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狐母
星期天的上午，在我收拾餐桌的时候，店里冲进来一个看起来跟我同岁的男生，十分焦急的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人。
“请问，在找什么人吗？”
男生挠了挠头，欲言又止，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看得出有很要紧的事，他几度挣扎表情复杂，最终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问个话有必要这么纠结吗。
“我找白毛苏大狐，我母亲说如果她失踪了，就去一家名字很奇怪的咖啡店，找白毛苏大狐。”
额，白毛苏大狐大概说的是卿哥吧，这当妈的够脱线的，让自己孩子找人名字也不说一下。
等等，母亲？白毛苏大狐？
单亲妈妈？始乱终弃？
难道是卿哥的前女友，在分手后却发现已经怀孕，又因母性的本能，孩子是无辜的，于是就生了下来，现在孩子长大了，母亲觉得是时候让父子相见，于是自己玩消失希望卿哥主动去找她，然后再这样那样旧情复燃……
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各种狗血剧情飙了出来。
………
据男孩说，他是天生阴阳眼，他的母亲实际上是养母，是一只九尾狐仙，名叫白婳汐，养母在他六岁的时候就跟他说了他的身世，她是在桥洞下捡到的他，一时兴起就养了起来。
怎么有种捡到小狗的既视感，还好不是卿哥的前女友。
“大概情况我了解了，我们师出同门，我知道她去哪了。”卿哥说完就出门了，过了小半天，卿哥和一个白衣女子回来了。
狐狸精真不是白骂的，这么好看的姐姐谁能不动心呢，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她的一颦一笑，就足以挑人心弦，举手投足间有种脱俗于凡间的仙气。
啊，重点不是这个，狐仙姐姐讲了个故事，关于男孩的，也是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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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婳汐从小努力修炼，顺利跨过九尾大关，得以飞升成仙，在天界任职。
可是天界早就改革创新了，天帝老头觉得人间的办公方式很不错于是挪用到天界，实行朝九晚五。
白婳汐本以为到了天界可以吃喝玩乐肆意妄为，结果还是变成打工人。
不过好在，天界和人界的时差还是那么的长，每到放假，白婳汐就偷偷跑到凡间玩上一阵子。
那是上一次放假，白婳汐来找自己的老朋友打发时间，回去时路过一个桥洞，里面传来了孩子的哭啼声。
也许只是心血来潮，也许是母性泛滥，也许是厌倦了天界单调的工作，白婳汐留在了人界，收养了那个弃婴，给孩子随便起了个名叫张凡。
这孩子天生残疾，双目失明，也难怪被亲生父母抛弃。
白婳汐稍加思索，果断去扣了一对天珠（天界夜间巡逻车上的车灯），施法把这对天珠变成了这孩子的眼睛。
天珠的本来用处是照出人界游荡的孤魂野鬼，化作男孩的眼睛后男孩也有了阴阳眼的能力，从小就能看到鬼。
白婳汐虽然名义上是男孩的养母，可实际上自己并不会养小孩。
一开始的几年，她还有些兴趣还会做饭做家务，可在她跟孩子讲明他的身世后就开始犯懒了。
家里的大人不靠谱，孩子是会早早成熟的。
张凡看着每天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养母的人，叹了口气，做好饭收拾好房间就去上学了。
“饭在锅里，记得热一热。”
“嗯，今天放学早点回来。”
母子简单的对话，只是内容和对象却是颠倒的。
今天是中元节，是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一次。
白婳汐忘了说这句。
张凡对白婳汐的态度更多的是无奈，毕竟也是给了自己一个家的人，如果没有白婳汐自己可能早就在桥洞下自生自灭了。
在等着过马路的时候，张凡看着地上的斑马线出了神，今天的斑马线给他种异样感，但他又看不出哪里不一样。
绿灯了，张凡走了过去，走到其中一条斑马线时，一个鬼从地上飞了起来，吓了张凡一跳。
白天也会有鬼的吗？
疑惑的张凡四下看了看，继续上学了。
突然，面前嗖的飞过两个白色的鬼，还互相撕扯着对方。
“这个是我看上的，你去找别的孕妇去。”
“凭什么你看到就你的，这家经济条件这么好，看这大奔，我也想投胎在这家。”
