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时间跳跃的逻辑
意识再次联系上肉体，之前的剧痛却全都消失。
但我仍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经过了这么可怕的事会这样也理所当然。
我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家具。空气中有一阵回忆中的气味。
是以前的家。
我大大地松了口气，成功回到过去了？
“回来了？”
这是几年前吗？从我的身体来看好像是刚升上初中生的时期。
我稍微有些不协调地从床上起身走出房间，然而客厅却没有一个人。
这个时间点他们还在睡觉吧。我看了看四周的家具，正想打开电视确认情报时。
大脑突然涌出不间断的杂音。
理性点。——为什么？
保持正确。——奇怪？
必做的事是？——你是谁？
我应该做什么？——好恶心。
烦躁的感觉伴随着呕吐感涌现。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有如分成两半一般，在互相抗拒。
“这是...什么啊？”
好烦，好吵！
大脑的声音在不断回荡。
“怎么回事？”
难道是跳跃后的心理现象？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静静等待着杂音消退。
然而无论我怎么等待，杂音都不断涌出。
这是怎么回事？我上一次经历时间跳跃并没有这种状况啊。
有什么区别才会导致这种症状？
我强忍着不适试图寻找答案。
跳跃的区别...
难道是...？
我想到一个可能性毛骨悚然地看着自己的身躯。
这声音...难道是过去的我的思考方式？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有了强烈的意志，坚信着正确的信念。
即使意识回到了过去，肉体的大脑却不会变化。
毕竟决定性格的是大脑。
我肉体的大脑依然影响着我的思考方式。
“好恶心...”
明白了这点后我反而感觉更恶心了。
自己犹如成为了敌人一般，既矛盾又无法忍受。
并不是有着两个灵魂同时存在，只是有着两种思考方式。
“太恶心了吧，这种感觉。”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内心却突然浮现一个想法。
‘这样自言自语有什么意义吗？反正也没人能听到。’
这不像是我会冒出的想法，太过冰冷，太过理性。
“...合理性？”
我能感觉到这种思考方式对我缓慢的侵蚀。
逃回自己房间内，我尝试甩开这种方式。
然而它却好似比高中的我更加坚定。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地想要放空大脑。然而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该思考了，跳跃前最后冒出的想法。’
明明感觉这不像是自己的思考方式，我却开始这么想。
‘“如果死后就会跳跃回过去的话，在芳雨涟跳回来的未来，那个我也会死。——为什么那个我却没有跳回过去呢？”这个是最后冒出的想法，那为什么？’
在芳雨涟所跳回的B未来，我肯定也会死去。那为什么那个B未来的我却没有跳回过去覆盖A未来跳回去的我？
‘很简单，理性地思考一下就明白了。因为这次跳跃也成功了，所以时间跳跃死亡就会触发没什么问题。那为什么那个未来的我没有跳回过去呢？’
‘很简单的逻辑问题，一个只要是时间跳跃就必定会涉及到的逻辑问题。’
‘假如现在有两个人，A和B，他们在同一个未来，A从2030年跳回1000年，大幅度改变了过去的历史，使现代科技早早就开始发展，到了21世纪时科技远远超过原来。那B从2031年跳回2010年，他跳回的是原本的2010年，还是被A影响过后通向另外方向的2010年？’
‘回答这个问题，只要知道一点就行了。’
‘被A改变过后的世界对B来说还能算是过去的世界吗？’
可这和那时的状况的联系是...
......不会吧？
‘我和芳雨涟就是这A和B，她在那个未来先死去跳回到过去，使世界从那刻开始通向另一个未来。然后我死去跳回到过去，那么我...会回到哪个过去？芳雨涟改变后的世界还是原本的过去？’
‘所以，并不是我那个未来没跳跃回过去。那个未来的我跳回了过去，但他和芳雨涟都是回到了他们那个未来的过去，他们去到的是同一个过去的不同时间点，然后改变了未来，所以他们——不会相遇。因为他们活在不同的世界。’
我差点发出尖叫，但冰冷的理性却遏止住了我。
想到这里我的理性想要告诉我什么就不难预测了。
‘所以——我和那个一起自杀的芳雨涟是不会相遇的。’
不会的，不会的。
我在内心中不断否定，但心中的恐惧却逐渐蔓延。
我抱持着的决心，我和芳雨涟的告白。这些...全都没意义了？
‘芳雨涟和我都的确回到了过去，但我们回去的是完全一样的原本过去。其中没有对方跳跃过去影响过去这一原本不存在的事实发生。’
我想到了跳跃前芳雨涟要我答应的约定。
“不会这样的，只是我想多了。”
逃避的想法开始滋生。我紧紧握着名为侥幸的心理，因为如果这是真的，我实在承受不了。
我喜欢的芳雨涟，是那个喜欢安静的孤僻少女。
可她说在以前她不是这种性格，那她还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吗？
不会这么残酷的，只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不断安慰自己，想要使自己平复下心情。
只要去约定见面的场所等待肯定会有一天遇到她。
在黎明的灰色光线下，我合上了双眼。
只要等下去，肯定会见到那个芳雨涟的。
.....然而即使我在约定的场所等待了三年，也没有等到芳雨涟。
直到升上高中，我才初次遇到芳雨涟。
即使没有交流，只是看着她一脸青涩地朝朋友说话的光景，我就知道她并不是我等的人。
“好残酷的故事啊。”
听完我的述说，何越有些不忍心地感叹道。
“现实里出现超常事件本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比如作品里很常见的操纵火焰的超能力，放到现实也会担心不小心烧到自己。更别提时间跳跃这种打破常理的异常现象了。”我平淡地说道。
“这个故事，是以你和别人为原本的吗？”他有些好奇地朝我问来。
“...是啊。”我言不由心地点了点头。
“那女主的原本是谁？”
“你猜啊。”我耸了耸肩揶揄道。
“你也没有这么悲观的女性朋友啊。”
何越的话刺痛着我的内心，然而我早已习惯。
这个世界的我，只要和她待在一起，每时每刻都会感到这种刺痛。
“...是啊，我的确没有这样的朋友。”
“那这个女主是虚构的？”
“...”
