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西抗战文献中战役战斗时间与地名称谓的探究考述
马濯华 马 骏“绥西抗战”的地域及时间概念界定,有别于“绥远抗战”。后者是指傅作义将军1936年攻克日伪军盘踞的绥远省北部百灵庙、红格尔图等战斗,取得名震中外的“百灵庙大捷”。时称“绥远抗战”,史家自此沿用至今。前者则指1937年全民族抗战爆发后,包括宁夏部队出兵绥西、傅作义部队及其他各路部队在绥远省西部(因为绥西与绥南的界划有自然重叠,故包括绥南的大部分)的抗战,统称为“绥西抗战”。史学界延续尊重约定俗成的这种表述,为了避免两者混淆,学术上认同至今。
以往宁夏等地史学界对绥西抗战的视点,多拘泥于包头、乌不浪口、五原诸战役、战斗。近年来,随着新史料的出现与开掘,一些新进学人的视野开始宽泛。而相关基础研究,首先认同对地域概念之分清,对绥北、绥东、绥中、绥南、绥西的历史称谓概念也得认同。如,宁夏省部队出兵绥远省抗战五年,其中在绥西抗战两年,在绥南抗战三年,可是绥南的战役、战斗往往被忽略。①因此,对绥西抗战的战役、战斗研究之涵盖,则也宜从以往对宁夏马鸿宾八十一军、绥远傅作义三十五军的局限视点扩展,如拓展对晋陕绥边区联军二十二军、马占山东北挺进军的研究。这两支部队也系主要抗战部队,在绥南即伊克昭盟(今鄂尔多斯市)坚持抗战八年,同样艰苦卓绝牺牲重大。而上溯近几年却少见于学界的笔端(包括门炳岳的骑六军、白凤翔的热河先遣军)。本文不涉及其抗战经历,但对这些部队著名战例略作考述钩沉。如东胜之战、新民堡—王爱召之战、察素齐—固阳之战等。对战役战斗的时间、地名称谓及位置也作探究与考述。
梳理绥西(含绥南)诸战役、战斗的时间
历史研究,概指对历史年代、事件、人物和因果关系等旧闻史料作回溯与人文思考,其五个要素即“五个W”的何时、何地、何人、何事、何因,要分别查证考据。首先,时间,无疑是这种回溯的第一要素。如八十一军从绥西移防绥南的时间,是1940年春夏之交,有篇回忆录错记为1940年2月。于是几名著述者以讹传讹、望文臆想,竟在多种书籍中延错,造成了绥西抗战研究的困惑错愕。①其次,许多绥西抗战亲历者的时间表述为农历,需要经过推算。不少回忆录只记录了某月而某日不详,甚至只记住了季节,多系年代久远记忆遗忘,需再予以考证。另外,“战役”与“战斗”的概念截然不同,若简言之,战役是战略型、预定的;战斗是战术型、随机的。两种作战的规模体量与军事目的均不同。
一、主要战役、战斗的时间认定
1.察素齐—固阳之战的日期:1938年4月10日,马占山东北挺进军奉命跨出防区从准格尔旗北渡黄河,对察素齐火车站敌军猛攻,“击毙顽敌百余人,焚毁大量辎重物资”,进逼张北县。日军调集晋北、晋南的师团围截,双方“战斗七昼夜,白刃肉搏战数次”。东北挺进军粮草告罄,撤退到包头东北的固阳。21日,日军在飞机投弹、山炮轰击后,50余辆装甲车掩护着步、骑兵扑来。司令马占山拖着病体上房指挥作战,“枪弹打尽,肉搏展开……骑六师牺牲殆尽”。[1]刘桂五师长、张喜春营长壮烈殉国。①
2.奇袭包头战役的日期:傅作义部一〇一师师长董其武与政治指导官白震等人的回忆录,都只认定为1939年12月,某日不详。而张新吾先生年轻时即投笔从戎于傅作义麾下,所撰《傅作义大传》中,认定自1939年12月19日始。[2]159包头战役歼日伪军3000余名,毙敌小村一郎大佐以下军官20余名。
3.乌不浪口阻击战的日期:几种文献均认定自1940年2月1日始。如八十一军二〇五团营副王五典回忆录《八十一军绥西抗战的回忆》,白震的《忆马鸿宾三十五师在绥西抗日》。[3]宁夏将士阵亡、失踪的人数有1000余名。