张凡看着这两个白色的家伙钻进了坐在奔驰车副驾驶的孕妇的肚子，希望准妈妈的双胞胎平安无事的出生。
今天和往常确实不一样，大白天都有这么多鬼。
看着到处都是的鬼，张凡早就习以为常。
孰不知，暗处有一双细小的眼睛一直在观察着张凡，好像发现了张凡的眼睛异于常人。
在张凡路过一个垃圾桶时，突然钻出一只黄鼬。
“你看我像不像人。”
“啥玩意？”
“嘁，又失败了。”黄鼬撇了撇嘴。“喂，小屁孩，想不想去找点乐子。”
“可是我还要上学，你为什么会说话。”
“因为我是妖怪，上学多无聊，我看咱们有缘，仅此一天，我带你去逛逛鬼市。”
“什么是鬼市？”张凡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就是在只有中元节这天，这个地方会开一场特殊的集市，我们都管那个叫鬼市，因为主办的是鬼。”
“我为啥要到那种地方去。”
“过这村没这店了啊，鬼市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可多了，而且只有在中元节这天，鬼界才会开门。”
“鬼界又是什么？”
“不知道，反正就是一个奇怪地方。”
“我为什么要去。”张凡说罢便要走，再磨蹭一会就要迟到了。
“你难道不想给你的母亲买一个礼物吗，据说这次集市上有难得一见的宝贝。”
“你怎么知道，但是我也没有钱啊。”
“我是妖啊，读心术这么简单的法术。钱的话好办，在鬼界，人间的小玩意儿价值千金。”黄鼬搓了搓手。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
“我们有缘啊。”黄鼬满脸堆着笑。
张凡还是觉得这黄鼠狼可疑。
“这样，只要你觉得自己有危险可以随时回来，我绝不拦你。”
半推半就的，张凡还是跟着黄鼬走了。
看着面前这个可疑的门。
“这就是鬼界的门，你打开进去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你怎么不来开门。”
“因为我太矮够不到啊，你多相信我一点。”
推开门，张凡感觉到一股吸力在拉扯自己，把自己拽进了门里。
一阵天旋地转，张凡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里的人，哦不，应该是鬼，都富有年代感。
从繁华而喧闹的市井望去，商铺林立的街道上车水马龙，鬼流如织。
街道两边开张着茶楼、酒馆、当铺和作坊，它们不断地朝两边延伸，一直延长到城外安静的郊区。长而笔直的街道上，有挑竹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毛驴拉车的，有驻足欣赏光景的。边上的旷地还有不少张着棚布的小商贩。
街中间聚集了一大群鬼，具着各样的身材，穿着各样的衣服，有着各样的面孔。
“小子，我来给你当一回导游介绍介绍。”黄鼬跳上张凡肩膀。
“这里的鬼界和人界是有着诡异的时间差的，鬼界的时间流逝会慢的多，所以看上去鬼界更像是你们人类之前的唐朝。”
“这么老？”
“所以人界的玩意儿在这才值钱啊，你都带了些什么。”
张凡翻了翻书包，一个mp3，一个计算器，还有些书笔啥的。
“这些够了，今天的头奖一定是我的，额不，我们的。”黄鼬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张凡的东西。
一人一黄鼬边走边逛，不过在这鬼界，这两个活物还是吸引了许多鬼的注意。
一路上一直有鬼看着他俩窃窃私语，手里还在比划着什么。
“我们还要待多久，我想早点买完东西回去。”张凡有一丝不安。
“也好，我们直接去拿头筹吧，看到那个山顶上的车了吗，去那里。”黄鼬举起它的小爪子指着山顶。
山顶上有一辆四轮大车的“残骸”，鬲还在，但拉车的牲口早已不知去向。
“这车据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当时随车还掉下来不少宝贝，还有一个仙官，不过现在仙官成了这鬼城的城主。”
“仙官变鬼城主？”张凡疑问。
“一切皆有可能。”黄鼬摇头晃脑的说。
一人一鼬行至山下，却被门口的鬼兵拦下。
“什么人，干什么的。”
“嘿嘿，兵爷，小的是来领赏的。”黄鼬一脸堆笑。
两个鬼兵看了看黄鼬，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凡。
“过去吧，快去快回。”
“好嘞，好嘞。”黄鼬应了一声就催着张凡赶紧上山。
到了山顶，来到仙车跟前，这车在山下看没有多大，离近之后才发现，单单是车轮就有张凡两个人高，车厢更是大的像一个小房子。
