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凌韩两家彻底翻脸
勋国公府坐落位置偏一些,离击鞠场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凌潮旭一赶到赛场,见满场都在为自己儿子喝彩,心里骄傲至极,新杰似也没把凤薇放在眼里,夫妇二人看见也就放心了不少,索性找个地方坐着一起观赛,不想接下来竟会看到这么丧心病狂的一幕。
众目睽睽之下骑马伤人,凤薇不料舅舅会出现在赛场,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骑走击鞠场的马后只顾一路往家跑,到了大街上横冲直撞,吓得众人纷纷逃窜躲避,逃到家里立刻跑去找娘。凌夫人得知经过,也不知道新杰是不是咽气了,横竖哥哥要来,赶紧把女儿藏了起来。
浩然二爷和孟大人等一群人帮忙把人抬出场外救治,小赵太医只叫大家帮忙抓紧了,随即开药箱施救,新杰免不了叫喊挣扎,好在赵太医医术精深,众人也尽心帮忙,一通忙死累活才结束救治。骨折一百天,后期好好养着即可,就算留下骨伤,往后得时时注意着,但今日施救及时,残疾倒不至于,主要还是刚刚血流的太多太快,就怕万一有个慢了,会因失血过多而伤及小命。
等赵太医施救结束,众人都松手后,浩然松口气道:“好在我今天来的时候想到把赵太医叫着走一趟,就怕场上有谁受伤,不想还真有。”
凌潮旭本来还担心李浩然和孟羽丰因初八的事对自己起疑心,毕竟高升都猜到了,此刻听闻这句话,再看李浩然今日的作为,心中颇感惭愧,于是就向前对李尚书躬身作揖感谢,对周围一圈帮忙的人也再三作揖感谢,众人都忙扶国公爷不必如此。
长辈们在帮忙救人的时候,少年姑娘们也没玩了,等到新杰被抬回府,不少人松口气后也都没有了继续玩的兴致,况又目睹方才那可怕的一幕,眼下时候不早,人们也就陆续回去了。
新杰才被抬走,凌潮旭就带高夫人赶去昌邑侯府,可巧老侯爷夫妇不在家,韩家五房兄弟彼此面和心不和,虽住在一起,都各过各的。
凌潮旭和高夫人直接找凌霄,带人才进屋内,只见凌夫人慌张迎来说:“哥哥,新杰如何了?我正要过去看他。”若是死了,今天哪怕一步三磕头都得求哥哥别喊官,万一闹上公堂,家门必遭重创。
“你是华佗转世不成?我等你去看新杰,就你养的那么个狼心狗肺的轻狂蠢货,马球场众目睽睽之下都敢骑马行凶伤人,今天若不是李尚书及时带了大夫过来相救,新杰若有个不好落个残疾,我定叫那个畜生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若不是看在你是我胞妹,我今天绝不会这么客气,那个畜生她人在哪?叫她出来。”凌潮旭的嗓门吼的房顶上灰尘都往下落。
凌夫人一听新杰没个不好,也无残疾,顿时变了脸,本来还怕新杰把命丢了不好收场,既然没什么大碍,此事关起门来解决就成,立刻镇定下来说:“哥哥说的我不敢反驳,可凤薇真是无辜,她马术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坐骑发狂怎么能怪到孩子头上,况且新杰吉人自有天相,可见老天爷保佑,凤薇急忙回来和我说这事儿,叫我赶紧派人去救新杰,她对表哥也是一千一万个担心,哥哥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误会自己的亲外甥女呢?今天的事,还是咱们兄妹俩来好好说吧。”
“呸,你当我今天是来与你好好说吗?我误会?你养的畜生骑马对新杰踩过去,新杰的腿骨都被踩裂了,我全是亲眼所见,你这蠢货,养出了那个下流无耻的骚货来,现在还想把她藏着,那个畜生就该扭送官府动大刑。”凌潮旭吐了妹妹一脸唾沫,骂的毫不客气,毕竟能忍着不动手打眼前的人,已经是极度克制了。
一旁的高夫人毫不震惊凌潮旭的反应,凌潮旭一骂起人来就穷凶极恶的说脏话,这她知道,但是面子和道理上一般都能说得过去,何况有哪个父亲能对袒护差点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的人客气。高夫人只是叫凌霄的话惊的张口结舌,这等于和娘家明着翻脸,她毕竟是侯府的冢妇,怎么这般愚蠢,当初难道只是凭身份嫁入侯府的?