4.光复五原战役的日期:目前史料普遍认为1940年3月20日(之前光复临河、陕坝)。光复五原的战役击毙大桥大佐、桑园中佐及特务、技术军官300余人,击毙日兵1100余人。毙伤伪蒙军和伪军3000余人,俘虏伪蒙军和伪军1800余人。[2]171傅作义部仅阵亡将士就达600多名。权威文献还有董其武《忆包头、绥西、五原抗日三战役》[4]等。日本文献《冈部直三郎日记》等,是域外的佐证史料。②
5.达拉特旗恩格贝遭遇战的日期:有证人证言的口述史料为1940年阴历四月二十八,公历是1940年6月3日。阵亡将士人数1000余人。[5]另一重要档案史料记载的时间是1942年6月8日。阵亡人数300余人。[6]在史实要素上迥异,以待坚实的掘文献证实辨析。
6.达拉特旗新民堡—王爱召保卫战的日期:文献记载均为1941年正月十四开始,公历为1941年2月9日。[7]225有回忆录所谓“达拉滩”的战斗,即主要指此战斗(达拉滩系当地之称谓,泛指包头段黄河南岸达拉特旗的河滩地带)。
二、其他中、小规模战斗的时间
1.1938年2月16日的东胜之战:绥南东胜县城驻防的是晋陕绥边区联军二十二军八十六师五一五团。日军督战的伪蒙军第八师的3个团从包头方向袭来。战斗中,城外战壕的第九连士兵几乎全部阵亡。在城南碉堡的争夺战中,发生了残酷的白刃战,曹副营长和多数士兵阵亡。守城的部队顽强抵抗,后来各路援军陆续赶来内外夹击,第二天下午敌人战败退却。仅守城的李涵芳营阵亡了官兵300多人。①
2.1938年腊月二十九、三月二十五日大佘太的战斗:1937年10月末,投靠日军的土匪杨德山“保安团”,侵占了大佘太。1938年腊月二十九(1月30日),骑六军军长门炳岳率骑七师、骑四师部突袭伪军,收复了大佘太城。杨德山被部下杀死,一部分人投诚。1938年阴历三月二十五(4月25日),日军出动飞机、大炮轰击大佘太后攻城,门炳岳部寡不敌众只得突围。日军用机枪扫射逃难百姓,在城西集中屠杀中国人300多人。[8]39~41
3.1938年7月察汗格尔庙战斗:1938年5月,宁夏部队开赴绥西抗战。马鸿逵的骑兵第一旅、第二旅和保安警备旅归八十一军马鸿宾辖制。骑二旅驻扎在绥西临河一带。当时,李守信伪蒙军(或王英“绥西联军”伪军,待考)驻扎在察汗格尔庙(召)。傅作义曾令驻百川堡屯垦队(五临警备旅)的一个团去剿灭,战斗失败,团长阵亡。7月某日,骑兵第二旅奉命对察汗格尔庙发起猛烈攻击,第四团团长张光武、二营营副马珍元中弹负伤,五连连长阵亡。激战3小时后敌人伤亡惨重溃逃。[9]
4.1939年夏秋之间乌拉敖包的战斗:夏秋之交某日①日伪军在装甲车、坦克、炮火掩护下,向绥西乌拉敖包阵地进攻。八十一军三十五师二〇六团被敌人炮火压制。随后趁敌人下车之际,一营发起猛烈冲锋,与敌人展开激战至白刃战,敌人逃窜。此战缴获2辆汽车、100多发炮弹、几十箱子弹。[10]5~7
5. 1941年五六月间达拉特旗的战斗:1941年2月9日的新民堡—王爱召之战后三四个月,傅作义部、马鸿宾部对日伪军发起反攻。装备落后的八十一军(西军)与友军经过苦战,收复了新民堡、新城和柴登等失地。这些相对较小的战斗,当年有《宁夏民国日报》的报道:“说到(八十一军)作战,那更不能否认地非常勇敢。在最近(1941年5至6月间)河西战役中……他们能够先期完成占领新民堡的任务。柴磴的攻克,不能不说是他们先期占领新民堡配合的力量”。自此,这些文献记载的战斗进入史学家视野。[11]
6.1941年绥南的丁红湾战斗:1941年冬天,门炳岳部骑七师师长朱巨林率2000多人驻扎在达拉特旗丁红湾休整。某日,日伪军以280辆汽车的兵力来袭。骑七师在丁红湾西北方向的捉鳖湾伏击了敌人,因战力不足撤离。在丁红湾东北方向的敖包壕,骑七师与日伪军再激战,“伤亡数十人,并被日军俘虏了七八人”。骑七师最后撤离了丁红湾。
7.1942年5月11至13日乌镇的战斗:1942年5月13日(原史料注:此为官方文献日期,有的史料认定为5月18日),包头来的日军配备有飞机、大炮和坦克,经大佘太从乌不浪口向四义堂、乌镇进犯,扬言要报1940年3月的五原丧师之仇。傅作义部一〇一师三〇三团依托战壕和工事,进行了激烈抵抗,终因武器装备落后撤出,阵亡100多名将士。两天后,三〇三团截击了日军车队,一〇一师的主力反攻乌镇,日军败逃。[8]76
