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雨夜惊雷
艾利乌德一直都觉得张谋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
似乎你很少能在他的身上看到除去恬静之外的任何情绪，不管是面对刀光血影还是风花雪月，他总是用一只手撑着头微微笑着看着你，目光深邃的就像是从最高的山巅俯视在人间的你一般。
无论自己与张谋有多亲近，哪怕自己和张谋已经是以兄弟相称，艾利乌德总是会觉得自己和张谋之间有着一条透明的缝隙。
直到今日，基亚兰公女琳迪斯被俘虏的消息传来之后，艾利乌德亲眼看着张谋从上一秒镇定自若转变成暴虐的狂龙。
他死死抓住马修的衣领，直接将马修逼退到墙上。海克托尔用力抓住他的胳膊，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奥森！”海克托尔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拉不住张谋，就好像自己在和一头冲出牢笼的猛兽较劲一般。
奥森一把抓住张谋的另一只手，才勉强将马修解救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应该突围的，她应该突围的不是么。”张谋摇摇欲坠，要是没有海克托尔和奥森搀扶着恐怕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根据密报来看，拉乌斯侯达林用基亚兰侯的性命为要挟强迫琳迪斯小姐束手就擒。”马修整理了一下领口，他知道张谋现在是关心则乱。
“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海克托尔把张谋安置在椅子上，对于达林的行为表示相当的鄙夷。
“张谋，你不要着急，明天我们就立刻出发前去基亚兰。”艾利乌德安慰张谋。
艾利乌德看着低着头的张谋，他用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无力的搭在膝盖上。他那对蕴含星辰光芒的眼睛此刻光芒不在，万念俱灰的眼睛里充斥着浓浓的自责。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张谋无神的喃喃自语，琳被俘虏的消息给了他不小的打击，海克托尔和艾利乌德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陪了他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张谋还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张谋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熟识的世界线发生就这么大的改变，原本顺利逃到基亚兰城外的琳现在却被达林俘虏。
尽管艾利乌德一直出言安慰张谋，达林不会轻易的对琳做什么的，琳现在是正牌的利西亚贵族。如果达林敢对琳做什么话，整个拉乌斯王家的版图都会消失在利西亚的版图上。
张谋并不怕达林会琳做什么，他唯一害怕的就是躲藏在达林身后的艾菲迪鲁和黑之牙。艾菲迪鲁一直在替奈哥尔收集着埃吉尔，而恰巧意志力坚强且武力值不俗的琳就是近乎完美的埃吉尔供体。
“我不能等了，我不能等了…”张谋颤颤悠悠的站起来，海克托尔连忙一把扶住了他。
“张谋，你要去做什么。”
“我不能等了，我不能等了海克托尔。我要去基亚兰，马上，立刻。”张谋想推开海克托尔，然而后者像是一座山一般阻挡在他的面前。
“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走出这个房间都很困难。”海克托尔没想到张谋对那位基亚兰的公女这么的上心，他能感受到张谋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你不能去张谋，部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好么？”艾利乌德苦苦哀求，看着挚友变成这个样子他也很难受。
“让开，艾利乌德。”张谋抬起眼眸看着艾利乌德，他现在一心只想前往基亚兰。
“不。”艾利乌德别过头去，他怕自己心软放张谋离开。
“我说最后一次，艾利乌德，让开。”张谋的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雷电倭刀。
“绝不。”艾利乌德咬着牙，今天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张谋离开。
张谋冷冷的不说话，直接抽出了雷电倭刀。
雷电倭刀刀身电光大作，直直的挥向艾利乌德。海克托尔眼疾手快一个手刀打在张谋的后颈，后者终于抵挡不住心力的憔悴，软软的瘫倒。
雷电倭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海克托尔把沉睡的张谋安置在床上，细心的替他收起雷电倭刀。
“他一直这个状态下去可不行，完全就是丢了灵魂的样子。”海克托尔看着沉睡的张谋，把雷电倭刀放在他的枕边。
“想必琳迪斯在他的心里意义非凡。”
