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数
今天讲一个我自己哥们儿的事久,我的哥们叫丁伟,家里有钱,老爸是矿结算科的科长。而且在市里最大的商场还占有很大的股份。他当时也在那个商场当主管。我跟我这个哥们认识也是偶然,那时我赌钱,玩“拖拉机”就是所谓的“扎金花”,开始我们都玩的小,也就是1块钱的底。但是自从丁伟加入以后,我们就水涨船高了。开始他说1块钱的没意思,说2两块的,后来又涨到5块,直到最后每次输赢都在千元上下。
丁伟这人仗义,每次不管输了赢了都是他请客吃饭,所以那时我们都跟着他混。反正他老爹有钱,他愿意花,我们也就跟着享受。但丁伟这人确实是个朋友,不管哥们谁有难了只要找到他,他就没有不帮忙的,如果别的帮不上,钱,总是会帮的。
丁伟喜欢玩,除了赌,他还喜欢女人,曾经有个一外号叫“骚泡”,不过他对每一个女人都动真情,而且是真心实意的爱,所有跟过他的女人他都想跟人家结婚,还没咋地呢就往家领,由于换的太频了,整的他爹妈都直蒙,最后他爸怒了,终于跟他深谈了一下,“以后你能不能不往家领些个“山猫野兽”?你把咱家当配种站呢?你他妈是不是想村村都有老丈母娘?告诉你,你给我轻点得瑟,以后你整明白了再往家领!要不我连你一起撵出去!
“你吓唬谁呢?你还以为我愿意回来呢?我自己的事,你们以后少跟着插嘴!
这是丁伟头一次跟他爸翻脸,就因为他爸说他的女人是“山猫野兽”。
他也不傻,说完这些,转身就跑,因为他爸已经把裤腰带抽出来了。丁伟最怕的就是他爸解裤腰带,因为他爸这条皮带是纯牛皮的,二十几年来,丁伟曾无数次被他打的抱头鼠窜。还别说,这牛皮的就是结实,从来就没出现过质量问题。
丁伟跑出来以后就一直住在我这,每天去上班还得躲着他爸,我想着他消停的住几天也就回家了,没想到不知道啥时候,这货又认识了一个女的,俩人认识没几天,他就让人家给睡了。
这个女的我们也都熟悉,姓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人就管她叫晨晨。我们跟她没接触过,跟她也不是一路人,不过也稍微的了解一点。她没工作,整天在舞厅混,长的还行,但年纪比我们都大几岁,我们都想不通,丁伟怎么会跟她轱辘一起去了?这女的名声不咋地,我们这一帮人虽然好玩,但从不沾女人,就丁伟是情种。
就在丁伟出事的那天下午,我们一起喝酒,当时晨晨也在,当时不知道谁提起了说想算卦,这大伙一听就都来劲了,有人说王瞎子算的好,王瞎子我是知道的,有名的臭嘴,从他嘴里说不出好话来,不过他确实算的准。喝完了酒,我们这帮人就奔王瞎子家去了。
王瞎子其实不瞎,就是近视的厉害,多少度我不知道,就知道他的眼镜片跟两个啤酒瓶底似的,瞅他带眼镜我都迷糊。
开始是我们这帮里最小的叫“贾皮子”的,他先算的,等他把生日一报,直接告诉王瞎子,给我算算前程。王瞎子一边扒拉算盘子还一边嘬牙花子,贾皮子抻不住劲了,冲王瞎子说道:你快别老嘬牙花子了,一会秃撸皮了!赶紧的,给个痛快的!
“你呀,有灾星,先有血光后有官非。
“那你给我算算,我啥时候进去啊?
“卦象上看你三年之内弄不好就应卦了。
贾皮子也不问,能不能解,低声骂道:操!转身上一边去了。
王瞎子也不生气,就跟没听见似的,可能平时骂他的太多了,他习惯了。
晨晨这时在丁伟怀里正腻着呢,见贾皮子算完了,赶紧把丁伟拽了过来,把俩人的八字往前一推。王瞎子把那个“啤酒瓶底”往眼睛上推了推,开口问道:想看啥呀?
