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归去何处(二)
说来有趣，彭湃对这个山羊角的中年恶魔有印象。印象里，这个恶魔叫巴托斯。
“他不是开地下诊所的么？这次怎么和诅咒有关系了？”彭湃小声问道。地下诊所并不是看病的地方，而是做人体改造和义体植入的地方。
在吉他，许多东西都有专利，而大型的义体医院每次使用那些零零碎碎的专利、独有技术和许可证时，都得付上一大笔钱。这些费用自然也就加到了消费者的账单里。但地下诊所没这些束缚，收费自然也就低了下去，普通人和帮派人最喜欢去那儿做手术——当然，结果自然也没有保证。
“是，他的地下诊所名声不错，”切那低声说，“而且，这家伙还是个教授，吉他大学的。”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达成了共识——客户就客户，和他们也啥关系。收尾人搞定了委托，自然就没必要去深究多余的事了。
于是，他们毫无痕迹地换了个话题，继续喝酒聊天。夜深了，但这座城市的呼吸在夜晚反而更为放肆。对于吉他而言，夜晚并非安睡时刻，只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而对他们三人来说，这个夜晚如同回忆般美好。
……....
第二天，事务所内。
彭湃讨厌宿醉，因此他在睡下之前开启了人工代谢，醒来的时候体内已经没了酒精。虽然今天没有工作，但他仍然醒的很早。
他走出房间，事务所内漆黑一片，让他有些不适应。他退役的时候，他还把自己使用的人工智能带了回来。往常的时候，只要检测到他走出房间，人工智能就会自动调整事务所的玻璃，让他能看见早晨的吉他。
那个人工智能在上上次委托中坏了，不过昨天切那和自己说，这两天总算是能修好了。
彭湃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到控制终端边上，关掉了事务所的夜间模式。清晨的阳光照进了事务所，仿佛帷幕般缥缈而柔和。阳光洒在地上，照亮了沙发上的秋叶。她正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条薄薄的被子。
彭湃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踢醒她了。但自己现在醒的这么早，反而觉得没事情可做了。
他无聊地晃荡到固定终端前，打开了网络，开始网上冲浪。
看了会儿公共论坛，但不知为什么，今天热门的帖子里要么在讨论新番里的雌性生物，要么就是在讨论电影里的雌性生物。他无聊地点进了一个讨论外维度雌性生物的帖子，随后在自己的审美被扭曲之前退了出来。
他关掉网页，犹豫了会儿要不要进拟真世界玩游戏。但想了想，自己之前的委托太刺激了，现在估计也只想玩模拟农场之类的养老游戏。
无聊地听了会儿音乐，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遇到的格雷厄姆·弗里森。印象里，他是个很有名气的视频制作者。之前他出现在后巷，也是因为寻找制作视频的素材。
彭湃打开一个名叫皮里皮里的网站，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格雷的名字。随后，果然找到了那个金发美男的主页。
格雷发布的视频都很特别，都是些什么“黑心工厂揭秘”、“潜入诈骗组织”、“都市传说揭秘”，非常吸引眼球。
乍一看的话，很像是那种自导自演，或者是突破下限以来哗众取宠的视频制作者。不过，彭湃看了几个视频后，发现有个“都市传说揭秘”居然是自己曾经经手过的委托。视频里的细节和彭湃当时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不过，既然格雷都能亲自去后巷“取材”，别的事件去亲自走一趟也正常得很。而且，格雷的来头其实大的吓人。彭湃记得以前看过一份资料，里面就有格雷的信息。格雷厄姆·弗里森——第四国际集团第七顺位继承人，简单来讲，就是财阀的众多“王子”之一。
彭湃又打开了格雷的另一个视频，里面应该是潜入了某个血肉工厂——而且是字面意思上的血肉工厂，里头似乎还是在用人类尸体作为原料。
“你在看啥呀？”秋叶不知何时站在了彭湃身后，吓得彭湃差点把耳机扔了。她看起来刚醒没多久，嘴里插着根牙刷，看起来随时都会拔出牙刷捅人。
“我淦哦，好怪。”秋叶饶有兴致地盯着人类尸体被肢解的过程，“你怎么还喜欢这种东西啊？”
“滚，刷你的牙去。”彭湃无力地恫吓她，收获了一根中指。
“再看一眼，淦，还是好怪。”
秋叶看了一会儿，失去了兴趣，嘴里咕噜咕噜地去结束她的刷牙了。彭湃关掉了视频，心想着自己还是玩会儿养老游戏得了。秋叶刷完了牙，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她打开终端，点了个羊肉包子，随后用自己的终端连上了事务所的曲面大屏，开始看这个月的番剧。
几个小时后，秋叶关掉了番剧，哀嚎道：
“好无聊啊，想出去玩了。”
“昨天才刚回来，你就消停会儿吧。”彭湃头也不抬，讽刺地说，“这边建议您去外面找个男人玩，那样就不无聊了。”
“找个屁，男人都是弱智。”秋叶开始对两性关系大放厥词，尖锐地批判男权社会，并表示门口的包子涨价也都是男人的错。
“确实，你说得对。”
彭湃敷衍地附和她。不过，他心里倒是也有点想出去玩点什么。
顺带一提，秋叶之前的日常消遣活动是拉着彭湃一起，蹲在某条街边旁观斗殴，一边吃烤串。
可惜有一次，两边打得太狠了，战况升级得太快，以至于都从马路这边打到了马路对面，还顺手把烧烤摊也一起砸了。
之后，秋叶生气地把所有人打了一顿。再之后，秋叶只要一出现在那儿，都没人敢打架。
“要不你去买几个西瓜，用脑袋砸着玩，”彭湃想着别的事情，随口说道，“或者去动物园找熊猩猩打拳击玩也行。动物一般和同类在一起玩耍会比较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