要点头敷衍他并不难，但我却无法做到。
一旦自己承认了，我害怕自己会当真，那她就将从我心中消失。
“不过啊，这个故事总感觉残酷的好现实啊。时间跳跃这种现象就算没有什么生死危机，也会毁了一个人的人生...”何越并没有等待我的回答就自顾自说道，他没在意我的答案。
“我也这么觉得。”我叹了口气。
要是能早点意识到这点就好了，不过其实我也没选择。
“他们不能相遇的逻辑能再解释一遍吗？我其实有点不懂。”
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男主和女主在原先的世界一起死去了，跳回了过去。但是他们不可能刚好跳到同一个时间，这能理解吧？”
“也就是说有先后？”
“嗯，我们就以女主跳回更以前的时间段来讨论。女主跳了更长的时间段，回到了更早的时间点，就比如10年前吧，然后她必然会采取和原本不同的行动。即使她再怎么想重复也会有细微的差别。那么世界的未来就变的和原先不同了。再之后男主跳回了过去3年前。可男主跳回的是他原本未来的过去，而并不是被女主改变了过去的另一个世界。”
“哦哦！我懂了，简单来说就是说——男主跳回的过去是就如字面上的真正过去，和那个发现女主是杀人犯的未来曾经发生过的完全一样，所以自然没有未来的女主跳回来改变过去的事实...咦，可这样不对啊，那男主应该遇到的女主还是那个孤僻的性格啊，因为这个过去的未来是她成为杀人犯才对？”何越刚搞懂一个疑问又陷入了疑惑。
“...女主说过一句话，她跳跃的时间点最早也是初中生末期。而男主跳回的是初中生早期时期。”
“...原来如此。因为男主回到了初中生早期，直接改变了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所以在这个世界的女主，是未经历过跳跃的女主啊？”
“嗯。”我假装有些疲倦的遮住双眼，因为有些隐藏不了情绪。
“可你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主，那你应该不喜欢芳雨涟吧？为什么还那么执着她啊。”何越凑过前身，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
“因为她就是这个故事的女主啊。”
“哈？她们完全不一样吧，这个故事的女主那么悲观却平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芳雨涟可是那种自卑想要得到别人认同的女生啊。”
“......”
何越并没有理解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是当然，谁会把这种奇特的故事当真。
“你这么说芳雨涟可不太好吧。”
“大部分学生都这种性格，没什么好担心的。”何越撇了撇嘴，无所谓地说道：“那故事结局如何？男主和女主最后如何了？”
“...”我犹豫了一会才开口。
“男主还是去和女主交朋友了，虽然这个女主和他喜欢的人并不相同。”
“...果然也只能妥协了吗。”何越叹了口气感叹道。
“并不是，男主只是抱有侥幸。”我垂下了视线，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侥幸什么？”
“他们跳跃时间的时间点是11月30日，只要在那时间点之前，都还有女主跳跃回来的可能性。”
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可能性微乎其微。要说为什么...
“11月30日？那不就是今天嘛！”何越一脸诧异地打开了手机确认日期。
“...是啊，就是今天。”
在上一次的今天晚上，我和芳雨涟跳跃了时间。
所以这是最后的机会。
虽然逻辑上并不合理。
虽然我也知道可能性小得如同奇迹。
跳跃了时间，然后刚好跳跃回当天的早一些时间段。有可能吗？不，我会相信吗？
然而我却等到了今天。
只是抱有一丝希望。
“张择日~”
清澈的女声打断了我和何越地闲聊。
“喏，芳雨涟来了，你去吧。”何越讥笑道。
我深深地呼吸一次，才下定决心站起身，从图书室内走出。
门外，芳雨涟一边翻看着手机一边等待着我的出来。
‘她’不会这么做，所以答案是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但我还是问道。
“芳雨涟，你知道你在我印象里是什么形象吗？”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棕色瞳孔蕴含着那年龄所具有的活力。
“不知道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