姻缘,晨晨抢先开口说道。
王瞎子再没说什么,低头开始打算盘。扒拉了一会,也是又嘬牙花子又摇头的。晃了半天的脑袋才开口说道:露水夫妻,没法白头到老。女卦嘛,看来以后喝过三口井的水之后,就稳了。男卦就不好说了。
丁伟像开玩笑似的随口就说道:咋不好说?我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王瞎子抬头看了看他,然后说道:你20岁以后的事我算不出来了,没有卦了,都可惜你这岁数了,平常加小心吧。
说到这,我们几个都挺犯膈应的,本来我还想算一下呢,听了以后,我都没信心了,看来王瞎子的臭嘴真是名不虚传。丁伟到没看出有什么不乐意的,痛快的给了卦钱,我们这才往外走。刚出了门口,就听王瞎子在后面说道:信不信在你,要是想借寿就上我这来。
贾皮子听了以后,转头冲他喊道:你赶紧给我滚犊子!再他妈瞎咧咧我整死你!你信不信?!我给了他一脚,他这才消停了。
我们出来以后,丁伟骑上摩托要带晨晨回去,这时贾皮子也跟着凑热闹,他也非得坐上面,让捎他一段,我当时不知道为啥,就是闹心,突然就开口问丁伟:大伟,你快过生日了吧?我记得你是阴历10月份的是吧?但问完以后,我就有点后悔了……
问完以后,我马上想起刚才王瞎子说丁伟过不了20岁生日的话来,而现在正是阴历的10月初,也就是说离他过生日没几天了。
丁伟听我问这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笑骂道:操!你盼我死啊?说着回身搂着晨晨猛亲了一口,又接着说道:死我也得跟她一起死啊,嘿嘿。是不是啊?晨晨。
“嗯~我跟你一起死~~晨晨这时也马上贱呲呲的随声附和着,嘴里说着还把头埋丁伟怀里去了,两人就那样互摸着,就当我们不存在似的。
看着这对“狗男女”坐在摩托上腻歪,我们几个看着这个烦,贾皮子这货,站在两人旁边,看的眼珠子都瞪溜圆,大嘴张着,哈喇子淌出挺老长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丁伟喊道:你俩啃吧,俺们先走了。这两个货就跟没听见似的,都没搭理我们。等我们都走出去一段距离了,才听到摩托发动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贾皮子这没出息的,还真跟着丁伟他俩走了。
剩下我们这几个边走边聊着刚才算卦的事,我看了看表,才晚上10点多钟。我寻思了一下,这会儿回去我爸妈还没睡呢,闻到我身上的酒味肯定得削我。得了,还不如找个地方再喝点呢,后半夜回家爸妈也睡着了。
我们几个就又回到刚才的那个烧烤店,刚进去坐下,随后老板娘在外面也进来了,看到我们几个还挺惊讶的,我还开玩笑呢,笑着对老板娘说道:来陪兄弟喝点。
“你们几个小兔崽的还喝呢?!你们那个哥们都摔了!人都够呛了!还他妈喝呢!
“谁呀?谁摔了?我追问道。
“就刚才你们一起喝酒的那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在哪呢?你听谁说的?大伙一听也都七嘴八舌的问道。
“在东山道口,看那样够呛了,三个人都不动弹了。
“东山道口?那是烂死岗子啊?他们跑那边干啥去呀?
等我们到了以后,没见到丁伟他们,只有丁伟的摩托横在路边,离车不远的地方有一小滩血,车到没怎么样,就是后视镜还有尾灯碎了,其他的都完好,看到车没事我们心里也就稍稍的放下了点,因为车没事,想必人也应该没大事。
这时旁边有几个看热闹的见我们位置摩托车转,就告诉我们,人刚让医院来的车拉走了。我又问人怎么样?那几个人说,当时看他们几个都躺地上,女的还能动弹,那两个男的都挺重的,有一个耳朵里都出血了,看样够呛了。在摩托最后面坐着的那个小孩(贾皮子长的小)佝偻着躺着,我们都没敢动他。
听他说完,我们就明白了,那个耳朵都淌血的肯定是丁伟了。
等我们到了医院时,正好赶上晨晨和贾皮子一起往外走。看样子晨晨他俩伤的不重。见到我们来了,晨晨眼泪就下来了,我赶紧问丁伟在哪?严不严重?
晨晨此时显得很虚弱,估计是吓坏了。贾皮子告诉我们,大夫说丁伟可能够呛了,送市里医院了。
把晨晨送到家时,当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们刚出门,就听屋里咣当一声!
等我们反身回去以后,见晨晨蹲在大衣柜后面,显得挺害怕似的。见我们进来后,就瞪着眼睛用手指着“吊窗”,因为她家里屋子挺特别的,进了门是个小客厅,厨房在隔壁,两个屋之间只有一个玻璃窗隔着。
当时看着她用手指着厨房,显得害怕的不行。我就问他:咋地了?屋里进贼了?
“你看不见吗?你看厨房里站着的那个是谁?!晨晨低声快速的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回头往里面看了看,没人呐?就在这时,贾皮子在后面说道:丁伟你咋回来了?你伤没事了吧………
贾皮子这句话让我们这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丁伟回来了?!这时我回头刚要问贾皮子,但是他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了。我抬腿也往厨房那边走,猛然胳膊被人一把抓住了!
