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苦难的历程

第一部《两姐妹》

1914年，彼得堡过着一种热烈狂暴、枯燥无味、饱食终日的生活，到处弥漫着奢侈淫靡、颓废无望的毒气，整座城市活着仿佛只为期待死亡一天的到来。

卡嘉和达莎是萨马拉城的医生蒲拉文的女儿，大女儿卡嘉已经结婚，住在彼得堡。达莎，19岁，聪明美丽，具有少女极强的自尊心，去年从故乡萨马拉来彼得堡学习法律，住在姐姐卡嘉家。姐夫尼古拉是有名的自由派的律师，他们过着上流社会的豪华、热闹、闲逸的生活，但他们并不幸福。达莎爱姐姐的娇美风雅，但瞧不起姐姐周围那些庸俗无聊的文人学土。一个红得发紫的颓废派诗人贝索诺夫让卡嘉神魂颠倒并生出了“疯狂的爱情”。在得知贝索诺夫曾欺骗和玷污过卡嘉后，达莎劝责卡嘉与尼古拉作一次心平气和的长谈，但这无法弥补两个人的感情裂痕。于是尼古拉劝卡嘉到法国散散心，他自己也到克里米亚休养去了。

五月，达莎考试过后，便起程回故乡了。在轮船上意外地遇见了在彼得堡相识的机器厂的工程师捷列金。捷列金年轻、开朗、正直、坚强，他因同情工人罢工而被解雇了。在四天的航行中，两人都感到快乐幸福，但谁也不想过早地表露心迹。回家后，达莎觉得十分寂寞孤独，因为她受不了周围小市民的宁静气氛，再加上没有捷列金的消息，使她又想又恨捷列金。这时，卡嘉从巴黎寄来信说她心情忧郁，于是父亲蒲拉文医生派她去克里米亚找姐夫，劝他到巴黎去。当得知达莎来到克里米亚时，捷列金乘着马车来向她告别，原来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他已应征入伍要上前线。达莎深沉地对他说：“你走了以后，我会热烈地爱你。”

战争仿佛一把巨大的汤勺把俄罗斯搅了一下，弄混浊了。成千上万的农民被盲目地拖人战争，长眠在战场上。三个月来，连长捷列金生活在血污里，惟有对达莎的爱支撑着他。在炮火间歇的时候，捷列金总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忆他和达莎会面时亲切温存的情景，达莎向他倾吐爱意的场面，使他难以忘怀。在一次渡河战役中，捷列金的队伍弹尽粮竭，他不幸被俘。一天，达莎从报纸上失踪者的名单里发现了捷列金的名字，心里痛苦至极，万分绝望，后来她决定去医院工作。伤兵不断地被从前线送来，有一个伤员告诉达莎，捷列金没有死，是被俘了。不久从巴黎回来的卡嘉因空虚也来到医院做事，两姐妹重逢了。

1916年，俄国在绵亘三千里的战线发动攻势，征兵2400万，莫斯科几乎走空了，连律师尼古拉也上了前线。尼古拉走后，两姐妹过着平静寂寞的生活。这时期一个叫罗欣的年轻军官常来家造访——他爱上了卡嘉。后来罗欣也要上前线了，临上前线时，罗欣向卡嘉表白了爱情。捷列金经过几次努力，终于从俘虏营逃出，他径直来到莫斯科找达莎，达莎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快慰非凡。5天后，捷列金奉命回工厂工作。1917年2月彼得堡暴发了工人武装起义，捷列金来莫斯科与达莎举行了婚礼，并带着姐妹俩去街上观看革命。二月革命后，尼古拉因站在临时政府一面，在士兵大会上叫嚣着要把战争进行动底，结果被愤怒的士兵们打死。正当卡嘉为此痛不欲生时，罗欣来到了她身边，使她那少女的心又复活了。

达莎婚后随捷列金回到彼得堡，沉浸在个人幸福之中。不久，卡嘉也来了。工厂里，布尔什维克在鼓动群众结束战争，一切政权归苏维埃，捷列金很受感染。这时罗欣从前线回来了，他带着几位将军挽救前线的计划来到彼得堡，面见陆军部长，他沉痛地说：“人民一朝放下武器，伟大的俄罗斯便不再存在了。”置身于彼得堡工人运动的热烈氛围中，罗欣觉得自己突然成了外人。但他相信，战争、革命都会过去，惟有与卡嘉的爱情才是永恒的。

第二部《一九一八》

1917年底，彼得堡被敌人包围着，没有煤、没有面包，工厂的烟囱不再冒烟，形势非常严峻。就在一个月前，达莎在通过战神广场时，遭两个歹徒拦劫，剥去了大衣，生下一个不足月的孩子，没过三天便夭折了。达莎受到严重打击后，整日陷在默默的悲哀中，她开始与捷列金发生争吵，最后不得不与捷列金分开。