绥西(含绥南)诸战役、战斗的地名考证
旧绥远省位置,在内蒙古中部及部分西部地区。回溯明清时代,大多数地域是蒙古游牧民族的草场。近代,随着走西口汉民族的进入,草场放垦增加成为农地。蒙古族文化和汉族文化相互交融,地名多为蒙古语音转而形成。因此有的地名称谓不太规范,也有些差异。
一、绥西的战役、战斗若干地名
1.佘太:位于包头以西,有小佘太与大佘太东、大佘太西两地。考据佘太为蒙古语音转,语意为“有膻味的墙”。大佘太是归绥与包头通向宁、甘、青、新及外蒙古大库伦的必经之路。
2.察素齐:系蒙古语音转,考据语意为“造纸的房子”。距绥远省会归绥东九十余里,土默特左旗境内中部。
3.固阳:位于包头以北偏东约一百里,1926年设固阳县隶属绥远省。1937年11月初固阳被日伪军侵占后,归属伪蒙疆政府巴彦塔拉盟管辖。
4.乌拉敖包:位于五原北部的村庄。地名记载不一,有回忆录写作“乌拉脑包”“乌拉垴包”的。王五典、白震的回忆录用了“乌拉敖包”。“敖包”,系熟知的蒙古语,意即“堆子”,也有译成“脑包”“鄂博”的。于是,“乌拉敖包”就有“(乌拉)山下的堆子”含义,有蒙古族文化特质。而从汉语特质看,“乌拉垴包”则有“小山头”的意蕴。可是在乌拉特中旗却称“乌兰脑包”。[8]44这就有了认定的歧义,因为蒙古语“乌拉”与“乌兰”不同,“乌拉”多指山,“乌兰”是红色、红花或果实之意。这一歧义需学界再商榷考据。
5.包头:绥远省省会归绥城西边的重镇,是省内第二军政中心和要冲。包头,是蒙古语“包克图”的汉语音转,语意为“有鹿的地方”。北靠乌拉山山脉与漠北接近,南面十余里是由西向东有航运之便的黄河。同时,它是绥西和绥中、绥南、绥北的划界点。1938年,日寇把包头改县为市,掌控了后套粮仓。强迫当地人民种植鸦片以毒养战,且借此觊觎宁夏省。
6.乌不浪口:也有史料写为乌布浪口的。乌不浪口阻击战是中国军队绥西防御战的主要阵地之战。[10]12乌不浪口属阴山南麓乌拉山一带,是蒙古语“乌不拉克”的音转,语意即大水泉口。探究当地有四大山洪泄口,即乌不浪口、枣树沟口、摩梭河口、石哈河口。
7.四义堂:有的史料错记为四意堂。四义堂阵地,由八十一军三十五师二〇五团驻守。1940年1月30日开始的绥西防御战中,这里战斗惨烈。考据《乌镇村史》记载,四义堂的含义是:走西口的人不断来此定居,使周边已没有可开垦的土地。民国18年(1929年)全国大饥荒,乌镇村民常俊英等四家结义集资,合股向外围开发耕地,最先来到现村名所在地垦荒,故称为“四义堂”。[8]25~26
8.五原:地处包头以西偏北二百多里。五原处在乌加河网水系包围之中,约地处黄河后套的正中位置,既有阴山阻挡漠北的寒风流沙,又有黄河冲积平原,气候温和,农牧业发达,边城历史悠久,可追溯到秦汉。
9.乌加河:考据“乌加”为蒙古语“乌吉乐高勒”的音转,语意为山边的小河。自西流经五原北面、东北面。昔日有错写为五加河、乌家河的。《乌镇村史》记载:“现今的乌加河曾是黄河的主渠道。横贯河套腹地,此河东端称为乌拉壕”。傅作义部新三十一师、新三十二师发起克复五原战役中,一〇一师扼守乌加河南岸和西岸,阻击包头援敌。双方隔河炮击,战斗异常惨烈。
10.乌梁素海:考据为蒙古语“乌力亚素”的音转;乌梁素海(海即湖泊),蒙古语意为杨树湖。位于今内蒙古乌拉特前旗,是黄河改道形成的河迹湖,也是全球荒漠半荒漠地区大型草原湖泊,地球同一纬度最大的湿地。1940年3月攻克五原之战,日军突围溃逃之敌被乌梁素海挡住,后有我军骑兵追击,多数淹死于此。
