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虔诚的人

有一个人，他是一个虔诚的人。

虔诚的人，突然从梦中惊醒。

醒后，观望四周，波澜平静。

_

「北国的落叶」

「北国的落叶，渲染出一派多么悲壮的气氛！落叶染作黄金色，或者竟是朱红绀赭罢。最初坠落的，也许只是那么一片两片，像一只两只断魂的金蝴蝶。但接着，便有沙沙哗哗的金红的阵雨了。接着，便在树下铺出一片金红的地毯。而在这地毡之上，铁铸也似地，竖着光秃秃的疏落的树干和枝丫，直刺着高远的蓝天的淡云。

这便是北国“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壮观。」

_

「南国的落叶」

「南国的落叶却不是这般情景。落叶的颜色是浓重的苍青，在地上铺出苍青的织锦，而在树上，也是浓重的繁密的苍青色，叫你抬头看不见一点蓝天的影子。可是，在这浓密的苍青的树冠上，你看吧，春潮般地泛起来多少嫩绿的新叶的波浪！

这是万木争荣的季节。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威严地站立着的，已不是冷酷的冬。老叶不必窸窣，或者说不必作那悲壮的自我牺牲来保护树木捱过冷酷的冬吧。在这里，就连冬天的阳光也灿烂如碎金，雨水温润而充足，地表下有取之不尽的营养。万木在和风中一样做它们欢乐的梦。

时序如轮旋。秋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冬天过去了。司春之神于是欣然驾临。蜂蝶成群来起舞，百鸟结队来唱歌，杂花纷然披陈于枝梢上。氤氲的南国，这时已装载不下旺盛的勃发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