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馆里耍一套楚家拳
楚南风抬头看了看天空，确定了一下时辰，领着小笄儿，自云街离开，往楚家武馆走去。武馆在西边，隔着几条街。那是爹爹开的武馆，他平日也常去那里，习武、练功、打拳。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她打你，你怎么不知道拼命还手？就算打不过，你不会动点脑子，来赌坊里找我？”楚南风快步，言语责难。
这妹妹的脾性真是软弱，没有半分像自己。若换作自己，被人扇了一巴掌，必定想方设法，加倍奉还。堂堂楚家儿女，怎会这般没有血性？楚南风摇了摇头，于小笄儿方才的表现，很不满意。
小笄儿原本得意的神情，一时内敛。她喃喃自语，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响应答，“我……我打了……但……没……打着……”
“那有什么用？平时我怎么教你的，让你学点功夫，你偏偏不听。就知道贪玩任性。这回好了吧？被人打了还要我来救你。”楚南风摇了摇头，尽是否定。
“对不起……哥哥……我……我给你丢脸了……给爹爹丢脸了。”小笄儿脸上浮现一缕不安，像极了做错事情的孩子。
楚南风沉默，脚步匆匆，未有理睬。
“哥哥……我真的错了……你等等我……等等我……”小笄儿知道楚南风已是不耐烦。她快步紧紧追赶。
只是片刻，小笄儿的脸蛋，因疾走的缘故，红红彤彤。她胸脯微动，离了楚南风三四丈，不住喘息。
楚南风带着小笄儿，转过几条街，遥遥向楚家武馆走来。赤金色的“楚家武馆”几个大字，高挂门庭。武馆前的两只石狮子，虎虎生威。
只是，右边的一只石狮子，腹部一道疤痕横穿而过，足足有一尺长，半寸厚，直直通到狮子的臀部。这便是楚家武馆的镇馆石狮。狮子的伤痕，为馆主楚阳昔日与人比武，以楚家枪贯穿所致。楚阳枪法深奥，由石狮伤痕可见。
楚家武馆里一阵吆喝，众兄弟在武馆里练武。梅花桩上站了练功的数人，大师兄余海，二师兄宋云，三师姐冯林婉。武馆练武场处，几个师兄弟对打切磋，也是热闹。
楚南风自武馆大门而入。门口处几个练功的新晋学徒，见得楚南风，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少爷”，言语谦卑，满是尊敬。
小笄儿快步，在后边紧紧跟来，脚步迈进了武馆大门，嘴里喊着：“哥哥，你等等我。等等我。”
楚南风停下脚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到家了，也没人欺负你了。你自个玩去吧，别跟着我。我要去练功了。”
“你刚刚不是说要回家吃饭……”，小笄儿抬头，撞见了楚南风那张神色变黑的脸，自知哥哥已是生气。“哦，知道了，那我……自个玩吧……”小笄儿沮丧，只得脚步挪开，往院落小跑，找寻伙房的青姨。
“跟屁虫一个，跟着我，牌运都没了。”楚南风冷冷一哼，于赌场之事，仍是耿耿于怀。他一个闪身，进了练武场。
楚南风遥遥见得，练武场中的众师兄弟，扯着嗓子，道了一声，“各位弟兄好啊。”
大师兄余海，见得楚南风，响亮地回应一声，“小师弟，好啊。”
二师兄宋云，性子较为孤僻，见得楚南风，脸上不喜。三师姐冯林婉，低声私语，“这大少爷，好端端地，不再楚府里待着，又到这耍威风来了。”
大师兄余海的招呼声，让楚南风很是不喜，“余海，我这怎是你小师弟啊？我来的比你早，你还没来武馆之前，我就在这练武了。说起来，你该是叫我一声师兄才是。”
学徒李小言素来对余海尊敬。他停下练功，悄声言语，“这少爷就是少爷，连个师兄弟，都要争个高低。”
余海陪笑，“话虽如此，但这武馆，到底是老爷子开的武馆。老爷子与我，江湖旧识。他救我于为难，我也承他的情，这才待在楚家武馆。以我飞天青虎的名号，想来担个大师兄的名号，也不为过。”
“你说不为过就不为过了？”楚南风冷言冷语。
余海轻然一笑，“小师弟既是这般说辞，那这大师兄的名号，给你便是。”
“这还差不多。”楚南风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欸，怎么说话的，怎还叫我小师弟。”
余海未有搭理，不再与楚南风作口舌之辩。他与宋云、冯林婉，站定梅花桩上，继续专心练功。
楚南风讨了个没趣，只得自行在练武场，独自耍拳。拳法是祖传的楚家拳，他耍地起劲，拳法间还算有些章法，只是与那真正的楚家拳，还差了些神韵。
半晌后，练武场中弟兄们聚集。凑热闹的人，停下练功，纷纷在场边站定。
“怎么了？怎么了？”
“哦，是新晋的弟子与吴用吴师兄切磋。”
“这有啥好看的？”
“吴师兄说了，让新晋的弟子一双手跟两条腿。”
“还有这回事。开打了？”
“快打完了，吴师兄武艺精湛，果真是让了一双手，两条腿。”
“是么？我看看，我看看。”
众人将吴师兄与新晋弟子团团围住，只见新晋弟子一手握着大刀，发了疯似的，向吴用一阵挥砍。吴用站定，凭借身法，左闪右闪，而后趁势，以头撞入新晋弟子胸口，将其击倒在地。
一阵吆喝声与喝彩声，顿时响起。