凌氏见哥哥把她的女儿骂的这么不干不净,心里窝火,索性仗着如今昌邑侯府掌权,凌家门庭冷落,准备先叫兄长把火降下来,就冷冷道:“哥哥,凤薇绝不可能会伤害新杰的,我这做娘的如何不知道自己孩儿的小名?凤薇心肠软,杀鸡都不敢看,怎会害新杰呢?咱们是亲兄妹,别话没说开就先伤了情分,毕竟女孩儿家的名声重要,哥哥有什么事尽管冲着妹妹来就成,咱俩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就是吵的再厉害,等谁家有事了都是彼此的依仗,哥哥说是不是?”
高夫人一听心里暗道:“好一副恶心的嘴脸,凌家没了你这嫁出去的人,台面都撑不起来了是吧!”
凌潮旭确实愣了一下,只因心里在想,韩家显赫不过是老侯爷掌权,二房三房得力,大房和四房五房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就妹夫那点职位分量,还没有自己在朝中情面大,只有自家给妹妹撑脸,这昌邑侯府在自己面前压根儿现不起眼,凌霄这是哪儿来的狂妄自大?于是强忍怒火道:“照你这么说,这件事情我还得看在你的面上算了是吧?”
凌氏见哥哥果然没了底气,连忙半哄半劝道:“哥哥,今日这事也不能说凤薇一点错都没有,妹妹定会重重责罚她,日后当严加管教,但凤薇到底是个女孩儿家的,新杰也不该把她带过去,孩子之间闹矛盾,不过各打五十大板的事儿,他们能知道什么?还是咱们们兄妹间关起门来好好商量。”边说边吩咐下人上茶。
别说凌潮旭了,就连高夫人都差点被这些话给活气死,凌潮旭正要上前,却被高夫人一把拉住,高夫人用眼神示意凌潮旭不要冲动。
凌氏看见高夫人的动作,以为今日这事儿哥哥翻不起脸,不等茶上来,接着又道:“照哥哥刚刚所说的新杰今日也无大碍,那就好办,以后新杰的前途和婚娶,都包在妹妹一家身上。”
几句话把高夫人说的内心狂笑不止,凌潮旭也觉得恶心不已,妹夫都被朝廷申饬了好几回,官位马上都不一定保得住,老侯爷虽掌权,但可不是什么姑息养奸以权谋私之人,要是任由着下人拖后腿,哪会坐到如今的位子。还有,新杰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堂堂国公爷世子,里外都不差,就算再不济,冲着名头,也有多少官宦有爵之家的姑娘排着队想做他媳妇,心里忍不住怒骂:“你自家的前程都顾不好,还有脸说包我儿子,至于婚娶,我儿子还愁娶不到老婆不成?你当我香着热着你那狼心狗肺的女儿呢!”但表面上只是大喘粗气。
凌氏不知兄嫂二人所想,还继续火上浇油道:“哥哥你也知道,我待新杰一直同自己亲身的一般无二,何尝不能体会哥哥的心情,但话真要说回来,今日的事若是发生在妹妹家,我和哥哥的情势调转过来,妹妹到了底也不会有多怪新杰的,现在儿女大了,父母的行事做派都有人在看着呢,若是有个蛮横不讲理的,定会影响儿女姻缘,真要是好人家,都也不愿把孩子交给不讲道理的岳家,这其中的道理嫂子最能明白的,对吧?”把话绕到高夫人头上,凌潮旭估计被将住了,等把高氏的头按住,事情也就等于都解决了。
凌潮旭气的都缓不过来开口说话,高夫人见凌氏竟敢拿父母为人来要挟孩子终身大事,都气的热血翻涌,更加恶心不已,心里怒骂:“外人还没谁说凌潮旭不好,你倒先诋毁他了?所有人都看见你女儿行凶伤人,你还当你有绝世美名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高夫人心里也有了计较,大声道:“出嫁从夫,我凡事只听你哥哥的,不过到底有一句,新杰今日伤势过重,往后如何我也不敢说不吉利的,横竖血不流在姑姑身上,姑姑说话轻巧的很,只叫我们算了,你自己女儿罚不罚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们当父母的若是再松手不管,等于新杰叫活该伤一场,这般行事作为,我们夫妇二人岂不枉为父母,姑姑这些年惯会说的好听,我也不敢眼巴巴等着姑姑家好处,今日之事如何,姑姑给个准话,若等我去敲登闻鼓报官拿人,那真才叫有人看着呢!”
