没有发出噪音。
紧接着，王欢欢抓着马东的手，学着马志强的样子往院子里落，但他就没有马志强那么利索，还要靠底下的马志强托着，他才落地无声。
田文波跟着进院子，他更好不到哪里去，下墙一半，出汗的手打滑，整个人突然掉下去。
多亏底下的马志强及时抱住他，放他地面上。
马东下墙后，就带他们几人，轻手轻脚的去往那个亮着烛光的屋子。
四人围在窗户底下，慢慢抬头，透过窗户的缝隙，他们看到老人家背对着坐在凳子上。
老人家面前有一张桌子，蜡烛就在桌子上静静燃烧着。
此刻，她手里拿着一支笔，准确的说，是一支油画笔，在烛光之下，她伏案在画着什么。
画着画着，老人家低声哼起了歌，模模糊糊，外面的人根本听不清。
可田文波听出来了，那旋律他再熟悉不过，不就是那个“小儿西乡笑归墟”童谣吗。
而老人家哼起来的声音，听起来根本没有一点苍老。
“她！”田文波睁圆了眼睛，再仔细听，昨晚木头女人的年轻嗓音，与老人家现在的唱歌嗓音，不是同一个声音吗！
马东马志强和王欢欢却是听不出这么多信息的，他们对六陇山的那个童谣不像田文波那样熟悉。
“难道是老人家假扮的木头女人？为了吓唬我？为了不让小骆驼上学？不对，不对……”
田文波深思不解，他头都要大了，心想，“老人家假扮木头女人的话，那她要故意刺激小骆驼，让小骆驼精神出问题？哪里有害自己孩子的奶奶？再说，她一把年纪，如果假扮得了……”
四个人围守在窗户口，没再去别处，也不知里面的老人家画画多久，只看到桌子上的蜡烛，燃烧的只剩底座。
就在这个时候，老人家起身了，放下画笔，想必是画完了，然后，她慢慢将画好的东西拿了起来。
在烛光的闪光中，窗外四个人看得清清楚楚，老人家拿起来的，竟然是一张人皮。
之所以说是人皮，是因为那张皮上有老人家画的女人五官，由于是拎起来，人脸褶皱扭曲，还有脖子，耷拉着女人的上半身特征，以及褶皱的双手。
无论谁第一眼看上去，都会觉得是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