而且里面还别有洞天，里面明显比外面看上去的还要大。
只是这装修风格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不论是地面还是墙壁上都布满了蛛丝，整个房间如一个巨大的蜘蛛巢。
咯咯嗒嗒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蜘蛛的巨大生物从房间顶沿着墙壁走了下来。
“尊敬的鬼城城主，我向您奉上您要的仙珠。”黄鼬一脸谄媚。
“为什么还是活的。”鬼城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沙哑的老妪。
张凡此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刚刚鬼城主说的话再听不出其中内涵，自己就是真傻了了。
“臭黄鼠狼，你果然没安好心。”张凡说完转身就准备逃。
“哼，妖的话你也信。”黄鼠狼一副奸计得逞的小人嘴脸。
鬼城主喷出蛛丝拉回张凡，用下半身两对前爪禁锢住他。
“眼睛睁大，一下就好了。”
鬼城主用她长长的指甲对准张凡的眼睛，一点点逼近。
眼瞅着就要扣下来了，车厢的门被暴力的破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怒吼。
“哪个敢动我儿子！”
张凡艰难的转过头，门口正是自己那个整天吊儿郎当的养母，不过现在的她宛若天神下凡，还有九条雪白的尾巴绽放开，宣示着自己的强悍。
“老娘可是九尾的狐仙！”
白婳汐夺过张凡，一掌轰开鬼城主。
“白！婳！汐！真是冤家路窄啊，当年若不是你盗取天珠，我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这般模样。”
白婳汐愣了一下，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鬼城主，实在没想起来是谁。
“那个，我们认识吗。”
“啊！！！！”回答她的只有怒吼。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别喊那么大声。”白婳汐带着张凡一路杀向山下，她还是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沿途的鬼兵全部被白婳汐轻松一掌一个拍散，不过在鬼界，鬼被打散后，过不久就会复原。
白婳汐一路杀到鬼界和人界的大门，带着张凡头也不回的直接进去。
随后白婳汐再运起掌力一把将门打碎，以绝后患。
“好小子现在都敢逃学了啊，还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张凡头一次见白婳汐生气，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白婳汐数落自己，心理却还暖洋洋的。
“走吧，回家吃饭，今天我来露一手。”
张凡能感觉到，白婳汐也在努力想扮演好母亲这个角色，这就足够了，未生而养已是大恩。
第二天早上，张凡已经找不到白婳汐的身影，只有桌子上的一张纸条。
小凡，我要去解决一些事情，等我回来，饭在锅里，记得热一下。
ps：如果太长时间我没有回来就去一个名字奇怪的咖啡厅，去找白毛苏大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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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去了天界，去领罚去了，毕竟是我盗天珠在先。”
白婳汐看着张凡，挠了挠头。
“天珠其实就是那个车上的车灯，作用是在夜里巡逻时照出孤魂野鬼，然后负责巡逻的仙官将鬼抓住送往鬼界。”
“那个鬼城的城主因为巡逻前喝酒误事，所以被贬去鬼城，我看她车上的车灯也不用了，就想着扣下来给你当眼睛。”
“然后我回天界领罚来着，天帝那老头竟然罚我去擦巡逻车，让我不用法术把所有车擦干净。”
噗，这惩罚也够随便的。
“那我的眼睛。”
“害，在天界这就是量产的玩意儿。走吧，咱们回家，今晚还是我下厨。”
看着这没有血缘关系的一人一狐仙，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如果没有狐仙的一时善心，一个可怜的孩子可能就永远见不到这个世界的光明就草草离开这个世界了。
等等！所以卿哥是去天界帮着擦车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