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刍狗

经过这一场恶战，我们都累的不行，清点物资，剩下的也不多了。

教授长叹一声，说：“自从进了这山里，一路颇不太平，你们跟着我风餐露宿，几次陷入险境，为的是一个可能永远也无法解开的秘密。我这把老骨头倒无所谓，可牵连了你们年轻人也一起遭罪，我是真的老来糊涂了。”

“老师，我们都是自愿来的，之前也知道幸苦，您不用太自责。”萧鸣说。

我们也纷纷附和。

“如今，我也想通了，有时候，秘密还是让它保持神秘更好，就算我解开了这个秘密，真的能给世人带来更好的生活吗，我也不确定了。”教授说，“如今，最重要的是都要平平安安的出去。”

听教授这番话，也是绝了解开轮回之庭秘密的念想，只想着能把大伙带出去，我们也归心似箭，再也不想在这地下再耽搁，商议之下，决定立即出去。

当下打点好东西，顺着铜山爬出了地宫，外面天已经放晴了，满目苍翠欲滴，久在地下，空气浑浊，人也有些萎靡，一回到地面，感觉宛如重获新生一般。

我们也不逗留，略作休整就离开了村子，依然沿着原来的路上山，之前露营的地方经雨水冲刷，痕迹也消退了。

经过山间清泉，这段时间的连续降雨，泉水涨满了池塘，形成了一条小溪。

当晚我们在离清泉不远的地方歇宿，取水方便，当夜无事，早早安睡，连日来的紧张气氛稍微缓解，我却睡不着，半夜醒来，起来喝水，见何漫漫坐在火堆边，还没睡。

我走过去，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刚醒了，睡不着，就出来坐会。”她有些憔悴。

“做噩梦了？”我问道。

“嗯，也不算噩梦。”

“说来听听，反正我也睡不着。”我也在火堆边坐下。

“这几天累的不行，一躺下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声，爬起来一看，见山下村中灯火通明，似有人来人往，我侧耳细听，有人声喧嚣，我心想昨天离开时，这村寨还破败萧条，一片残砖断瓦，怎么忽然有这么多人了，我去清泉边洗脸清醒下，却找不到清泉在哪里，我一惊之下，再看我们的宿营地，哪里有一个人，只是一片树林而已。

我心中恐惧，怎么我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上，接着听到山下村中杀声震天，不知什么情况，就下山去查看，刚走几步，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轻轻一跃就越过了无数深沟险壑，怪石荆棘，很快就接近了村子，我怕被人发现，没有走太近，藏在一棵树上窥看，只见村中人来人往，中年人都手执武器，孩子哭声此起彼伏，看他们的装束，像是很久以前的人，我又看了一阵，才看出来，这些中年人正挨家挨户的搜查村子，所有中年人不是被当场杀死，就是被捆了起来，带到了村子中间，妇女和小孩也被聚集到一起。

我藏身的地方离村子中太近，很容易被发现，正担心之下，忽然见一个年轻人挣脱束缚，顺着我所在的这棵树爬上来，我心想这下要暴露了，几个追兵赶过来，朝着树上的娘亲人放箭，一只羽箭穿过树叶，我来不及躲避，被射中胸口，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往下摔去，我伸手去抓树枝，什么也没抓到，倏忽之间，已经要跌到地上了，我闭了眼想这次是死定了，这时也惊醒了，才发觉自己还躺在帐篷里，胸口并没有中箭，只是浑身都是汗，我也睡不着，就起来坐。

“听起来像是村寨被毁的梦。”

“我觉得也像。”

“你既然是部族中的后裔，现在又到了这里，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梦到这些也正常。”

“要这梦是真的，部族中的人太惨了，几乎被外敌杀戮殆尽，只有少部分女性和小孩才活下来了。”

“别多想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部族的衰败，有时候只是一个意外，你们部族还能存续这么久，已经超过了很多在历史上消失的部族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

“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你也是。”

我们各自回到帐蓬睡下，虽然刚才只是安慰何漫漫的话，可也让我辗转反侧，人生无常，眼看着蒸蒸日上，也可能突然遭遇不测；眼看着败像已现，也可能因机缘时来运转，个人是被这命运卷起的树叶，起起伏伏，身不由己，想的头脑发昏，才睡去。

早晨醒来，其他人已经在收拾帐篷，准备早餐，我也收拾起东西，何漫漫还没起身，我去叫了几声，没人应答，我进帐篷一看，里面并没有人，看来早已起身，我忙问其他人有看见她吗，都说没有，都以为她还在帐篷中，我有些担心，这么早她去哪里了，难道昨天我说错什么话了，伤了她的心了？

正当我们着急的时候，只听的山谷中传来一阵的歌声：

伴着歌声，山间万绿丛林中，一袭红衣少女正快步走上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