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二十 高天之鹰
旭日东升，清晨的阳光驱散了林间湿冷的雾气。
大地之上，黑角山脉宛若一条巨龙，横亘在无尽之森的边缘，成为这无边绿色海洋的天然堤坝。
两者的交界线蜿蜒数百公里，其中有一段被黑角山脉延伸出来的两段山体所环抱，哈卡部落就生活在其中。身后是高耸的山峰，面前是无尽的森林，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和森林中的动物，为哈卡部落提供着生存所需的一切。
自从江曜来到这里，哈卡部落统一了这里的另外三个部落，经过了数月的发展，哈卡部落周边的树林被砍伐殆尽，开垦出大片的空地。近百座高矮形状不一的土坯房子如同雨后春笋般，在这些新开垦出来的土地上落成。
这些房子看似毫无规则，但实际上是以江曜第一个建成的土坯房为起点，沿着部落赖以生存的水源——从黑角山脉上流下来的山泉水形成的溪流的两岸沿岸而建的两条平行线。
大片的空地被开垦成农田，被砍掉的树木则是做成了栅栏。
部落的人们习惯了城墙的保护，产生了依赖心理，可以说他们最大的安全感便是来自城墙。现在江曜一声令下，原木城墙成为了过去式，部落成员们一时之间心底有些空空落落的。
好在江曜允许他们自己制作栅栏，大城墙变成小城墙。每一座土坯房周围或是用竹竿或是用原木，围起了大小不一的栅栏。
一些平时关系很好的部落成员甚至将两家的房子围在了一起，双方都拥有了更大的空间。其他人见到了，也纷纷效仿，到了最后，栅栏挨着栅栏，一堵比曾经的原木城墙大了十几倍的“拼装”城墙渐渐成型。
由于溪流从整个村落中央穿过，所以只有两端是留有一定空间的，平时负责值守的战士们只需要盯好溪流的进出点就好。就算后面有新加入的部落成员需要住处，也可以直接从一端的溪流沿岸直接扩建而不需要像以前一样要整个拆掉重建。
这样一来，哈卡部落就摆脱了城墙的限制，可以随心所欲的扩大地盘。
“这也在你的考虑之中吗？”哈鲁卡看着逐渐成型的新城墙，作为酋长，他立刻便领会到了这种建造方式所带来的便利，不禁十分敬佩的看向江曜问道。
江曜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其实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部落的城墙实在是碍手碍脚，不如拆掉了好。同意其他人建栅栏也是考虑到大家对于城墙的依赖性，所以进行了一些让步。
后面的发展就出乎了他的意料。或许是人们在建造栅栏的时候，意识到了什么，有意的将栅栏建得紧挨在一起，使得大家的栅栏在一起形成新的城墙。
江曜看在眼里，他第一时间便察觉了这些小心思，不过经过一番推敲之后，觉得不要城墙的话也不太好，而这种建造方式也比较便利，扩建也方便，这个时候因为开垦土地，他们砍伐了不少树木，建造材料也充足，便默认了下来。
这时候哈鲁卡发问让他有些尴尬，不过就这样认下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唔，没错，现在哈卡部落即拥有了更大的土地，也不用再受城墙的限制了。”
哈鲁卡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你，不管是什么决策，都能有更深远的考虑……你果然比我更加适合做哈卡部落的酋长……”
“咳咳……其实这也没什么……”江曜难得的有些脸红。
这样的结果就是一个巧合，他知道自己可当不得哈鲁卡那么高的评价。
“江曜……我问你啊，你觉得哈娜怎么样？”哈鲁卡凑到近前，小声问道。
“哈娜？我觉得她很好，健康，性格很认真，充满活力和好奇心，当然，也很漂亮。”江曜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
说到哈娜，她可以算是江曜来到这个世界后，独处时间最多的人了。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直有一些暧昧。
只不过江曜认为哈娜年纪还小，所以并没有特别往男女方面去考虑她，如果说自己要在这里开枝散叶，传承老江家的香火的话，她也的确是江曜心中的第一人选。
而哈娜对江曜的感觉，是敬畏和仰慕多于男女之间的喜欢。要说喜欢她当然是喜欢江曜的，江曜神秘又强大，自从他出现便一直在带领着哈卡部落，还拯救了哈卡部落于水火之中，这对于少女来说，简直是梦中情人的完美模板。但她认为自己配不上江曜，也觉得不应该在部落正在全力发展的时候用这种事情去扰乱江曜的思绪，所以她压下了自己的个人情感，并将这些情感转变成了崇拜之情。