凌潮旭觉得妻子说的一点没错,自然给她撑腰,因而怒视妹妹。
凌氏听了高氏一番话都气的浑身乱颤,到底不敢说她是外人,只得向哥哥哭道:“哥哥你看,这高氏嘴上说只听你的,可都当着你的面就敢这么挑拨我们兄妹的关系,这等于是叫我们兄妹间别往来了呀,国公府的内宅主母怎么能这般不识大体,都这样了,你还不管管她?”说罢拿帕子捂着脸装哭起来,边哭还边说凌家真是家门不幸。
凌潮旭再怎么都知道妻子是个好的,差点没叫妹妹一番话给气疯了,挑拨兄嫂不说,还诅咒娘家,正要上去打这个不知死活的几个大嘴巴,却被高夫人上前一把拉住。高夫人一点不气道:“姑姑,你哥哥是睿智明白之人,岂会轻易由你拿捏挑拨,再说姑姑顾左右而言他也没用,今日事姑姑给个说法,我们两下满意就好,若是不成,凌家也只能报官要人了,横竖官家会说公道话,我可没时间听姑姑在这里哭寒酸。”
寒酸一词叫凌氏惊醒,她见高氏这般处处咬着报官,也担心的紧,只得软下来口气说:“哥哥嫂子,我们到底至亲一场,总不能为难孩子吧,那样等于叫后辈断了交往不是?新杰受伤了凤薇有错,要不我多赔偿些财物,也算全了我这作姑姑的一份心意,哥哥嫂子意下如何?”
“侄子受伤了,你作为姑姑出点血不是应该的?要想我们不追究也行,毕竟喊官了于侯府损失太大,姑姑只说你这家门名声值价几何?”高夫人越发嘴快,都到这份上了,也没必要再装,她巴不得跟姑子断往来,该出口时候就出口。
凌潮旭觉得老婆说的也没什么不对,因此就给撑着气势。
“你怎么不先说新杰值价几何?”凌氏怒而接口,见哥哥面色不善,又改口道:“只要你说得出,我若是有就全拿出来给你。”
高夫人嫣然笑出声道:“夫君,你可都听见了,姑姑这是光杆一条,横竖什么没有。”忽又正色道:“今日之事我可是全在场看着,若是马踩的偏了些,李尚书带人来救治的迟了些,哪条都能要了新杰的命,何况新杰就算躲过一遭,也受了重伤,姑姑只管藏着女儿,一毛不拔,光凭一张空嘴说两句好听话,就想压着我们夫妇咽下这口气,天底下怕没你这么不拿侄子命当回事的姑姑,如此看来,我们凌家也不敢指望姑姑再看得起,该公事公办的还得是见了官才好。”最后两句已是切齿恨声。
凌氏虽然不想见官,可更不想为新杰出血,反正不疼在她身上,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凌家再差也不差哪里,缓了几缓,终于忍不住斜着眼睛讥刺道:“瞧小嫂子你这副德行,原来就是张嘴来找我要钱的,我该赔新杰该赔凌家不假,难道还要替凌家养着你不成,这些年都是你手指缝太紧,月姐儿三天两头的来我这里搜刮,真要算起来,万两银子都出头,这些算在你们夫妻头上,够赔新杰的了。”说完往椅子上一坐,冷着脸拿乔,接着又添一句经典口头语:“银子在我手里,我还怕你不成,你们想要,也得跟我说些好听的。”
凌潮旭被气到要吐血,也不打算和这个自小伶牙俐齿自私自利的妹妹斗嘴了,正要老拳相向,女债母尝,把她暴打个半死也算扯平,自此恩断义绝。
高夫人知道凌潮旭要干嘛,自己更想甩凌霄几个嘴巴,但是现在不行,所以一把拉住凌潮旭道:“夫君,咱们是体面人,不能失了分寸,姑姑既然不怕事,想必仗着老侯爷撑腰是有底气的,顺天府大门在哪大家也知道,大不了叫李府尹再强闯侯府抓一次人就是,今天击鞠场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事情又不缺证据。”说完拉着凌潮旭就走。
凌氏在气头上更加天不怕地不怕,平时公爹不会徇私情,但家族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关乎家中这么多女孩的名声,公爹不会不管,见高氏强拉走哥哥就任由二人离开,一句回转的话都不给。
