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业搭讪
山崎辩道：“可做人也该有自知之明，好高骛远，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时候只会害人害己，反而退一步，站远点，有可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虽然空旷，没有名利地位，但……”
“够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在说我们的理念有所不同了。”
教导主任有些恼火，“什么我们！目无尊长！”
山崎平静的说道：“在我们辩论的时候，我们是平等的，如果你要以身份相压，直接宣判就是了，何必多说什么呢。”
“我在可怜你，若是你退学了，你知道你会怎么样？”
“如果没有家人，我会去工地搬砖，一天赚50元，然后如果包工头不卷款跑路，我在两年间可以赚到足够的钱去非洲。”
“非洲？”
“对，接近自然，如果运气不好，我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死，但那又怎么样？人与人都是个体，每个人的伤痛，都不会让看的人体会到，否则世界上也就没那么多伤害了。”
教导主任感觉有力无处使，“你也说了是如果，你有家人父母。”
“是啊，所以我得回家继承家业，照顾妹妹。”
“家业？对了，你是那个山船长的孙子。”
“是啊，用古人的话说是得父辈余荫，用现在的话说，是托改革开放的福，就算没有学历，只要肯吃苦，不好高骛远，都可以好好的活着。”
“只是活着，你懂吗？”
山崎点头，认真的说道：“我懂，你说的是尊严，但尊严这东西，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的，穷人和富人的分别最多就是别人喝人头马，你喝凉白开，别人开车，你走路，别人住顶楼拥有整个天空，你住地下室夜观星象，别人有钱可以看病，你没钱只能等死，但还是那句话。”
“什么？”
“那又怎么样？”
教导主任没反应过来，“啊？”
山崎说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两面，三面甚至多面，富人富的也许只是物质上，没人说穷人不可以有精神财富，若放弃精神上的富足，去单纯的追求物质富足……”
教导主任惊讶得倒吸了口气，“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既要物质文明，也要精神文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对，但比较起来，精神文明更加重要，因为财富分配永远是金字塔式的，相比较起来，绝大大部分人都是物质上的穷人。”
教导主任不得不承认山崎的话有些道理，重新审视这个身材高大的少年，“你多大了？”
“14周岁，虚15岁，我只是读了很多闲书。”
“闲书？”
“故事会，童话大王，小说杂志等等，吸收了一些大人的思想。”
教导主任皱眉，“这是拔苗助长啊，你的童年少年，都折在里面了。”
山崎不好意思的憨笑道：“我觉得是早熟，或者是开智，这就是事情的两面性。”
教导主任哭笑不得，“还笑，这不是好事啊。”
“好坏因果，都很难说，但我觉得掌握了我的人生和命运，不管结果好的坏的，我知道会往什么方向走。”
“就冲你这些话，我就想让你退学。”
“那也不错，我妹妹也会主动退学，然后我们会去纽约，十年后从哈佛或者耶鲁之类的名校镀金回来。”
“啊、啊？”教导主任差点一头栽倒在桌上。
山崎耸耸肩，“资本主义国家的大学，只有花钱就行了。”
“呵呵……那看来为了阻止你们给外国人送钱，我还不能把你赶出学校啊。”
“那由你决定，但哪怕你不赶我，我还是要说，不是所有人都能成材，逼着让人去成材，这本身就是错误的，只有兴趣爱好才是最好的动力。”
“那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健身？”
“小时候有想当科学家，后来发现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动手能力非常差，这就像游戏里的人物，有强项有弱项，勉强不了，这你应该懂吧？比如三国的刘关张，论打架，刘备就是差了。”
“明白，我孙子也玩电子游戏。”
“所以我就喜欢看书了，我动嘴皮子，让别人动手。”
“哈！”教导主任失笑，然后挥手，“你回去吧，我会给你一个留校察看。”
“是，主任再见。”山崎行礼走了。
教导主任好笑，再见什么，再挨批吗？到底还小啊。
……
回到班上，报到已经结束了，新课本也发了，就放在桌上。
人嘛，就剩下山黛，还有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正是她。
“哥，怎么样啊？”
山崎直言，“留校察看。”
山黛幸灾乐祸，“哈。”
“这、这个借给你。”她有些脸红的递上暑假作业，不过只是不习惯跟男生说话。
“你没交？”
“人家人好，担心你来个数罪并罚。”
“行，那我也说话算话，请你吃午饭。”
“不用了，你明天给我就可以了。”她说着就拉着朋友跑了。
山崎茫然若失，山黛在他眼前挥手，“看什么呢，想请吃饭，你请我好了。”
“免谈，都是你害的。”
山黛摇头晃脑，“跟我无关，是你自己显摆，不过你够倒霉的，正好被老班撞上。”
“算了，不提了，回家。”
山崎无话可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难得的脑袋发热吧。
……
中午吃饭，山黛叽里呱啦全聊了，引得家人发笑不已。
山崎迅速吃好了，以抄作业为借口闪了。
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拿出她的暑假作业，犹能感觉到余香。
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才正式开始抄写。
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地理，都在一本大册子上。
60页，每天一页纸。
说是每天一小时，但你让老师做，老师一个小时也完成不了。
山崎这一写起来，似乎茅塞顿开般，突然发现很简单。
有抄的，很多背诵的东西不用想，而不用背诵的，他写起来，下笔如有神。
还发现她的不少错误，应该说马虎。
山崎忍不住拉出一个笑脸，很难想象她粗心大意冒冒失失的样子。
……
山崎一直写到凌晨才收工，第二天顶着一对黑眼圈上学，紧赶慢赶的在晨会前把作业还给她。
然后也没上晨会，就趴在桌上补觉，一直到被班主任拍醒。
“好啊，你越来越放肆了，准备破罐子破摔，对吧？”
“昨天写暑假作业的。”山崎上交。
“抄谁的吧？”班主任一眼就看穿了小伎俩。
“您可以对比一下。”山崎打着哈欠说道。
“我会看的。”
班主任翻了一下，发现确实写满了。
除了日历天气，每日新闻之类——山崎又不傻，这个不能照抄，干脆不写。
班主任诧异之余，心里也原谅了山崎，毕竟赶完这个，确实要花一夜时间，会打瞌睡，也情有可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