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part1：启程

时间就好像喜怒无常的孩子，不时地加快翻看日历的速度，随意把玩着，渐渐地将纸张翻转到了9月。

天空湛蓝的，好似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点缀着一切新奇。

一个戴着黑色耳机的高个男子背着书包，沿着风的方向，骑着自行车，朝着山海中学慢慢行去，自行车在路上留下了属于它的印记。

我叫顾川泽。中考那年刚好赶上考试体制改革的浪潮，而我作为普通初中的普通学生，就很不厚道地成了“投机倒把者”。这直接导致了历次模考从来就没进过班级前列的我，竟然在中考这种盛大的场面中出乎意料地跻身到了全校前列。后来，我一个人傻傻地拿着红色的录取通知书，躺在床上笑了一下午，并把它和《圣斗士星矢》放在一起拍了照留念，在一旁写下自己未来高中的伟业来表达自己的一时热血和鲁莽，想要在山海中学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当然最终我还是没有完成当年所制定的宏伟计划，就好像小时候列举的愿景一一破灭一样。

我就带着这种心情，恍恍惚惚地踏进了山海高中的校门。

报到的那天，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红榜贴在围墙上，上面密密麻麻，很壮观的一大排。人群的数目之多让人不禁想起自己是龙的传人，而秋老虎则将这群人炙烤，大部分人低头找纸巾擦汗。

人们的吵吵闹闹和处在孤岛的我相对照，这种拥堵真是让人烦躁。

我一贯不喜欢拥挤吵闹，所以不想和他们一起挤，就寻了个安静的地方等待机会。

终于，人们渐渐散去，围着墙的人哗啦一下散去，我趁机移动到墙边，直接绕开尖子班（毕竟能力肯定不足以进入，还是不要幻想不切实际的事），根据自己的能力猜测，以极快的速度寻找着自己的名字以及我的同窗，虽然鄙人孤言寡语，但作为人的社会属性，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了解的。

这时，不远处一个梳着马尾辫，穿着纯白色校服外套的女生拉着行李箱也缓缓走来，清秀白净，嘴角带笑，手里还拿着一瓶她喝了一半的牛奶。四周很安静冷清，清晨的风撩起她额前细碎的刘海儿。

“你好，我叫徐鹿溪，呦呦鹿鸣的鹿，清亮如溪的溪。你叫什么名字？”她声音不大，但是很特别，蛮好听的。

“嗯……我叫顾川泽。”我只是礼貌性地回复了她，语言很简短，音色没有一点点颤动变化。

“我看到你名字了，你就在我前一个，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她笑起来眯着眼，干干净净的。

我点点头，平静地说，那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我又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该说啥了。我不知道怎么接着后面的话题展开对话，所以便快速找到自己的宿舍，一个人默默地背着包走向宿舍楼。

操场的另一边是闹哄哄的排队胜景，就好像人们喜闻乐见的寿喜烧，食材都是一排一排码得整整齐齐，却仍止不住地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上下起伏。而通往宿舍的楼层间的小道则是孤寂的，就好像中国的茶，带来清凉与安逸，使人感受清爽。

当一个人登上宿舍楼，打开宿舍门时，我发现原来其中两个就是在火车上争辩的无聊的人，而另外一个则是高挑身材，挺直的鼻梁和深刻立体的骨骼构架弥补了眼小的缺陷，让他这样看上去远比正面好看。

“你好，我叫顾川泽。”我只是按照自己脑中的常规程序说出了这样草率却又简单质朴的介绍。

“你好，我叫解林，这个是我的好朋友——项一凡，是个老学究。我们寝室还有一个好兄弟，他是李逸。”这个叫解林的人挠着头，一一向我介绍着寝室的成员，但在“老学究”三个字上则逐渐加重声音，眼睛还瞥向一边的那个人。

“等会儿，你说谁是老学究，小林子？信不信我和你拼命！”个子高高的，瘦削挺拔的少年，一直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直到听到“老学究”三个字加重语气的时候，他嘴角按耐不住地勾起，便立刻转头质问。

不出意外，我感觉这应该会是个聒噪的寝室，因为这两人在一起太容易产生“瀑布”了。

“从前有两个无聊的人，一直在吵，第一天……”那个叫李逸的同学打着哈欠，说着一串让人云里雾里的“咒语”，片刻间，寝室立马从剑拔弩张的硝烟气息转变为一片祥和甚至略带些尴尬的氛围，尴尬到抽一张纸巾都会打破这一丝寂静。

我呆呆地看着一切，不明白这其中发生的缘由，也不想明白，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开始铺床整理。在一切打理好之后，我便一个人去了高一二班教室，并没有等待我的室友。

我们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教语文的实习老师，叫邵飞。排队进教室的过程中就听到很多家长不满的抱怨声。我突然很好奇，这将会是一场怎样的经历，有许多未知在提醒着后来者，等待着他们去发掘。

教室的座位并没有分配，大家都是随便坐。我不太想合群，只是一个人默默坐在教室后排，看着叽叽喳喳的人群，满脑子都在幻想荒谬却现实的问题，例如我的高中生活接下来会怎样许许。这教室里面每一个用淡漠表情掩饰期待和兴奋的孩子，都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心境。在一群面无表情的同学中间，有个极漂亮的女孩子歪着头，带着微微好奇又极力掩饰的表情，注视着她斜前方不远处的项一凡。而在窗外，有一个女生则睁大着眼睛，仿佛在我们班中看着寻找一个人。不过，外面人来人往，最引入注目的是一个用木制铅笔当发簪挽着头发的女生，她和另一位女生有说有笑地经过窗口。

突然一句“这里应该没人吧，我可以当你同桌吗？”，敲醒了沉浸在幻梦中的我。我缓缓抬起头，发现一个拿着AD钙奶的女生靠着后边的书柜，静静地看着我，嘴角带着笑容。没错，就是徐鹿溪，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女生。我不清楚她刚刚是不是看到了我的反常，所以心虚地看着她的眼睛，来掩饰我认为的意味深长。

窗外一方湛蓝如洗的天空，犹如克莱因的画作，没有空间维度，令人窒息。我不知道该不该拒绝她的要求，所以她还是坐在了我旁边，成为了我高中的新同桌。

我不喜欢和别人交流，甚至觉得与人交流就是浪费时间的事情，尽管表面上不拒绝他人，但心里总是有一个雅柏菲卡式的声音提醒我，不要让别人靠近我，尽量避开别人。可是，这一次，这个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他是不是沉睡在毒玫瑰中，安静地休息了。

还是一样熟悉的老套路，每一个同学做着不同的自我介绍，有的简单，有的新颖。从小到大，每回开学都是这样，我在简单讲了一句厚便匆匆回到座位，继续望着那如深蓝丝绸般的天空。

渐渐，班级中每个人的自我介绍环节终于进入尾声，所有人好像朝着自己心里的方向，开始了新生活。

故事露出一条细细的尾巴，人们只看到周围的一亩三分地，但被忽视的微妙瞬间则悄悄留下许多潜台词。

“山海中学，新学期，新生活，暨新生入学欢迎仪式，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