凌潮旭被高夫人拉出侯府后才问夫人:“你为什么拦着我?还硬要把我拉出来,不让我去打死那个蠢妇。”高夫人道:“夫君,照今日的情形你还看不明白吗?韩家这些年在咱们府上只进不出,明索暗要,姑姑对你的情分,这韩家一大家老小都是什么货色,你还不懂吗?到头来所谓的侯门贵亲对咱们不干点滴帮助,还叫咱们贴钱贴笑脸的孝敬,这都快贴上儿子的命了,还不许我们吭声,你觉得我们跟韩家还有往来的必要吗?”见凌潮旭被说的震惊,只欲与自己同仇敌忾,高夫人又道:“我不让你打她,是不想你担污名,事已至此,横竖我们得等这府门口的石头烂了才过来,那就做点对己有利的事,你且随我回府细说。”
凌潮旭听夫人这么说,立刻跟她回去了。
回府后,高夫人这才摊开她雁过拔毛的打算,没别的意思,只叫凌潮旭报官,引老侯爷夫妇出面,到时候跟韩家多要些赔偿才撤诉,这样既收了钱财,也圆了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名声。如今府里虽说财况好转些,但到底大不如前,借此机会多要些银子花在新杰的婚事上,来日孩子成家也不至于在岳家面前显得寒酸。
还有一点不好说直白,高夫人准备就这个机会跟韩家把脸撕个彻底,到时候就由着韩家人去慢慢收拾凌霄。
凌潮旭虽轻鄙钱财,不屑于在银利上斤斤计较,但是一想到凌霄自幼贪婪自私,那钱老夫人更是出了名的嗜财如命,此举能叫这两个厌货狠狠出一通血,也让自己出一口憋在心里的恶气,当即决定依夫人之计。
昌邑侯爷夫妇俩和大房当家人回府后,凌氏立刻求到公爹面前,当着丈夫的面,哭请公爹出面帮忙平息此事。
老侯爷已经提前从二房三房那里得知了事情大概经过,听完都觉得大儿媳蠢到匪夷所思,本来说些好话送些银钱就能解决的事,非得闹到上公堂,如此等于坏了韩家所有姑娘的名声,转念一想,明白了,凌氏不过要这笔赔偿款走公中账上,何况凤薇当众来的这一出,本就没法遮掩,后续处理不好,只留给世人指摘韩家老小不会做人。
老侯夫人心疼银钱,直接命人去大儿媳房中搜人,把凤薇揪出来后准备直接打死了事,正好也不用赔凌家什么了。
凌氏母女立刻抱头哭成一团,韩世子也上前护着妻女,众人随后被老侯爷摆手制止。
此刻不是发火的时候,得先挽回家门名声,老侯爷立刻带着儿子登凌家门说和,求凌家撤诉。钱老夫人关心赔偿,死要跟着。老侯爷训斥也不行,只得带上老妻一道。
到了勋国公府,见那夫妇二人严阵以待。韩世子准备缓和气氛,才唤一句舅兄,凌潮旭接口就是当不起,他与凌霄已经恩断义绝,让感情牌根本无从打起。还是老侯爷上前讲话,不讲亲戚讲仁义,此事韩家有错,这才进入正题。接下来高夫人仗着法理撑腰,狮子大开口,说的一套接一套,韩家一家都不是其对手。
钱老夫人听的利爪挠心,忍不住上前分辨,满嘴教训高夫人别把钱看比命重。
高夫人跟侯爷辩的还算讲理,换了这老太婆,转而毫不掩饰满心的嘲讽嫌弃,尖着嗓子耻道:“你来卖什么老脸?你满张老脸都写着视钱如命,竟然还敢跳出来指教别人要如何视金钱如粪土!谁不知道这是你常干的老一套,劝别人听你的什么别要,你就能把钱留着自己花,想的挺美的!老脸老皮真比腊肉都老!比磨刀石都厚!你当你是谁呀?黄猫儿黑尾巴往前一窜,就敢人模人样冒充人物,我们凌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这老货色来做主。老嘴老牙老贱骨头,你们韩家没人站出来讲话,就放你出来龇牙咧嘴咬人啦!瞧你两只老眼瞪着跟铜铃似的,一提起钱就放光,舍不得不肯赔,还有脸嚼舌别人不该要,老脸厚皮跟烂茄子一样,你这张老脸长年累月东卖卖,西卖卖,都卖成你们韩家招牌,瘌蛤蟆变金蟾,这些年卖了不少红包吧!怪不得一帮昂藏七尺的老爷出门把你领出来,就这事儿你们韩家还指望你出来卖老脸,露招牌。我告诉你老贱骨头,你这张老脸不是免死金牌!卖的多了不值一钱。”