罗欣在莫斯科巷战中受了伤，卡嘉将他带回萨马拉休养。可罗欣一心要向布尔什维克复仇，不久便带上卡嘉去南方投奔邓尼金。途经罗斯托夫时，卡嘉受别人启发第一次指出他的想法不对，罗欣一气之下丢下卡嘉走了。他离开这儿，参加白军去了。后来在白军阵营里，他亲眼看到白军与外国人勾结，看到了白军的残酷和荒淫，他的头脑开始清醒，他经常不断地问自己：“真的做得对吗？”他想起可怜的卡嘉……

1918年3月，德军向乌拉尔和顿巴斯发动了全面进攻，形形色色的反革命势力与德军暗中配合，加之北高加索红军总司令索罗金的阴谋叛变行为，使局面变得更加复杂。卡嘉孤身一人留在罗斯托夫，从一个讹传中得知罗欣阵亡，她绝望到极点，决定去叶加特林诺斯拉夫找工作。不想她乘坐的火车被无政府主义的农民武装马赫诺劫持，幸亏罗欣过去的一个勤务兵阿历克赛救了她，从此，卡嘉便与阿历克赛及他的嫂子一起过活。

达莎自捷列金走后，很快把钱用光了，只得靠变卖东西度日。她很痛苦，也很想念捷列金，她准备离开彼得堡，正要离开时，姐夫尼古拉过去的帮办律师库立巧克突然闯了来，他现在是邓尼金手下的一个军官，要达莎为他们服务。达莎糊里糊涂地被他拉人了反动秘密组织“保卫祖国与自由同盟”，又昏头昏脑地答应替他去莫斯科传递消息。在莫斯科，达莎又被过去的一个熟人硬拉进无政府主义组织“黑鹰”，她只觉得非常恐惧。“保卫祖国与自由同盟”派达莎盯梢和刺杀列宁。可她混进工厂亲耳聆听了列宁关于目前粮食政策的报告后，却认为列宁是对的。因此她拒绝去干反革命的勾当，逃回萨马拉父亲家去了。

罗欣开始对自己的信仰和真理发生动摇，意识到走错了路。他越来越思念卡嘉，便请了三个星期的假来到罗斯托夫看卡嘉，索罗金告诉他卡嘉去了叶加特林诺斯拉夫。他立刻返回车站，准备乘晚班车去找卡嘉。在候车室，他发现与他坐在同一条长椅上打瞌睡的那人竟是化装成白卫军中校的捷列金。捷列金现在是高加索红军团队的连长，此次奉红军肃反人员的委托，秘密潜越白区，向军事委员会主席递交告发索罗金的信。若是两个月前，罗欣肯定会毫不迟疑地去卫戍司令部告发捷列金，而现在他没有一点力量。

捷列金路过萨马拉时，顺便去蒲拉文医生家打听达莎的消息。在交谈中，蒲拉文窥知了他的身份。蒲拉文交给他一封达莎的来信，他才得知：“保卫祖国与自由同盟”在莫斯科被破获，达莎随库立巧克逃到一个白匪暴动的城市，先后做过打字员和护士，直到一个小军官企图强奸她的那夜，达莎开了枪。布尔什维克攻陷这个城市的前一夜，库立巧克又把她拖到喀山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后来竟向她求起爱来。达莎宁死不肯屈服，因为她爱捷列金，她请求父亲救她……

正当捷列金在激动地看信时，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位平生第一次见面的岳父——萨马拉立宪政府的卫生部次长竟给谍报机关通了电话。不多时三名匪徒闯了进来，捷列金凭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勇敢机智地喝退了敌人。在这危难的时刻，达莎出现在一扇打开的门边，发疯似地惊叫着，帮助捷列金逃出了敌人布置好的罗网。临别时，达莎哭着对他说：“我到死都会对你忠实的……我现在不是你所爱的女人……可我将来一定会是的！”蒲拉文责怪女儿放走了捷列金，又咬牙切齿地要把布尔什维克和捷列金全吊死、活剥皮。达莎终于看清了父亲的真面目，痛斥道：“你这个坏蛋！你不是我的父亲，你这个堕落的人！”她也逃离了父亲的家。

捷列金完成了组织交给的任务——高加索红军司令索罗金被清除了。喀山战役中他担任团长，第一个冲进萨马拉，见到了被捣毁的蒲拉文寓所，可达莎——你在哪啊！

第三部《阴暗的早晨》

达莎逃离父亲家后，决定乘火车去叶加特林诺斯拉夫找姐姐。途中火车遭白军袭击，乘客们都逃进大草原，达莎得到一旅客的照顾才幸存下来。她想做一点平凡而崇高的事，恰巧红军收留了他们。达莎有一种似乎回到故乡的感觉，找到了该去追求的幸福。捷列金在萨马拉军事行动结束后，又接受了把弹药和两门大炮运往察里津的新任务。察里津形势危急，捷列金指挥炮兵中队参加了保卫战，打退了敌人一次次的进攻。但巨大强烈的炮声使捷列金的神经受到严重震荡，昏迷不醒中被送进医院，当他睁开眼睛时，发觉护理他的竟是达莎。捷列金惊喜万分，在出院时，把达莎带回了部队。

