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就作壁上观魑魅魍魉
青州城西街,白汐禾在街上像往常一样献艺卖唱。忽然从人群里闯进几个壮丁,一看就知来者不善。
“嘻嘻嘻,男人就是粗鲁,可别吓着人家小孩子”
随着一声娇媚的声音,走来一位年过三旬身材丰满的女子,手摇一把小青扇,姿态做作,妖媚艳俗。
“小不点~哦,不!小妹妹,你这曲子是哪来的,可否教我唱两段?”女人用扇子轻轻划过白汐禾的小脸。
照夜清将白汐禾护在身后,低声说道“她是钗凤楼的老鸨,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是老鸨,难怪我女扮男装也看得出来,看她要玩什么花样。
“这曲子是天上的神仙告诉我的,怎么?这位阿姨是要上天?”围观众人大笑,白汐禾直勾勾地看着老鸨。
老鸨一愣,没有想到小丫头居然无所畏惧还反犟一嘴,不过随即淡定,又是一声娇笑“小妹妹,要不你到我钗凤楼坐坐。你的曲子卖给我,我给你钱”
“曲子我不卖”曲子给了这样的人岂不是侮辱了苏先生。
“不卖?敢在我钗凤楼底下抢生意的还没几个”老鸨嘴角勾起弧度带着满满的不屑,手一抬“带走”,身边的壮丁揪起白汐禾的衣领。
“混蛋,你放手”只见照夜清手起拳落,横脚一扫,抓住白汐禾的壮丁险些摔倒。
但毕竟体重悬殊,没几下子照夜清就被打倒在地,其他壮丁也围了过来。
白汐禾趁乱咬了一口抓住衣领的手臂,掉落在地,立即拉着照夜清就跑。
“废物,快,抓住那两小孩”身后传来老鸨气急败坏尖细的声音。
照夜清对青州城的地形熟悉,钻进小道没几下就甩开了追赶的人,随即翻过一道墙,躲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呼呼呼~”两人喘着粗气。
“你哪里学来的三脚猫功夫,还挺有模有样的”白汐禾笑着打趣照夜清。
“都是易叔教的”照夜清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着。
易叔还会功夫?
“谁?是谁在那里”院内响起家丁的声音。
“老爷,就是这两个小乞丐鬼鬼祟祟躲在院子里不知道要偷什么东西”逮住白汐禾和照夜清的家丁向白员外禀告道。
“我和妹妹是被坏人追赶才翻墙进来的,并没有想要偷拿东西”照夜清紧紧抓住白汐禾的手辩解着。
“哦?这样呀”白员外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轻轻的应了一声。
白汐禾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白员外,年过半百,身着幽蓝色漩涡纹纱衣袍,低调朴素。
轮廓鲜明的脸上蓄着一撮短而硬的胡子,一双慈善眼睛炯炯有神,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儒气,一看就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老爷爷,你说坏人和好人该怎么区分”白汐禾一脸天真的看着白员外。
白员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睁大眼睛纯真的孩子,缓缓却耐心地说道“好人是指有善心,宽厚待人,帮助别人的人;坏人是做出违背道德,损人利己之人”
“那我们今日在街头献艺,只不过想赚些碎钱买些馒头,却被钗凤楼老鸨的人追赶,逃到了这里。我们只是为了逃命,并没有做出违背道德,损人利己的事情,那我们是坏人吗”
“哈哈哈”白员外听了白汐禾伶牙俐齿的说辞抚须大笑,站起来端详着白汐禾“你今年几岁了?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我叫白汐禾,今年六岁,从小就没有了亲人。只有照清和易叔在照顾我”说完大哭。
白员外突然想到了已经过世的儿子,暗自伤神。“你刚刚说你会唱曲是吗?”
白汐禾带着哭腔唱起了《水调歌头》,意境悠长的歌词,带着童真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悲伤。
白员外眼角微润,“正好夫人喜欢听曲,你们愿意留下就在院里做些杂活,也能有个温饱。不愿意,这里有些银两可以拿去买些吃的。”说着让管家取了一些钱过来。
“谢老爷,汐禾愿意留下来”
照夜清舍不得易叔,拿着钱离开了。白汐禾将白天卖艺的钱悉数塞给了他,擦干眼泪,眼神由原先的悲伤恢复为平静。
刚刚被追赶的窘迫,让白汐禾意识到这也是个讲势力权势的世界,现在只有先依靠有权势的家族慢慢壮大。
而白员外就是那根及时出现的稻草,虽然不算名门望族,但也算富甲一方的大家族了。
慵懒的午后,白汐禾坐在亭子里,伸着懒腰,头上的小辫子一晃一晃。
园子里树木山石,小石桥弯曲回婉,阶下小溪流水潺缓,鱼儿嬉戏,溪旁依稀垂柳,各色花朵争艳。
阳光透过高墙,园内一片生机,别有一番雅致。
平日里偶尔给老夫人唱唱曲,大多数时间被管院子的李妈妈揪来院子干活。
这个李妈妈仗着自己是府里年长的老人,对年轻的丫头小厮非打即骂。对白汐禾态度还算客气,毕竟是白员外和老夫人眼前的红人。
近日李妈妈在给居养院准备过冬衣被,没有太多时间管理院子,白汐禾难得清闲。
在白府的这些日子,白汐禾了解到白员外夫妇为人和善,经常给无家可归的人布棚施粥,还建了居养院给老无所依,幼无所养的人居住。
听说白员外原先是个官员,中年丧子,老夫人悲伤过度身子一直不好,后来一直没有孩子。
白员外无心朝政,便辞官回老家当了个员外。两人举案齐眉,做着养视鳏寡,赡助贫穷的善举。
这就是一世一双人吗?白汐禾撑着下巴发呆。
戊夜,白汐禾尿急,急匆匆地往茅厕跑,突然看到有人影闪进侧院。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必有奸情。白汐禾悄悄地跟了上去。
借着冷清的月光,依稀可辨是李妈妈,另一个也是个妈妈,但却不曾见过。
两人压低了声音,隐约听到卖、居养院、被子,两人时不时警惕地环视周围。白汐禾担心被发现,悄悄退下。
深秋的风凉飕飕的,不禁打了个寒颤,尿意更急了。
白汐禾躺床上静思着刚刚两个妈妈的话,突然恍然大悟一笑。
原来如此,那就作壁上观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