骂的那叫一个张牙舞爪,配合腔调节奏气势飞扬。老太婆被逼的节节败退,畏惧凌潮旭紧跟在旁,不敢动手。凌国公都看震撼了,没想到沉烟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处处骂到经典要害,真是大快人心,只不好给她鼓掌。
侯爷一家都缩着不敢上前接招,钱夫人被骂的一脸酱色,又威胁要休了凌氏,打死凤薇。
凌潮旭直接说那是韩家门里的事,别拿来凌家说,还说老侯爷如果没拿老娘们儿上前说事儿,今日原许能好商议,直把钱夫人气的透死。
高夫人见老凌帮腔得力,气势越发十足,继续恶狠狠道:“依你们既然见了官,那就公事公办,你们韩家的丫头,大庭广众下骑马踩人,按大明律法,谋杀未遂,依法当绞,你们不出银子,把人交给顺天府也成!官府决断,明公正道,上留案底可查,说出去也有律法可依。”
现在问题的关键已经挑明在于骑马伤人的凤薇是姓韩的,国公爷一心护妻,在旁帮起狠话有恃无恐,就算韩家真休了凌霄,对凌家姑娘名声不好,可现在自己没女儿待嫁,兄妹间也隔了一层,根本不足为惧。同样,休妻对韩府来说也绝非易事,首先休妻总得有个理由,不能因为婆家跟娘家吵翻了,何况又是当年带了丰厚陪嫁,给韩家生儿育女的冢妇,只要干出来,这一桩桩牵扯是算不清的。
名声面子这东西其实是人情关系的一种泛化,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总是不堪一击。姻亲关系倘若彻底没了利益支撑,反而撕破脸的好处更大,休妻、和离,这些被大家宗族视为不义之举,其实经常可见。
最后韩侯爷好说歹说定下赔凌家一万两现银才能善后,且这笔银子得立刻抬给凌家。
高夫人拿到十几位壮汉抬来的满满两大箱白银,才让凌潮旭去顺天府撤诉。
回府后,干了这么一大场胜仗的凌潮旭觉得痛快至极,想起钱老太婆那气的就像活吞了大蛤蟆的脸色,立刻就要摆酒庆祝,恨不得痛饮三百杯才好。高夫人见凌潮旭痛快过头了,连忙劝止。
凌潮旭疼惜幼子,主动留下了一箱白银让高夫人收着给新锐,又命人把另一箱五千两银子抬到新杰面前,让新杰好好看看母亲为他做的一切。这些银两来日添进新杰成亲的聘礼费用中,婚事该增添多少风光。
新杰突然看见这么多银子也高兴,腿都不觉得多疼了,瞬间喊母亲喊的比新锐还亲热,实发自内心觉得母亲这么多年都对自己真心的好,早已不是亲娘胜过亲娘。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生母是谁,看父亲的态度,八成不是崔氏,所以除了高氏,他没叫过别人娘。
高夫人不忘提醒凌潮旭,若是韩家休了姑姑,恐怕姑姑只能回娘家。谁知凌潮旭毫不在乎,当着两个儿子的面道:“烟儿,以后你别管她叫姑姑,这个人以后在家都不准提,你以为我今天当着韩家一家的面说与她恩断义绝是说着玩的?韩家若真有脸休了大儿媳,我就把她捆去尼姑庵出家了事,这些年都是我在为她撑腰长脸,她若真有一点把我当成亲哥哥,怎么她养的孽种居然敢故意要踩死我儿子?私底下她是怎么教儿女的你还看不出么?我能当她是妹妹?笑话!”
昌邑侯府人口多花销大,钱老夫人又愚蠢不通经营,库中并没有很多现银,如今被凌家讹了这么多去,还必需打落牙齿和血吞,半字不敢提,毕竟这事明面上就是赔了也理亏,凌家撤诉已经仁至义尽了。
侯爷夫妇处置好一切回到府里后,钱夫人立刻把大儿媳叫来跟前,当着一屋子妯娌仆众的面,用劈手雷霆给了凌氏十几个大耳刮子。钱夫人虽老,却力大彪悍,凌氏被打的脸破嘴裂,烂血淋漓。打完后,钱氏又痛骂其是败家门的蠢货,再把凌潮旭说恩断义绝的话当众告给凌氏,让她知道她已再无娘家撑腰,被休了也无娘家可回,然后罚跪祠堂一年,准备慢慢折磨。
老侯爷自然知道这个嗜钱如命的老婆是心疼钱没了才这般厉害,但他自己现在也恨极了凌氏一家,便任由着钱氏拿儿媳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