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如影相随
“航向正南，前进四。”
“梼杌”号船头缓缓偏转，飘逸外扬的船首劈开波浪，黑铁浮城如山脊般划开夜幕。
双联装A、B炮塔，P激光炮塔，飞行甲板，偏左舰岛，重型垂直发射器，防空炮群，Q激光炮塔，X、Y炮塔。
赫赫武备胶片一般从眼前划过，医疗船上芸芸众生，此刻鸦雀无言，连哭声都没有。
数千平民就这样目睹白色舰影消失在茫茫黑海。
“舰长，我们侦测到一个长波信号。”
“什么？”孤云脱掉军帽，短发齐根舞动。
“舰长。”三脚猫在通讯器里报告，“我们多次遭遇过这个信号，至今没能完全弄明白他是什么。”
“知道了。”孤云拉响战斗警报，“打开光电探头，关闭对消干扰，打开搜索雷达。特别注意红外波段的高超音速目标。”
孤云饮下一杯茶，掩饰心中不安。
三脚猫在舰桥端起一杯茶，开始惴惴不安的回想这个鬼魅一般的信号。自从战争开始，“刑天”舰至少两次遭遇过幽灵信号。第二次甚至以为是间谍渔船。
但是回想起来，这些答案都不完美。
一艘惧怕军舰，高速逃跑的渔船，就真的是唯一的间谍船吗？
这显然是一个漏洞，只是当时没有人细细探究。
现在，苏禄群岛东面大洋上，再一次出现了这个幽灵信号。这里不是渔业区，没有渔船，似乎也不是潜艇，以这么高速度跟随战列舰的潜艇，噪音在半个地球外就能听见。
既然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即便结果再不可思议，也一定是事实。
“这是一艘高速穿浪船。”
三脚猫沉思着，这一刻仿佛18号灵魂附体。
“全隐形设计。”
“甚至……”他顿了一下，“甚至可能是一艘光学隐形的侦察船。”
孤云突然站起来：“电讯室发报，问兵部光学隐形材料的研发。”
短短五分钟，林缜就发来了回复。
光学隐形材料，学名偏振半透膜。
孤云点开介绍视频，桌面上放着一支笔，当光学玻璃挡住他的时候，笔完全消失不见了。神奇的是，桌面却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这种光学材料实际上是一种超薄透镜，任何有长度的物体，经过这层膜就会变成细长细长的一条，肉眼无法分辨。”
孤云立即明白了。
相对于光学玻璃而言，船只是一个小点，如果他被这种光学玻璃包围，那么从外面看过去，船就成了一条厚度无限接近零的细细竖线。但是大海不一样，大海的宽度是无限的，透过玻璃，观察者仍然能够看到海天一线。
这就是光学隐形材料的秘密。
原来如此！
“哔！侦测到大气层内红外信号，弹道导弹来袭！”
什么！
呼！
一脸灼热扑面而来！
耳朵如同千万只黄蜂轰鸣，百万只蚂蚁爬咬，孤云明白这是音爆，高超音速弹头引发的冲击波。即便在舰桥内部，也足够深入耳膜直达骨髓。
“弹道导弹打击！”
惊呼声方落，孤云盯着全息屏幕的眼睛里，一枚带着尾翼的圆锥型弹头就这样横在头顶。
“关闭雷达，打开干扰机！快！”
嗡。
似乎有什么声音贯穿耳膜。
但孤云知道这只是错觉，因为人是感觉不到电磁波的。
那枚横在镜头中的弹头似乎是僵在空中，没有任何动静。
孤云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画面下方计时器确实在动作，但是导弹还是没有动。
弹头横向拉平，设计初衷就是为了增加阻力赢得攻击时间，在这肝颤的几十秒钟里，所有目光都静静的看着这枚弹头，直到因为搜索不到目标而失稳坠落。
“防空炮组你们在干什么！”孤云歇斯底里。
“在头顶上，够不着！”
孤云楞了一下，高炮的最大仰角是88.5度，刚好差了1.5度，够不着！
三脚猫低声腹诽：“叫你们别满脑子先进啦。不靠谱。”
“梼杌”号已经脱离了帝国空间防卫的范围，所以才会遭到弹道导弹打击。但问题是，洛米达人根本不被允许拥有这种武器，到底是谁在发起攻击？
“打开离子盾！隔绝电磁波！”
等离子气体盾牌，聚变反应堆超大功率衍生出的战术。“梼杌”舰瞬间电离空气，形成一圈薄薄的等离子体，任何电磁波都将被吸收转变为热能。
刹那间，“梼杌”银龙一般身披五彩霞衣，空气等离子体散发出飘逸的绿色、红色流光。
如果这是一场阅兵式，画面简直唯美至极。
但美丽无瑕绽放的一刻，却恰恰是最危险的瞬间，圆锥弹头毫无目的的落下，一道光剑劈开夜空。
轰！
巨舰在颤抖。
咬牙，默默承受。
“全速，不管是什么，摆脱他！”
“梼杌”褪去霞光，重新融入黑暗。
战场短暂宁静，甚至连涛声都小心翼翼。
“表姐！我有话跟你说。”
孤云瞟了他一眼，尽是不屑。
“有话就说。”
“现在昂克联邦和三大酋长国都站在洛米达人一边，陛下已有心求和，若你能劝劝林缜。”
“是孤缜！”孤云给他纠正。
“表姐，投降越早条件就越好。把帝国打烂了就什么都完了。”
孤云蔑笑：“那也比送给人家强。”
“表姐，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孤云楞了一下，她突然想到林缜那句话。
“死人是没有道德的。”
如果帝国完蛋了，自己所坚守的精神还有没有意义。
“航向保持正南。”孤云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表姐！昂克人已经把北洋军防区摸得一清二楚，就帝国空军现在的状态，一波空袭就什么都完了。”
“他们会直接登陆，兵临神都的！”
孤云：“你知道的挺多呀。”
清丽冰冷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凌厉杀气。
如果不是杀了他没法向庆亲王交待，现在已经有一发子弹穿过他的脑袋。
“三脚猫！”孤云大吼。
“在！”三脚猫颤着一身肉从外面跑进来。
“把这个间谍的衣服给我扒光！”
孤欢大吃一惊：“唉，这是为什么？”
三脚猫根本不想听这人废话，孤云命令一下，他上来就制住孤欢关节，毫不客气的将那套丝质西服给扯了下来。
孤云气得玉颜羞红，骂道：“你要当我的面脱吗？带下去！看他身上有没有定位器。”
三脚猫如梦初醒，脸色吓得青绿发紫，一把扭过孤欢，将他押了下去。
许久，三脚猫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伤口裂了？”孤云关心道。
“哎哟，咱今天是有点倒霉，让这小菜鸡给啄了一口。”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有什么信号追踪器吗？”
“没有！”
孤云大概也知道他身上没什么违禁品，但气他这不如狗的气节，非要捉弄他一回不可。
“可能是植入体内的，带他去扫X光！”
“是！”
三脚猫得令，出门处置被扒了个精光的孤欢。
突然，他的脑子好像缺了点什么。
“诸位兄弟，舰长大人只说带他去扫X光，可没说是让他穿衣服去，还是不穿衣服去，这咋办呀？”
“我去你X……%￥#@！”孤欢听得七窍生烟，污言秽语不绝于口。“你们这帮丘八有没有点人道精神。”
“猫哥，要不你回去问问？”
“不可！”一个年纪大的水兵反对，“这点小事，不要去烦大人。”
“算啦！”三脚猫一甩手，“没说就是默认。就这么扛过去！”
“混蛋！等我回去，诛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