“看不出来啊，这个家伙悄悄咪咪的和基亚兰的公女都好上了。”海克托尔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然而艾利乌德紧皱的眉头让他悻悻的耸了耸肩。
“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一早我们就出发。”
艾利乌德和海克托尔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躺在床上的张谋眼皮微微跳动，似乎在经历一场噩梦。
张谋不知道为何又来到了胡塞尔栖身的龙石空间，胡塞尔似乎知道他会来正蜷缩在虚空中打盹。
张谋平静的来到胡塞尔面前盘腿坐下，等待着胡塞尔的醒来。
“想不到啊，平日挺冷静一个人突然会变得这么歇斯底里。”胡塞尔没有睁开眼睛，龙嘴一开一合的暗暗嘲讽张谋。
张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胡塞尔。
“不就是被俘虏么，又不是死了。大不了杀过去救她出来就是了，犯得着这么折磨自己？”胡塞尔说话的口气像极了教训晚辈的老人，不过算起来它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从某种意义上算的上是张谋的前辈。
回应胡塞尔的依旧是沉默。
“怎么了，不会说话了么？”胡塞尔终于睁开了眼睛，打了一个哈欠之后盯着张谋看。
“我要你的力量，具现出那副铠甲，我要去基亚兰救人。”张谋语气平缓。
“你当吾是什么？你的仆人么？你说需要吾的力量吾就得给你？”胡塞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龙瞳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张谋站起身来，看着胡塞尔的眼睛。他90度的鞠躬，对着胡塞尔低头。
“求求你，那个人对我很重要。”
“有多重要？你愿意为其赴死么？”
“愿意，只要能救下她，哪怕你想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
现在轮到胡塞尔沉默了，张谋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他一时间转不过头来。
胡塞尔作为一头巨龙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作为龙类他一直都很难理解为什么像人类这种蝼蚁一般的生物总会做出来这种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蠢事。
在龙的世界里，哪怕是养育自己的父母也不值得自己用性命去换。每当有愚蠢的人类做出这种事时，胡塞尔总会狠狠地嘲笑他们并且毫不客气的把他们和他们想拯救的人一起用龙炎烧成灰。
一千年前胡塞尔就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没想到一千年之后他又遇上了这种事。
“根据你我签订的龙文契约，你需要吾力量的时候吾不能拒绝你的请求。契约到现在依然有效，你可以随时使用吾的力量。”胡塞尔懒得再和张谋多说什么。
事实上他没有义务去提醒张谋这样做的后果，每使用一次他的力量张谋都会朝着变异成非人非龙的怪物更近一步，这是胡塞尔一直都愿意看到的结果。
张谋转身就要离开龙石空间，胡塞尔在他力量离开虚空的时候还是叫住了他。
“那个被称作基亚兰公女的家伙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么？你知道使用吾的力量会有什么后果的对吧？”
“她是我活在这世上的唯一期待。”张谋头也不回的大步消失在虚空中，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奇怪的人类，吾竟然有些期待他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了。”胡塞尔没来由的笑了一下，随即又变成那副懒散的样子，在龙石空间的虚空中沉沉睡去。
躺在床上的张谋猛的睁开眼，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窗外是连绵的细雨，隐隐约约有雷声轰鸣。
雷电倭刀就放在张谋的身边，他握上雷电倭刀的刀柄，刀鞘上开始跳动起电光。
张谋推开窗，天空中厚重的云层孕育着雷电。
“雷霆君主，即位。”
张谋从胡塞尔那里得到了类似于召唤咒语的东西，在他念动咒语的那一刻，雷电倭刀电光大作。电光如同游龙一般在他的身上缠绕前行，所到之处逐渐被甲胄包裹。
由雷霆君主胡塞尔力量具现出来的铠甲将张谋吞噬包裹，龙首面甲的眼洞中流淌出和雷电一般的颜色。
惊天的狂雷冷不丁的炸起，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
女士房间里。塞拉从床上跳起来，普莉希拉也被天空中突然响起来的雷霆吓醒。
“不要紧，不要紧，只是打雷而已。”蕾贝卡一边一个拉住塞拉和普莉希拉得手，安抚着他们。
“蕾贝卡你不怕么？”普莉希拉轻抚着胸口，那道狂雷似乎要把天空撕开一般。
“怕什么，我认识张谋先生的那天，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狂雷如龙嘶吼咆哮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