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真的假相
“萧国强是你杀的?”
洛佩冷笑了一声:“萧国强是张璇杀的,不过,是我授意的。”
我十分震惊:“为什么?”
“因为张璇比我厉害啊!如果我亲自去的话,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我不是问这个!”我很反感洛佩用玩笑的语气说这种事情,“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萧国强?”
洛佩斜眼看了看我:“真想知道?”
“昂!”
洛佩长叹了一口气:“第一个原因,萧国强是九子的人,他是九子派来潜伏在罗铭身边的卧底,目的是跟踪我们找到盖尔·迪斯。第二个原因……”
洛佩停下脚步,欲言又止:“我需要一个替死鬼。”
“什么?”
“只有他死了,真正的凶手才能活下来。”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在保护那个凶手?”
洛佩摘下眼镜,眼神中依旧充满那股神秘的自信:“真正的凶手,用罗铭的手机打出那几通电话,目的其实是为了将另外一个人拖下水。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他是一个男人,一个身体强壮的男人,一个能让警方产生怀疑的男人,配合‘现场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这一说法,让警方误以为凶手是一个体格强健、与罗铭相熟的男人。”
我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其实是一个女人?”
“难道不是吗?”洛佩辞色锋利地看着我。
“卢奕、莎莎、宣灵和苏兮……”
洛佩慢慢地解释道:“凶手其实并不是有计划的杀人,她之所以会动手除掉罗铭,完全是因为一时的冲动。理由就是,凶手杀人后用来布置现场的那条鱼线是就地取材,并不是提前准备好的。此外,凶手并不知道罗铭的房间里有刀,但是她去找罗铭的时候身上刚好带着一把利器。”
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按照你这种说法,凶手杀人是临时起意的,那她又怎么会随身携带录音笔呢?”
洛佩笑笑:“所以啊,在整个杀人过程中,凶手从来没有使用过录音笔。”
我的耐心已经快被他耗没了:“那么,在九点二十到九点四十这段时间内,在书房里和罗铭说话的女人是谁?”
“嗯,你的记性很好,还没有忘掉这条线索。这样吧,我先来回答你刚刚提出的那三个问题。第一,凶手站在天台上无法摸到从二楼窗户中伸出的鱼线,那么,她是怎么完成用鱼线制造巨响的机关的呢?答案很简单,凶手是站在书房的窗户外面,即窗户下方拉动的鱼线。
“第二个问题,凶手既然有时间将凶器带离现场,又为什么不将那支录音笔一起处理掉,反而要将它放在真萧国强的行李中呢?这个问题,我结合第三个问题一起回答你。首先,凶手杀人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现场,所以她并没有处理掉凶器。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直到现在,杀人凶器还放在凶手身边。其次,我刚刚已经说过,凶手从来就没有使用过录音笔,所以也不存在处理录音笔这一说。至于那支录音笔的归属问题,那就更简单了,那是我为了让大家相信杀人凶手就是萧国强,所以才让张璇将录音笔放在他行李中的。”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你刚刚对大家作出的那一大段推理,全是骗人的?”
“你才反应过来啊!”他毫不留情地白了我一眼。
我鄙视地看着他:“阿洛,你根本就不知道杀害罗铭的凶手是谁,对吗?”
他又白了我一眼:“据罗莎莎所说,九点二十分的时候,书房内传出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说话的内容与‘装修’有关;九点四十分的时候,卢奕也说书房内有女人的声音,不过声音很小。那么,问题来了,九点二十分在书房内说话的女人和九点四十分在书房内说话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那么在这段时间内,砚居中哪个女生没有不在场证明呢?事实上,她们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所有人几乎都在单独行动。这条路走不通,于是我便开始分析另外一种可能性——那两个时间节点,在书房说话的女人并不同一个人。然而,这种假设更加难以验证。
“于是,本案中最有趣的一个疑点出现了:在九点二十到九点四十这段时间里,和罗铭一同呆在书房内的女人是谁?
