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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鹅肉
读了公白先生的一篇《糟高头》,不禁发生怀乡之念来,因为我喜欢鹅肉,无论是糟鹅、熏鹅或是扣鹅,而这在北京是吃不到的,在乡下鹅肉不算是好东西,因为肉粗,平常新年请客或较好的忌日酒上都不使用,在饭馆里也不预备这一样菜,有的只是鸡鸭,我却就是喜欢它的粗里带有甘(并不是甜)味,所以觉得比鸡鸭还可取,但是因为上述的原因,平时也不大有,要等有什么特殊的机会。上坟时节,不晓得为什么缘故,照例要用熏鹅,蘸了酱酒醋吃非常的好。此外祠堂的祭祀,例如春分,就有扣鹅作为扣鸡的代用品,那都是一桌上一碗,可以吃得到嘴罢了。最好的是过年祝福,三牲中有一只鹅,栈养得很肥大的,祭过神之后除留下一点扣鹅的材料外,大部分都是糟了,这容得我们直吃到收灯的时候。北京并不是没有鹅,但是被当作雁看待,我们在桌上碗里吃不着它,只看得它染得红红的,被人抬着送往新娘家去,古色古香的去“奠雁”,卖了之后,是收下又卖出呢,还是租用了退还呢,总之又出来了,准备下一次又染了送去。我也曾想到买它来吃怎么样?但是怕送礼送老了,未必有什么好吃了。我们乡下一般并不忌讳说吃鹅肉,虽然也有别号叫做港流,上一字读如戇大的戇,小时候便听见祖母这样的说,其原因当然是从忌讳来的。
原载《亦报》一九五一年六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