11.乌镇:绥西近代以来的名镇。乌镇、四义堂、乌不浪口相距五至十里,南距五原县城约四十里。乌镇的开发自清代咸丰年间。乌镇一带盛产糜米,是蒙古牧民必需的“炒米”供应地。外蒙古皮张、驼毛的外销,与炒米、酒、盐、布匹的需求,形成了络绎的商道和驼队。经乌镇的驼道,北线到达外蒙古的大库伦(乌兰巴托)。抗战前乌镇的商业繁荣达到了鼎盛。1940年2月1日的绥西阻击战后,日军进入了乌镇,对无辜百姓杀、烧、奸淫、抢劫。乌镇及四牛头圪旦、刘蛇圪旦等村庄民众均遭难。史家称为“乌镇血案”。[8]59~60 1942年5月11至13日,日伪军突然进犯乌镇。日军从各村抓了多名百姓,集中到乌镇关帝庙旁大坑边屠杀,共杀害六十六人。抢掠后焚烧民居五百多间。史家定名“乌镇惨案”。[8]77~79乌镇的十八家大字号被日军纵火烧毁。商户多数破产撤到包头、五原去经营。只留下极少数百姓。绥西繁华名镇自此名存实亡。
二、绥南的战役、战斗若干地名
1.东胜:地处包头南二百一十里。1912年5月,东胜厅改置东胜县,县治机构寄设于包头城。1931年,在羊场壕旧衙署处建成县城,县治移驻城内。1939年,隶属绥远省第三区专员公署管辖,时为伊克昭盟的政治、经济中心。
2.达拉特旗:蒙古语音转,“达拉特”语意是动物肩胛骨。历史上的旗域有过变更。农地范围:东至准格尔旗的苏家湾,西至杭锦旗的二圪旦湾,南靠沙圪楞,北至黄河南畔。
3.恩格贝:蒙古语音转,语义为“平安吉祥”之意,地处达拉特旗南部,库不齐沙漠的东端。抗战烈士墓地称死人塔,恩格贝遭遇战披露于1995年,时间和殉国人数仍在考证。
4.新民堡:在达拉特旗的树林召镇东南约五十里处,始建于1933年。新民堡城东西长五百米,南北宽三百米,城墙高三米。此处是走西口、下河套必经之路。抗战前,驻军是二十二军八十六师,因军纪严明促进了商业繁荣。时有居民五百多户,三千多人。城内商贾字号林立,驻军还办了一所小学。1941年正月十四,八十六师五一二团依托工事与日军激战。五一二团“500多人阵亡了一半,老百姓死伤100多人”。新民堡成为废墟。①
5.王爱召:有的回忆录错写为王乃召。明清以来,随着喇嘛教和其他宗教的传入,蒙古疆域广建召庙(喇嘛寺)。明代万历四十一年,即公元1613年,鄂尔多斯领主博硕克图济农按照三世达赖喇嘛旨意,在此地建召,为伊克昭盟的第一座喇嘛寺。全称乌哈格尼巴达古拉圪奇庙,明廷赐名为“广慧寺”,是仅次于青海塔尔寺的藏传佛教圣地。据内蒙古方志记载:王爱召规模宏大,殿宇巍峨壮观,共有殿宇二百五十九间。曾为成吉思汗陵寝“八白室”的金马鞍供奉之地,及蒙古各部王公会盟之所。
抗战期间,中国军队在王爱召外修筑了碉堡和工事保护它。“大战壕宽五米多,深三米,大战壕后有小战壕和单身掩体,并在周围建了炮楼,召东有两座,召西有两座,召北一线有六七座”。然而却难以抵御日军的飞机、大炮。王爱召的无数文物珍奇瑰宝被日军抢劫一空。[7]227守军晋陕绥八十六师和宁夏三十五师将士共阵亡七百余名。①
6.西军墓:也称西军圐圙,在达拉特旗新民堡乡店壕村旁边。相关战斗史实被岁月尘封,是宁夏作家和记者根据达拉特旗热心人士的线索,在2010年9月寻访见证之后披露于世的。店壕村西军墓埋葬着新民堡—王爱召之战的宁夏烈士500余名。当地民众把西军墓也称作“西军坟”“西军圐圙”。[12]考据圐圙(音:库略),系蒙古语音所译词汇,又译为“库伦”。其字形由“口”框住的“四方八面”,以汉语“会意”特质表示其概念。因蒙古语通常指“围住的土地”。
7.展旦召:有回忆录错写为占檀召的。位于达拉特旗境内,为宁夏八十一军军部前线指挥所的所在地。这里近代曾是一个较大的喇嘛召庙。
8.柴登召:有写为柴磴召的,亦以召寺定为地名。位于达拉特旗境内, 1937年日军占领包头后由伪蒙军驻守。1941年五六月间,由傅作义部队攻克收复。
9.李玉山圪旦:位于达拉特旗境内,是八十一军三十五师师部驻地。
10.史家营子:在大树湾和树林召(达拉特旗旗府)中间,1937年日军占领包头后,亦由伪蒙军驻守。1941年五六月间,马鸿宾部马奠邦一七九团经激战攻克收复。[13]