江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更多的是崇拜的偶像，而不是丈夫的人选。
“这就好这就好，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你有意，我可以做主，让哈娜来为你生育后代。”哈鲁卡双眼放光的说道。
他的这种反应其实也正常。
自从江曜出现，哈卡部落经历的一切都是无比顺利，人口、领地甚至生活环境，各个方面都有了大大的改善。这让习惯了苦日子的哈鲁卡产生了一丝不真实感。
他是哈卡部落的酋长、当家人。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江曜对哈卡部落的贡献，他是最清楚这些事情是多么难能可贵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觉得哈卡部落并不值得上天如此眷顾，总是担心江曜会在哪一天忽然不见，所以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和江曜聊天。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站在自己身边，听着他侃侃而谈，才觉得他是真实存在的，他就在那里。
或许，江曜在有了后代之后，和哈卡部落的羁绊会更深，自己才可能留住他。
如果江曜知道了哈鲁卡的想法，肯定会狠狠吐槽他一番，不过站在哈鲁卡的立场，他有这样的顾虑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呃你是认真的？你不问问哈娜的意见？”江曜怔了怔。
按照现代的标准，自己现在二十二岁，也才刚刚到合法结婚的年纪，这种事情他还不急。对于这个世界，他才刚刚升起一丝好奇，正想要探索一番，并不想就这么安定下来，所以找对象这种事他压根就没提上日程。
“不用问，我的女儿我清楚，部落里那些混小子，没有一个能降服她这只雌豹，只有你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你生孩子。”哈鲁卡十分肯定的说道。
“我想问一下，哈娜现在多大了？”江曜满头大汗的问道。
“十五岁，马上就十六了。当年我和她母亲缇娜就是这个年纪结合的，缇娜是个好女人……哈娜和她母亲很像，她会是一个称职的妻子，你一定会满意的。”哈鲁卡提起自己的亡妻，脸上浮现一丝伤感。
“嗯……我考虑考虑，你要不也稍稍征求一下哈娜的意见？”江曜无奈的挠了挠头，见哈鲁卡还想说什么，他连忙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还没遛狗，唉真是不省心，我先走了，嗯就这样！”
血牙远远的跑过来，它从精神链接中感受到了主人对自己的强烈召唤。可怜堂堂血牙剑齿虎，森林之王，被自己的主人说成了狗。
“唉……”哈鲁卡摇摇头，叫住了跟在江曜身后的女儿。
哈鲁卡在对江曜说那番话的时候，哈娜就在不远处，以她的听力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这时被叫住，她也知道父亲想说什么，但是她抢先开了口。
“父亲，不用说了，我都听到了……”哈娜语气一顿，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如果江曜大人想要我，我非常乐意为他生育后代，但是父亲，江曜大人注定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他是高天之鹰，总有一天会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我想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跟上大人的脚步，而不是考虑着用后代将他困在这里……至少，女儿会拼尽全力的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哪怕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如同哈鲁卡所说的，他了解自己的女儿，而他的女儿同样了解他。
说着，哈娜扭头看向了一人一虎远去的身影。
血牙的出现，让护火者小队的存在失去了必要性，如果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又能用什么理由留在他身边呢？
为什么刚刚父亲提出的时候，大人是那样的回答？他到底想不想要自己？
少女无法分辨，心里充满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