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浪人（三）
切那说：
“如果真是我，你早点告诉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真要死了的话就得加快速度了。”
切那顿了顿，继续说：
“但如果这真的只是个假设，那就像我说的，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再说。说到底，你烦这事情是因为要死的是身边的人，不是你自己。”
“是啊，要是死的是我，倒没那么烦恼。”彭湃举起枪，瞄准了巨龙的眼睛，“你说我是不是心软了。”
他开了一枪，子弹准确地集中了巨龙的眼睛。
“没，你只是退役了。在维度军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说的....对，我们都是维度军的弹药。那个时候，不光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是维度军的弹药。子弹打出去之后，你会关心它本身吗？我反正是只会关心它杀了谁。现在啊，我们都是浪人了，无主的浪人。周围的朋友就是我们拥有的一切了。想开点，彭湃，别给自己压力。”
切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得很真诚。彭湃放下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你自己想，我才不给建议，”切那靠在墙上，懒洋洋地说，“等下出问题了又说是我的错。对了，我正好也有件事要和你说。今天有个大人物联系我，提出一件委托，还指名要你。”
“我才刚回来，算了吧，不接。”彭湃一听有委托，立刻就苦着脸说，“你就说我上次委托出事了，腿被打断了，现在没法出任务，真不是不想出。”
“我就是这么和人家说的，人家说没事，可以等你恢复。你先听我说完，这大人物你认识。那人就是你上次遇到的格雷厄姆。”
“啊？格雷？”
“你啊什么，这好事啊。”切那循循善诱，“我跟你说，这种大人物给的委托都是四阶往上，给的评价也分量重。你这次用点心，搞得漂亮点，说不定又能提升评级了。”
彭湃听了后也觉得很有道理。收尾人协会说到底也只是财阀手下的狗，肯定会重视财阀子弟的评价。有了这层关系，他之后去申请提升评级的话，也肯定会轻松些。
他现在是四阶收尾人，升阶的话就能到三阶收尾人了。三阶是收尾人的一个分水岭，升上三阶算是踏入中高端收尾人的门槛。毕竟，三阶收尾人才有资格去接大型委托。
不过，真升到三阶的话，也会有个问题——事务所的人数太少了。
“好吧，那我想想。”
“行，那我让他后天来找你。”切那自顾自地说道。
“下周，下周吧。”彭湃叹了口气，说。
.................
回到事务所时，秋叶正瘫在沙发上看剧。看到彭湃进来，她只是抬了抬眼皮以表示自己还活着。彭湃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坐到柔软沙发上的瞬间，他突然觉得有点累。
屏幕里，画面给了连续剧的男主角一个特写。秋叶打了个哈欠。
“秋叶，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彭湃突兀地说。
“废话。第一次是在靶场碰面的，”秋叶瞟了他一眼，“当时我准备去注册收尾人，但没事务所收我。然后切那叔就跟我说，有个他认识的人肯收我，我就去了。其实那时候我没有很想当收尾人，我还是觉得当街头武士自在。”
秋叶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挥挥手，跳过了连续剧的片头。
“那时候是师傅逼着我去当收尾人的，他觉得街头武士最后都不会落个好下场。”
“太老套了吧，师傅觉得这行不好，让你换一行干。”彭湃嘲笑道。
“你很烦欸。”
彭湃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说：
“其实我不想要你。我那时候只想单干。”
“是是，猎人都应该单干是吧。”
“别废话。”
他还记得，当时为了劝退秋叶，他给了秋叶一把左轮手枪，里面放了三发子弹。让秋叶对着她自己的脑袋开一枪。否则就不接受她。
结果，秋叶完全没犹豫，拿起枪就对着她自己连开两枪。当然，枪里的子弹被彭湃做了手脚，就算“中奖”了，也不会
“你当时怎么想的？”彭湃现在还是很疑惑，“你是真不怕死还是觉得自己运气很好？我就没见过人这么果断的。”
“觉得我能躲过去呗。”秋叶转过头来，朝他伸出手，“枪给我。”
彭湃从抽屉里拿出左轮，在里面装上一发子弹。秋叶接过枪，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随后扣动扳机。子弹出膛的瞬间，秋叶微微侧头，避开了子弹的轨迹。子弹打在墙上，留下了一个小坑。
“秋叶姐！”玛雅突然出现了，“不要在事务所里搞破坏啊！”
秋叶像个犯错的小孩似的吐了吐舌头，扔掉了手里的枪。
“厉害。”彭湃把枪放回抽屉里，“我还记得，你还把枪给我，说‘轮到你了’。”
“对哦，这么说来，你还欠我一发子弹耶！”她又摆摆手，大方地说，“算了，都这么久了，就一笔勾销吧！”
她坐了起来，少见地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你今天怪怪的。”她狐疑地盯着彭湃。
“都明显到这个程度了？”
彭湃叹了口气。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他盯着墙上的屏幕，不紧不慢地和秋叶说了自己看到的幻象。
“哦。”秋叶反应平静地出奇，“不对，他现在都不接活了，不应该有危险啊？”
“我不知道。”
彭湃耸了耸肩，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秋叶挪了下身子，仍觉得坐得不舒服，便站了起来。
“我想想，”秋叶思索着，“会不会是手掌？不对，他们没那想法。或者说是爱镇？黑云会？山王？啧。”
她调低了连续剧的声音，没过半分钟，直接关掉了连续剧。
“你说你看到了执法者对吧，但他的案底上次就清掉了，执法者不可能主动去找他麻烦，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秋叶。”等她说完，彭湃慢吞吞地说，“我...嗯....我其实一直没和你说过吧。”
“没说什么？”秋叶语速很快。
“未来不一定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