“我首先排除了卢奕。因为,窗户和鱼线的细节都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如果她是杀人凶手的话,绝不会将这两个只有她一个人注意到的致命细节告诉我们。同时,我也排除了莎莎和宣灵,因为她们都没有机会在你们第一次进入现场之前销毁相关证据。就这样,女孩们的嫌疑就都被排除了。
“于是,我再次将目光聚焦在砚居的男人们身上。罗伊、张余歌、萧国强,在他们三个人当中,只有后两个人有机会在第一次进入书房的时候关闭窗户,所以,我就将关注点放在了余歌和萧国强身上。然而,分析后的结果令人失望。张余歌从九点半开始就一直呆在砚居外,这一点从他切实看到那几个进出人员的细节中可以得到证实;至于萧国强,那天晚上他乘车离开了砚居,直到十点钟左右才回来,这一点从张余歌的证词中也可以得到证实;最后一个,罗伊。他的不在场证明就更明显了!苏兮和宣灵两个女孩都能为他作证,他那天晚上一直待在凉亭里。
“就这样,在杀人时间方面,所有人的嫌疑都被排除了。于是,我再一次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在九点二十分到九点四十分这段时间里,和罗铭一同呆在书房里的人究竟是谁?终于,我作出了一个最神奇,同时也是最大胆的一个假设——在那个时间段内,根本就没有人和罗铭待在一起!”
他说的有些渴了,但是身边没有带酒,于是我就把自己包里唯一一瓶水递给了他。
喝完水后,他继续说道:“带着这个假设,我作出了另外一种推论:凶手并不是没有使用录音设备,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凶手并没有处理掉杀人凶器,而是在案发后一直将伪装好的凶器带在身边……呃,我换一种说法:凶手使用的录音设备和杀人凶器就是她平时随身携带的东西,因此,即使她在案发后当着大家的面将这些东西拿在手里,也不会引起别的人怀疑!
“别分心,别质疑,跟上我的思路,凶手的模样已经慢慢成型了,她的杀人动机也在渐渐浮出水面!”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
“于是,我便开始在记忆中寻找令这个推论成立的证据。终于,我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不!应该说是整个案子的核心!”
“是什么?”我问。
“被凶手拿走的手机!”
他向四周望了望,确认我们身边没有人在偷听:“你想一想,凶手为什么要切下死者的右手拇指带走?”
“当然是为了解开罗铭的手机屏幕啊……”此刻,我终于反应过来,“哦!哦哦!我知道了!如果凶手一直待在房间里的话,他抓着罗铭的手指就能解开手机屏幕,而他将死者的手指切下带走这一行为,却恰恰给我们传递了相反一个信息:他是在别的地方用罗铭的手机再给其他人打电话的!也就是说,凶手当时真的不在案发现场!”
“正确答案!”他打了一个响指,“不过,这还不是案子的重点!”
“所以重点到底是什么啊?”我被他说的有些不耐烦了。
“最关键的部分在于——‘凶手拿走了死者的手机’这一行为!
“刚开始我只是简单的认为,凶手拿走死者的手机,目的是为了冒充死者打电话,让我们误判死者的死亡时间;之后我又认为,凶手拿走死者的手机,是为了给外面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来到砚居以达到扰乱警方视线的目的。然而,经过反复、仔细、严谨地推敲,我才终于明白,凶手拿走死者手机最大的目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静静地等他说出那个答案。
“凶手之所以要拿走死者的手机,最大的目的就是——她要将自己的手机留在案发现场!案发后,她又在书房内单独待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她将书房的窗户关上,将罗铭的手机与放在办公桌上的自己的手机进行对换,将被我们认为‘离开时拿走的书房钥匙’插在了书房的门后。到这里为止,所以线索就可以集中起来了。怎么,还没有想到?”
他又停顿了一下。
“当你将凶手的所有特征拼,全部拼凑起来之后,就会发现,所有线索,都毫无异议地指向了同一个人——一个在书柜倒塌时站在书房窗外的人;一个不知道余歌姓张的人;一个带着凶器离开书房却不会引起注意的人;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砚居的人;一个有机会用手机录下自己与罗铭对话的人;一个在案发后单独在书房中待了一小会儿的人;一个有着充分的杀人动机却没有引起注意的人;事实上,那个人就是你!
“林雨涵,你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