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就是我

茶奈笑着，依旧是淡然温和的笑容，可她的话却没有一点点温和从容的态度。

“当初他死在我怀里，他是死在我怀里的！我用血救活了他，是他自己……

他自己要用魂魄，要用那可怜到只有一点点的灵魂之力去救那个没有善待他的世界！”

茶奈没有哭，眼里也没有一丝波动，沉寂的黑夜像是暗藏的危险。

“曦，是我的错吗？是我一意孤行要去边关吗？是我，是我要提前回京吗？是我吗？！

我也不想他死啊，我也在意拭尘，我也希望他长长久久地活着，他为什么要救世界，你说为什么啊……”

茶奈就那么问着眼前和自己一样的曦，一次次地问，她用命救回来的人，用她的命去救天下。

可笑吗？可笑啊，凭什么他要这么浪费她的命？

在意？她不恨他就够好了，还寻了他千年，最后让自己都不得不沉睡。

为什么先生当年要封印她的记忆让她经历情爱，就是他发现当年她根本不爱拭尘。

不爱，就不是真的试炼，只要经过一次爱恋，她就可以逃离情爱纠缠。

只可惜最后她还是没有爱上火燎耶，她是星辰主，也是光之神，谁的心思能瞒过她啊？

“可是奈奈，你说过你会一直找他的，你说过的。”

“那是在他没有魂飞魄散的前提下！他若是不去救天下，以我的能力定能让他世世圆满。

最后怎么样，你非要在那时让我帮他，引来天雷让他魂飞魄散。

我沾染了三十条人命，甚至是想要毁了天地，我那时不绝望不疯魔吗？！”

茶奈还是耐不住了，她当年是何等难受，她都要把自己给弄死了，最后回到仙境，她的心才遗忘那个她在意的人类。

即便是没有希望，即便她知道结果是怎样的，她依旧寻了千年。

她什么时候不难过，她到如今都留着当年他送给自己的乌木钗子。

她没有忘，只是她不爱他，仅此而已。

“茶茶……”

“够了，玄清！你来我星霭海我不说什么，你要是再敢提及当初的一点东西，别怪我不留情面！”

茶奈不喜欢眼前的男人，当初她就不喜欢与他共处，即便他也曾受过先生教诲，可与自己无关。

玄清抿唇，看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茶奈，还是离开了。

是他太着急，忘了茶奈的秉性是刚烈决绝的，她留着乌木钗子与他无关，只是在意当初他那一缕分魂。

“是我错了，对不起……”

“曦，我再叫自己一声曦。我生于混沌黑暗之初，成为光的传承，曦是希望和未来，后来我变了因为一个人类，我没有后悔过。

我还保留着你，保留着自己对当初的残念，我不悔。”

“对不起，奈奈，我……”

“没事，你若是想找他就去吧，但你要记住无法维持形体太久。

自你出现，我一直在完成你的心愿。”

茶奈还是妥协，毕竟也是因为自己她才会出现，千年的思念和痛苦汇集她一身，却忘了她如今也算是另外一个自己。

她愣住，就那么看着茶奈，眼泪落下，

“奈奈，我……”

“曦，你就是我，可我从没有爱过拭尘，你为什么会爱上他？”

茶奈没有爱过，她知道她没有爱过，当年她为什么心会那么痛，因为她当时已经开始喜欢了。

喜欢在开始的时候夭折，是遗憾也是解脱，欢喜就那般心痛，爱得要什么样子？

茶奈没想过，也不想着再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动无所谓的心。

“我，我不知道……奈奈，我看见拭尘了，他变了，他不像是当年的他了。”

茶奈没再说什么，眼前的她开始消散了，残念留了千年，如今也看见了想看见的人，怎么着都坚持不住了。

她慢慢失力，抓住茶奈的手，轻轻笑了，

“奈奈，我其实不算是你。你淡然从容，温暖如阳，即便不叫曦，你也是光。

星星，太阳，月亮都是你，而我就是你的怨念执念，黑暗又偏执，但我……”

她哽咽，眼里的眼泪一滴滴滚落，千年挣扎，她一次次的想要出来，将茶奈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