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丹田废，灵根毁
霜羽站在偌大的酒楼前，凝视着“醉青楼”这三个字。这虽是伏音最大的酒楼，可她却认为它还行驶着其他的事，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酒楼的老板，却更是深不可测。
无奈现在的她太弱，有些事只得作罢。在外耽误了许久，瞧着也得回学院了。脚刚要抬起，眸光一瞥，眼底倒映出一抹绿色的身影。她抬眸，看见了远处的清秀女子，那女子尚是青涩稚嫩的模样，显得娇小可人。
总觉得有些面熟。
忽的，眸光一闪。
那是琴珞羽的贴身丫鬟——檀竹！
而她身旁的是……林药医。没猜错的话，他是步家最好的药医。步家实力虽不及琴家，可在伏音众多世家中也算高门大户。不然琴墨也不会娶她做正妻。
霜羽抚摸着下巴，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去的方向是琴府。没想到啊，步月梓竟对琴珞羽这般好，连家族中最好的药医也请来了。步月梓在步家排第三，上面是她的大姐和二哥，在家中有点威望，只因亲家是伏音赫赫有名的琴家。
这样的感情放眼整个雾星大陆都是难能可贵的，饶是亲生母亲也有铁石心肠的时候，这般对她算不错的了。可若是这般爱女，当初就不该放任琴珞羽使用禁术。不过想到那日琴珞羽战败昏去时看她担心的表情不想假的。难道，她不知道？
那琴珞羽的禁术，是谁教的？
如今她遭反噬，只怕活不长了。死前她已不算琴家的人了。这天分名分都没了，真惨。
话有说回来，若不是她一心想赢，怀有杀心。又怎会如此，现在适得其反，那是她咎由自取！
——
琴府，后院。
院后墙边栽着的古树婆娑作响，旁边的鱼池中的鱼儿欢呼雀跃，悠然戏水。一番好景好致，可惜无人欣赏。
身后屋门前屹立着一道身影，穿着墨色的袍子，剑眉之下一双利眼，双手负于身后。成熟稳重，令人折服。
身后的屋子中，时不时传来一阵咳嗽声。屋内，西周放着夜明珠，前面放置着翡翠玉似的桌椅，富贵雍容的布置。潭玉床边罩着的窗幔此时被掀开，床榻上躺着一位面色憔悴的女子，宽大的凤鸾被盖住了她瘦骨如柴的身子。女子相貌清秀，五官精致独特，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可惜面色苍白，整张脸没有丝毫血色，像是将死之人。
床前，站立一身姿纤瘦的人，女人紧皱着眉头，面色也不好，双手交碰不停地摩擦。
“娘，我感觉我没有力气，我是不是快死了…”女子声音细弱蚊蝇，有气无力。
“羽儿，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药医了！”说话之人是步月梓，几天时间的不吃不喝把她岁月的痕迹不加修饰地表现出来，说话时她强忍着泪光，强颜欢笑。
床榻上的人，自然便是琴珞羽。
此时，外面的檀竹焦急地赶回来，见门口的人，匆忙地行了个礼。而那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直视着院落的古树那边，也许越过了高墙，眺向了远方。
步月梓也等不急，直接唤两人进来。檀竹看着床榻上面容憔悴的女子，泪水模糊了双眼，很是心疼。
林医生熟练地给琴珞羽把脉，看了她的症状。似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最后无奈叹了口气，道：“小姐遭禁术反噬，身子极其虚弱。能保下命来都是奇迹，丹田已废，灵根已毁。只怕这一生都不能修炼了…”
听了此话后，步月梓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堪堪落在憔悴衰老的面颊。琴珞羽神经绷住，似是不敢相信。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哭地泣不成声地步月梓，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娘，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那么骄傲一个人，虽资质平平却不甘落后，去了蓝凌后日日勤加修炼。可以说，她的努力不比霜羽琴绝差。当初醉青楼那次她就察觉到了伏音学院中学员的实力之大，想来霜羽的实力超出常人。那一刻，她畏惧了，她害怕了。所以她才会找邢啸澜，找他能快速进步的方法。他告诉了她禁术，也说过会遭反噬。可他没有说过反噬如此之强，甚至会毁破灵根，她一生都无法修炼了啊！
在雾星大陆，不能修炼之人便是废物，遭人唾弃。她不该是这样的，她是琴墨的孩子，是琴家的人，她该光辉一生的，她不该如此的啊……
不知过了多久，琴珞羽眼泪没了，她双目呆滞，空洞，没有焦距，木讷着望着天花板。
步月梓声音颤抖着，手中的指甲压进肉内，咬牙切齿：“珞羽你放心，我饶不了霜羽的，我要让你所受的苦千倍奉还！”此时的她恨意滔天，没有理智。
“够了！”声音似雷霆乍现，不怒而威。一直站在门前的琴墨终于开了口，利眼直视着发了疯似的步月梓。
步月梓怔愣，不可置信：“家主，你怎么了，咱们羽儿都这样了！”
“琴珞羽她自己无能，使用禁术都敌不过她，难道就因为她父亲是琴澈？你女儿如今这样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完后，落下这一句，琴墨长袍一挥，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间只剩下步月梓和檀竹，两人看着眼前躺在床榻上木讷的琴珞羽。前者的心仿佛被狠狠绞了一下。
林药医望着她们，无奈叹了口气，拿着药箱离开。
琴家主堂。
一抹墨色身影，出现在琴家的首位上。偌大的主堂，如今只有他一人，显得孤寂，落寞。
琴墨坐在首位上，往日犀利的双眼如今变得浑浊不堪。他看着远方，目视着琴府以外的世界。
路过的下人看着主堂中首位上的琴墨，很是疑惑。以为家主是生病了。渐渐地，人汇聚一团。
众人推推搡搡了许久，终于从人群之中挤出一个人。瘦弱的身子，泛黄的皮肤。
看着首位上，他们的家主。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到他面前时，那人轻声询问：“家主，您怎…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可惜，琴墨好似没有看见他，目光呆滞，沉默不语。那人也没有在问，而是迅速离开了主堂，如释重负般离开了人群。在他们的眼里，琴墨的性子喜怒无常，性情可怕。相比琴墨，驰骋沙场的大将军琴澈更好相处。于是，人群一哄而散。
主堂恢复了先才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琴墨终于有了神识，利眼浑浊，嘴角微微晃动。
“琴澈，你如今驰骋沙场守卫边境，想必深受边境将士和百姓爱戴吧。连皇上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琴家才会受到器重。琴家的家主之位我已经做了许久，可这有什么用呢？你虽远在边境，可百姓心里对你的敬佩从未减少过。你风光了一世，我本以为你这一生已经到头，可没想到你的女儿，你的女儿竟然天赋极高，赢得了族比。”
“若是你知道了，想必会很高兴吧。你的女儿是伏音难得的奇才。可我要告诉你，那个人是霜羽！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沉重的声音飘荡在空荡荡的主堂，说话间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