罗欣在叶加特林诺斯拉夫仍没找到卡嘉，但假期已满，一想到又要回到反革命分子一伙中去，就感到极端厌恶。年轻时他把自己想象成《战争与和平》中的安德烈，可是那种高傲把他引到了何处，现在该算一笔总账了……在火车站罗欣无意中得到卡嘉的一点线索，他不再犹豫，当晚在去马赫诺盘踞地的火车上，撕下了肩章、帽徽和袖章，一古脑扔出窗外——他自由了！可此时，卡嘉已被阿历克赛当作他的战利品一起带回了老家。罗欣刚到，在集市上就因为没有证件，无法证明他的身份而被马赫诺疑为是邓尼金的间谍抓了去。马赫诺正面临重大抉择，他决定让罗欣以邓尼金军官的身份参加他与红军代表以及无政府主义代表的谈判。原来，出于双方的需要，他们要搞一次联合军事行动，攻击白军。罗欣趁机向红军代表楚盖交代了自己的过去并表示悔过，最终取得了革命军事委员会的信任，参与作战计划的制定。在攻打叶加特林诺斯拉夫时，罗欣率领24名工人担任先头部队，炸毁了桥头堡。他感到一切都跟他从前经历的不一样，一切都是空前的。后来敌人疯狂反扑，罗欣在掩护群众突围时负伤。伤愈之后，他被派到旅参谋部，到基辅去参加他的部队了。但卡嘉一直没有找到。

捷列金痊愈后赴卡查林团任团长，达莎同去并在团队内组织了一个剧团，她终于从狭窄的个人感情圈子里跳了出来。8月，顿河哥萨克第三次围攻察里津；卡查林团前去与突击部队会合，途中迷路，幸遇布琼尼骑兵才保证了战斗的胜利。顿河军在溃败，但红军总司令部中出现了叛徒，使反攻变成了持久战。捷列金所在的第十军在敌人的三面包围下孤军向南转移，走向毁灭。团政委伊凡·高拉为挽救部队英勇献身。捷列金陷入深深的疑虑中。

卡嘉自从被阿历克赛当着村长的面宣布为未婚妻后，曾向着乡村老板娘的幸福瞥过一眼，可阿历克赛那双醉酒的、贪婪的眼睛对她来说就是一座裂开的坟墓，她退缩了。这时红军占领了基辅，卡嘉因拒绝与阿历克赛一起潜逃而遭其毒打，后来她留下做了乡村女教师。当罗欣作为红军旅参谋长赶来时，卡嘉为躲避当土匪的阿历克赛已经走了。她在一封遗留下来的给达莎的信中说：“我已经从漫漫长夜中走出来了。”罗欣亲手毙了阿历克赛。

在察里津，红军经过10个月的保卫战而被迫撤退。邓尼金向莫斯科展开进攻。捷列金调任独立旅旅长，他在向团队战士告别时讲道：“在一个寒冷阴暗的早晨，我们为了争取光辉灿烂的白天而去作战，而我们的敌人却要一个适宜于盗匪们的黑夜。尽管敌人很恼怒，可我们的白天一定会到来。……”捷列金到任后才知道他的参谋长是罗欣。罗欣向他叙述了引导他回家、回祖国的一切，这两个在战场上曾枪口相对的敌人终于走到一起了。

战争还在残酷而激烈地进行着。然而为列宁的理想所鼓舞的人民是不可战胜的，尽管存在着饥饿和疾病等重重困苦，红军还是组织了强有力的反攻，在各条战线上粉碎了敌人的阴谋，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卡嘉从基辅辗转回到莫斯科，被教育人民委员会指定担任小学教师和夜校扫盲工作。一天，她终于见到了前来看望战士家属的罗欣。罗欣激动地对她说：“我们过去的生活是罪恶和虚伪！俄罗斯诞生了一个新人……目标找到了！”

1920年冬天，莫斯科经历了从未有过的困难时期。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俄罗斯生活正在走上坡路，只要再熬几个月，新生活的建设就要开始了。三月的一个阴暗的早晨，达莎、捷列金、罗欣一起回到了莫斯科，经过曲折苦难的历程，亲人们终于团聚了。当他们一起在莫斯科大剧院倾听关于苏维埃电气化的报告时，还见到了坐在主席台上的列宁和斯大林，他们深受鼓舞，愿为战后的建设贡献所有的力量。罗欣悄声对卡嘉说：“你是不是体会——我们所有的努力，流掉的血，所有那些没人知道、闷声不响的苦难具有多么大的意义？……为了大家的幸福，我们将要改造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