11.新城:当地习惯称呼,意为新建的土城,属达拉特旗德胜泰乡。全城居住一千多口人。有天主教堂一座,小学一所。抗战前由邓宝珊的二十二军驻守。1938年冬天,日军过了黄河炮击新城。二十二军部队坚持抵抗三天后,“枪支弹药不足,几十名士兵阵亡”,只得撤退。日军进村实行烧、杀、抢,“比利时神父被活活烧死,村民丁四、王三万中弹身亡”。1939年腊月十二,日军从萨拉齐过黄河再次来烧、杀、抢,村民秦贵园正要办婚事,酒席连同房子被烧毁,史来根等几个老人被刺死。①1941年五六月间,宁夏八十一军二〇五团经激战收复了新城村。
12.蓝四圪卜:有写为兰四拉坝的。1941年2月新民堡失守、王爱召被劫掠焚毁之后,三十五师各团进入沙漠与敌周旋,在此地抓住战机痛歼了日伪军。[14]
13.丁红湾:清光绪年间,在布日嘎斯太孔兑下游迁来一户丁姓人家。老大叫丁红,老二叫丁二。后来经营成了富户,此地就名为丁红湾。1938年夏天,中共绥蒙工委的于占彪副团长带领四十多人在丁红湾休整。1941年冬天,国民党骑七师部队与日伪军激战后撤离。日军用汽油烧了丁二家两千多石粮食、麻子五百多石、羊绒羊毛五万多斤。炸死了民众多人,把许多房屋放火烧毁。②
探究绥西抗战的战役、战斗时间与地名及汉、蒙方言的称谓,深入梳理中难免有偏差与遗漏,但其考述都承载着沉重的历史记忆。因许多亲见者、亲历者、亲闻者的记忆已碎片化、模糊化。近年来新开掘发现的绥西抗战档案文献陆续面世,如《包头战役战斗详报》《绥西战役战斗详报》《五原战役战斗详报》(1942年版)等,是绥西抗战文献的重要支撑。与口述史(回忆录等史料)参照交融,这里要对1938年4月的三十五军“绥南战役”做一点阐释说明:它虽属于1937年到1945年绥西抗战的历史范畴,但这场战役地点在绥南、绥东一带,所以本文未将其纳入。这对相关时间地点的探究,是重要的资讯和佐证。随着文献史料的不断开掘,绥西抗战史的研究将更加成熟完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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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韩哲生.在伊克昭盟的一次战斗.民国宁夏风云实录(五).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5:47~51.
作者简介:马濯华,宁夏日报报业集团编辑,宁夏文史研究馆研究员,研究民族史、绥西抗战史;马骏,宁夏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研究民族学、文献学。
①参见《论绥西抗战的地域概念兼及新史料与牺牲人数考证》, 《宁夏社会科学》, 2013年第1期。
①参见《爱国主义教育资料中宁夏本土史料失真一例及辨析——兼与〈马鸿宾赴绥西抗战动因初探〉张俊等商榷》, 《宁夏社会科学》,2011年第4期。
①参见《亡国虽生何乐,殉国虽死犹荣》, 《鄂尔多斯月刊》,2015年第9期。
②《冈部直三郎日记》,日军驻蒙疆司令冈部直三郎撰。日本右翼把五原惨败称“青史”, 《五原事件青史》由五原事件青史刊行会编。
①参见《东胜抗日之战》, 《达拉特文史》,1995年第1期。
①王五典、白震、刘慈愿等人的回忆录,对乌拉敖包之战均无详细日期,写作“夏秋之交”,需待考证。
①参见《新民堡军民抗日纪事》, 《达拉特文史》,2013年第7辑。
①据《抗战中的五一二团》记载,新民堡—王爱召之战,八十六师五一二团“五百多人死了一半多”。有证言宁夏三十五师阵亡了五百多人,所以推断烈士为七百余名。
①参见《日寇侵犯新城村琐忆》, 《达拉特文史》,2013第7期。
②参见《日寇火烧丁红湾纪事》, 《达拉特文史》,2013第7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