“哦，原来不用拳脚，用的是头啊。听说这吴师兄学的的铁头功，看来这铁头也是修炼到家了。”李小言赞叹。
“那可不是，这楚家武馆，谁不知道吴师兄武艺高强。武馆之中，除了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只怕也就数他武功最高了。”弟子严鹤夸赞。
吴用听得大伙夸赞，一时得意。他自兵器架上，取了一把大刀，拱手向余海遥遥致意，“大师兄，你站在那梅花桩上，也许久了。不若下来，与师弟我切磋切磋？”
余海站在梅花桩上，使着一套拳法，高声应答，“不了，我这还在练拳，下次罢。”
众人听言，凑了热闹，纷纷叫嚷。
“师兄，你就下来与吴师兄切磋切磋罢，就当让弟兄们开开眼。”
“是啊，师兄，弟兄们也是想多学点。”
“师兄莫要谦让，这是教拳，又不是打架。”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有板有眼。余海架不住众人吆喝，一个飞身，落到场上，应了战。
众人见状，一阵喝彩，“好，切磋，切磋，切磋……”
吴师兄见得余海，手持大刀，拱手行礼，“大师兄，请指教。”
“不敢当，师弟请。”余海拱手还礼，赤手空拳。
说时迟那时快，吴师兄挥刀上前，刷刷刷只是三两下。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而后，余海的拳脚，已将其制服。只见余海伸手，只差半分，便要够着了吴用的咽喉。而吴用手中的大刀，早已不知去向。武艺较量，也讲究个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吴自知不敌，甘愿认输，拱手致意，表示钦佩。
“三招，三招就制服了。看来还是大师兄技高一筹啊。”一师弟感叹。
众人喝彩，纷纷拍手叫好。
楚南风在人堆里，见得余海的身手，不屑一顾，朗朗地道了一声，“不过如此。”
众人诧异，寻声看去。原来是楚南风的一声叫嚷。
“什么不过如此，你没见大师兄三两招，就打败了吴师兄么？”李小言追问。
“那还不是吴师兄，也不过如此。”楚南风笑了笑，更是狂妄。
“你……你怎可以这般说话？”冯林婉在旁观战责难，替师兄不平。
“难道不是么？”楚南风得错进尺。
“你若是不服，只管与大师兄打上一场。”一人起哄。
“就是就是。虽然你是少爷，但也未必能赢大师兄。”
“对对对……”
“比就比，谁怕谁。”楚南风自人堆里蹿出，快步走到练武场中央。半月来，在这武馆里练了无数遍楚家拳，也与十余个师兄弟，私下切磋，均是胜场。唯独三位师兄师姐，未有机会一战。
今日，可算是逮着了机会。若是能将这武馆里的大师兄，也一拳打倒，只怕这楚家武馆里，便是自己功夫第一。想想赢时的夸赞喝彩，还不得受众兄弟尊敬？楚南风暗想，于这一战早已迫不及待。
余海一个飞身，离了场。与恩人之子交恶，他并不情愿。
楚南风见状，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这是要逃么？你若是逃了，以后见着我就叫我师兄，还要予我点头哈腰，给我提鞋。”
余海到底是江湖汉子，血性男儿，听得楚南风挑衅，哪里能忍。他一个飞身，落回场上，“既是如此，那就来吧。”
众人喝彩，“好，就该这般，打一架。”
“你要怎么打？”余海问道。
“随你。我楚南风奉陪到底。”
“那便不用内力，只比拳脚。十五个回合内，你若能胜我一招，我喊你师兄，予你点头哈腰，给你提鞋。”余海慎重承诺。
“好大的口气。我必定十个回合里胜你。”楚南风话毕，立时酝酿了拳脚，上前与余海交战。
余海拳运疾风，脚扫尘埃，不快不慢，与楚南风交战。
楚南风的楚家拳，只学得爹爹的一点皮毛，并不精湛。三五个回合之中，楚南风未有占得半分便宜。
众人在旁，见得楚南风的拳脚，一阵唏嘘。
楚南风见状，心上无限焦虑。这都五六个回合了，若是没能胜过他一招，那有何脸面，面对武馆的众人。
楚南风思前想后，终是想到了一计。他快步上前，拳脚尽出，动作更快了些。余海招架，从容应对。楚南风得意，一脚扫起了地上的沙子。
沙粒入眼，余海慌了阵脚。楚南风拳脚迅疾，一个扫堂腿，将余海绊倒。而后，洋洋得意，“怎么样，输了吧？”
这等下作的手段，真是胜之不武。余海心有不服，眼睛因着沙粒，还在不断流眼泪。
冯林婉着急心忧，飞身上前，帮看余海的伤势。
余海眨了眨眼，终是舒服了些许。他躬身致意，“是师弟学艺不精。师兄武艺高强，确实不错。”余海到底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怕楚南风是使了些手段，他也并不计较。
“好好的，比武就比武，非得暗箭伤人。绝非英雄好汉。”
“就知道耍手段，哪里有馆主的风范？”
“小小年纪不学好，将来只怕误人子弟。”
众弟兄纷纷摇了摇头，人影散去。余海在冯林婉的搀扶下，去了后院，暂作歇息。
“欸，你们……我这赢了……我这楚家拳厉害地很，你们瞧见没？你们……你们怎么走了？”楚南风皱眉，见得众人索然离场，心头几分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