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题材小说的问题解构

------读岩波的长篇小说《我把青春献给你》

普凡

无须掩饰，愉快地讲，岩波的长篇小说《我把青春献给你》属于“问题小说”范畴。这样定调，与之相关的能产生疑问的众多诸元，都齐刷刷落到指南针的针头上，目标牢固，不曾失向。

“问题小说”是为探讨某种社会问题而创作的小说，于“五四”时期诞生的一种小说类型，旨在探问人生，注视人的生存过程、价值和真谛，具有接触现实人生问题的启蒙主义思想意义。《我把青春献给你》这部以军事题材为书写的长篇小说里，岩波用当代人的阅历和奔放为叙述视角，将视线切入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的某炮兵军营，在那样一个火热的年代，一群和炮有关的年青军人，着手进行着对青春问题，恋爱问题的解构，活灵活现地讲述在部队这个大熔炉历尽坎坷，百炼成钢，矢志不渝，坚贞与共的故事。

小说的主人公魏雨缪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炮兵计算兵奇才，计算速度奇快，不想却在一次实弹射击中将方向弄反了，试射的炮弹打进村庄的水井里，从而引起轩然大波。故事从这里展开，写出其在坎坷的军旅人生中必然会经历的一切，其间部队在唐山大地震后第一时间赶赴现场救灾，战士与群众水乳交融，血水、汗水、泪水搅在一起，尽显最可爱的人形象。随后执行上级命令，参与赴河北省某地区解散武斗队、收缴枪支任务，与武斗队“骁将”对垒，战士们再次经历生死考验。遭受多层打击的魏雨缪退役后又被部队召回奉命参加军区高强度陆空联合演习……其中男女之情如九曲黄河般奔涌和悱恻缠绵，在人之常情中时时闪现惊世的人性之光。另外，侦查班班长马全发，与通讯参谋偷吃禁果未婚先孕的通讯班长四川女兵蓝幺妹，天津兵贺文星以及妇女主任足三十岁还没找到对象的刘二菊，烟厂技术员马玲把自己的征婚纸条和照片夹在供应部队的烟盒里，在那年月也是别出心裁等等，众多人物的生动刻画，都为小说增色不少。

岩波以“美”和“爱”作为解决青春和恋爱问题的钥匙，植根于当下青春恋爱的解构密码，这样的角度叙说和把握，力求透过人类的本性，来剥离开束缚在青春外衣下面的冲动，回归到一种美好和合适。

小说极力营造一个人人都爱，都能爱，都有爱的氛围，这是人类的大同，充分借助一群火热的青年，在军营这个独特平台中得以抒写。应该说，在已有或者当下的军旅小说中，这样的一种呈现，一种问题的解构，是有所突破的，至少，爱情青春至上的理念，曾经在一代国人尤其是年轻人心目中，犹如人一生当中的青春年代，如果不好好谈一场恋爱，追求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就不曾青春一般。

岩波的视线以及他的掘点，在他曾经熟识的领域里，缓慢剥开，温暖开花，从青春的觉醒到恋爱的蓬发，从艰难的抉择到忠贞地坚守，均是以提出诉求，设置障碍，来挖掘，来探寻，更多的是坚守一份内心里火热的情怀，赋予其鲜活，实现其内心的圆满。

亲身感受和熟知的生活是这部小说的根基。岩波是一位高产作家，在《我把青春献给你》这部小说之前，先后出版长篇小说《风雨毛乌素》《地下交通站》、《1943，黄金大争战》、《开锁》、《女市委书记的男秘书》《狼山》、《成色》、《暗战》、《职场眩爱》、《离婚男人》、《古玩圈》、《孔雀图》《饮食男女》等近20 部之多，盛誉津门文坛。其小说涉猎的题材之广，关注的视角之深，一个方面表明他的勤奋笔耕，另一方面充分表明其丰富阅历和深厚的生活积淀。这积淀使其对军事题材问题小说的解构秉承最善意的好，最圆满的美。

在这样的一个解构平台上，青春是闪亮的，恋爱是洁净的，用其细腻而流畅的笔触，精心设置一个又一个问题，继而解构一个又一个问题，并努力通过解构，窥见那个年代青春的军营，青春的军人身上特有的气息，一缕向上向善的力道，并尝试触摸那个特殊环境里的青春本源。尤其是置身于演习场、大地震、解散武斗队等境况之时，所表现出来的胆略、奉献、无私以及青春赋予的担当，试图在青春恋爱和练兵习武的交融中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从一个侧面，全面而丰富地展现出军人的风采，这样的一种对军旅青春问题解构，在一定程度上，推进和促使了军人气息的凝练，使命的完成。当然，也使其驾驭军事题材小说精准创作达到一种可能。