抓我的是晨晨,就见她表情很紧张!我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发抖。
“咋地了?丁伟回来了你还不过去看看
“别别过去那个不是丁伟!晨晨依旧是低沉而短促的声音,但明显带着颤音。
“咋地?!你再说一遍!
“丁伟死了!
完了,这娘们儿撞傻了,我当时第一印象就觉得她肯定是吓糊涂了。“你说说咋回事……
我话还没问完呢,就见厨房的灯打开了,这样一来,屋里就立刻亮了不少。然后就见贾皮子“一个人”在厨房唠的那叫个欢,听着就像是跟谁说话似的,不时的还哈哈的笑几声,听他说的内容就是刚才车祸时的事。
我在门厅这隔着玻璃看得清清楚楚的,厨房里除了贾皮子一个人在那白话,也没人啊?!我心想:这犊子不会是也撞傻了吧?自己一个人咋唠的那么有劲呢?想到这,我冲着厨房喊了一声:皮子!你跟谁说话呢?
贾皮子就跟没听见似的,连头都没回。我又叫了几声,这货依然背对着我们。看到这种情况,说实在的,我有点毛了,头发根都竖起来了,我也能感觉到晨晨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得了,这屋里不能待了。这时我身旁的老六(也是一个哥们)拽了拽我,然后低声说道:哥我要尿尿,憋不住了,我我先走了。说完他就往外走!我一见赶忙叫住了他。“你等会儿!我也要尿尿一起去!我俩这一说,后面这几个也都他妈的要尿。
等我们出来以后,我才发觉晨晨还一直抓着我的胳膊呢。“你别抓我呀!我尿尿去你也跟着?
“我不敢在屋里待了,你们别走行吗?晨晨带着哭腔说道。
说实在的,我挺烦这娘们的,但看她那可怜样,得了好歹也是丁伟的女人,也不能给她一个人扔这啊。
“那就一起吧,你先松开我!别老抓着啦。
我一直坚持认为朋友妻不可戏!
我们几个出来以后,妈的没一个去撒尿的,一看就是借“尿遁”出来的。这帮货,真他妈没出息!呸!让我瞧不起!
可是出来是出来了,但贾皮子还在里面呢,给他一个人扔这也不好啊,我看了看表,已经6点多了,天也有点蒙蒙亮了。我转身问他们几个:等不等贾皮子?
“等个屁呀!俺们不等了。说着这几个货还真走了,我到是也想走,可不能把晨晨扔这啊,要不她就得跟我回家,估计那肯定不行,我爸要是知道我跟这样的女人混,那我就死定了。再说了,万一她要是把持不住把我给上了,我找谁说理去?还是处男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呢,我听到院子里面的房门打开的声音,晨晨当然也听到了赶紧躲我身后去了,紧接着就听到,有脚步声往外走!听那个意思好像是要出来。别说我当时也挺害怕的,随手就在地上拎起一块砖头。
大门打开以后,我的手也举起来了,就在我刚要撇过去的时候,见到贾皮子把脑袋伸出来了,一见我在门口蹲着,手里还拎了块砖头,也是吓了一跳!
“我操!大伟,你干啥呀?
“你等会儿!站那别动!
皮子听我一喊,还真定住了,没再往前走。
“你刚才在屋里跟谁说话呢?我喊你你咋不吱声呢?
“丁伟回来了你不知道啊?我这不跟他说话呢吗,要不说你们几个平常咋呼的挺欢的,人家出事了,你们来了连个屁都没有。
“皮子,你真看见了?你看到丁伟跟平常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挺好的,就是脸色不太好,说话唠嗑啥地都行,我操!当时在医院大夫说他不行了,要转院,我还寻思他得挂了呢?你看人家这不是回来了吗,这人就是命大。
贾皮子说完以后看着我,接着问道:你不进去看看丁伟去?
我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他:你走不走?要不是等你,我你妈早就走了。
说完我也没搭理他,自己往回走,等我走了挺远了,再回头看时,皮子和晨晨都没影了,我也没心思去找了,一想到丁伟出了这事,我心里就不得劲。
我到家以后胡乱吃了口饭,躺下就睡,一觉睡到下午,梦里就听到BP机响个没完,我睁开眼睛拿过来一看,上面9个急呼,一看电话是皮子家的,电话打过去以后,皮子告诉我他不能在家待了,得出门躲躲。
我问他咋地了?他吭哧了半天才告诉我,今天早上回家时看到丁伟他三姨了,她三姨告诉皮子,丁伟在昨天晚上送到市医院就咽气了……..
皮子就是因为这事才跑路的,听说后来到了山东,因为抢劫,给判了,三年。
但是对于晨晨那天晚上就知道丁伟已经死了的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当时丁伟已经转院了,她怎么就知道丁伟已经死了呢?不过可惜的是晨晨自从出了这事以后就消失了,谁都没见过这娘们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