无论是演习场、救灾场还是平匪场，当青春的岁月里，因为有了这身军装，就有了特殊的视线。在岩波的文学视线里，青春爱情是一切，是至高无尚的，当青春、爱情这样一些社会、人生问题赋予到这样一群年轻的军人身上时，自然就有了色彩，缤纷各异。尽管最终军旅青春这个每个军人都必须面对并妥善处理的问题解构，用一句再贴切不过的话语道出无悔的真谛，这是人性的最真本性的流露，是军人内质外在的光耀点，继而是军魂的大写意。

纵观军事题材小说，与青春和恋爱相关联的形象，不乏热情似火，情深意长，极具张力，多元化和复杂性的人生体验得到充分的展现。但大多是个体的展示，小说的问世，给我们打开了一扇窗，窗户透明，其间，以魏雨缪、霍萍、傅郁芳、高家锁、桂南侠、小林琳等人物为代表的一个“二连”群体的青春蓬发，热烈鲜活，如春潮涌动，在军营这个特定的环境里，花开笑靥，一时拨动起心弦，久久不能平静。

岩波笔下的军旅青春，军旅爱情是纯净的，以一种无处不在的气息，激励着热血男人、铿锵玫瑰们不断认识自我，完善自我，发现自我，青春亦好，爱情亦好，在岩波的视线里，合适才是最美好的，为了这份合适的融合，六对军中男女历经军营的苦与乐、生与死的磨练，在几度悲欢后，终于有了一个既有的结局，也是众盼所归的结局。这样的结局是纯净的，也是其解构问题小说的态度。

可以说，这是一部为青春的军人树碑的力作，通过青春、恋爱等众多问题的解构，直指那个特殊时期军队官兵之间以及军人个体的文化、观念、奉献、担当等诸多问题，用青春的身影在其间搅动，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漾出时代的沉渣和隐含在人们内心深处的禁锢、藩篱，触及到问题的深处，继而提出突围的方向和主旨。无悔和奉献这个恒定的主题得到显现，这样的解构，是一种大勇，大爱，更是一种大气概，深遂而绵长。尤其在当下小说的走向已经渐渐模糊了“问题小说”的解构和追寻之时，着实值得欣喜。

近年来，岩波小说创作以关注社会现实问题为视线，一直在寻找着符合个人艺术趣味和特点的文体表现形式，这正是其小说创作已经或正在形成关注的一股力量。此次，他将饱含深情的笔墨，关注向军营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着墨于青春和爱情，以对由此带来的问题的探究和演绎，寻求艺术由渐变到质变，个人诉求的独特展现，以及精神的无限饱和。充分借用当下年轻人的青春和爱情观念，将时间和环境向那样一个年代移植，在那样一个火热的年代，火热的群体，火热的土壤，尽情地撕开一个又一个多彩的面孔和世界。

通过岩波对青春和爱情问题的解构，不难看出其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并且为此而不惜笔墨，去完美，去成全。因此，这部长篇小说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岩波军旅生涯的一段总结，一怀愁绪，一直积压地胸中达到28个年头，显然，里面的人物一直是萦绕其心，最终达到不吐不快，不吐，写作生涯始终望不见高峰的场景。

这里面的人物是岩波身边的，一直在生活里跳动，他需要的是，积蓄起一个足够宏大的历史背景，一个足够吸引的创作主题，一个倾吐畅快的叙事解构。于是，自然就有了以军旅、以青春、以爱情的小说，从一个方面可以说，岩波以这样一篇思考青春，思考爱情，思考人生的小说，是在探索并挖掘内心里的一个关于青春关于爱情，关于人生的问题的掘进。在掘进过程中，将自身的呈献在当下军事题材小说的方阵中，想着作一番亮相并不容易，毕竟在当下社会视角里看那个年代的青春和爱情，是拘谨的，含蓄的，神圣的，专一的。

当然，小说在人物书写和情节推进中，也有着脆弱、牵强和矫饰的展示，尤其是人物在特定历史环境里的，在青春的背景下的浮躁思想、利己主义和自由主义等思想放纵，为主角服务痕迹浮泛，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小说的思想内涵。对问题的探索和规律的把握上，还有着一定的挖掘空间，尤其是并行人物之间的异化以及为此而做出的文学区别，都有一个待辩证地赋予活力的过程。同时，在情节的铺展中直面、触及了形形色色的社会问题，涉及的层次还有一个很大的提升空间。

想来，这是一种期待，一种岩波式的期待。

2017年3月20日于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