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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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嘉庆帝心事重重

森严的京城里,黑色朦胧中的城墙显得异常威严。一队队御林军打着灯笼来回巡逻,因为日夜重复巡逻,看得出多数人已是非常疲惫,显得无精打采。

大约二更的时候,张横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守卫的军士眼见此景,听着有些迟钝和沉重的马蹄声,便知道马匹经历长途奔波是西北军情来报,惊得睡意全消,连忙将大门打开。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在守城军士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时候,想再次休息的时候,江南省六百里加急的李撞又接踵而来,冲进城里。

李撞看自己的马受了轻伤,便给马涂抹了些药,赶紧往京城送信,不敢延误。

急促的马蹄沿着红墙,朝紫禁城飞奔,马蹄声和清脆的挥鞭声打破了京城的静谧的夜空。

嘉庆皇帝书房里,嘉庆神色严峻地批阅奏章。这些日子,各地送过来的奏折堆积如山,他没命没夜地批阅还是处理不完。自接位以来,深感到先皇留下的危机四伏的政局,他打出“咸与维新”的旗号,整饬内政,整肃纲纪,诛杀权臣和珅,罢黜、囚禁和珅亲信死党,得以肃清朝政,充足国库。诏求直言,广开言路,祛邪扶正,褒奖起复乾隆朝以言获罪的官员。诏罢贡献,黜奢崇俭,要求地方官员对民隐民情“纤悉无隐”,据实陈报,力戒欺隐、粉饰、怠惰之风。然而他逐渐明白,对内政的整顿,必须要从根本上扭转清朝政局的颓败。今日想起来,当年太祖爷一定要弃位出家,的确是心有苦疾,事出有因。他感叹帝王位之难处,身心之疲惫。批阅奏章中,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深夜。

突然,桌案前的蜡烛灭了。

嘉庆吃了一惊,听到殿外的风声,抬头见太监总管虞罗哩正迷糊着想瞌睡,嘉庆脸色有些不悦,便将奏折朝桌案一拍。

虞罗哩被惊醒,连忙点亮灯又扑伏在地上:“哎呀,罪过,罪过,奴才该死,请皇上降罪。”

嘉庆站起身,走到虞公公跟前,看着他萎缩的身躯,胆颤的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老奴才毕竟侍候过先皇,年纪也大了,日日跟着自己熬夜实属不容易。“唉,虞罗哩,你也老了,跟着朕整夜不睡,也挺累的。起来吧,起来吧。”

虞公公连忙磕头:“喳,谢皇上,谢皇上。”

虞公公支撑起疲惫的身躯,赶紧将桌前的蜡烛重新点燃。

院外的太监见皇上的烛光熄了又亮,惊喜又吃惊。这不是吗?皇上连日批阅奏章,皇后妃子们望眼欲穿,都盼着翻牌轮到伺候皇上,想着打通关节,贿赂太监,帮忙打听通风报信。这蜡烛一灭多少人期盼,这蜡烛一亮又有多少人失望啊。

烛光映照在嘉庆脸上,他眼睛微眯着神态疲倦,眼皮子直跳动,几乎要闭上,接着深深打了个哈欠,用手揉着眼睛。

虞公公端上一碗水来,递上手巾:“请皇上早点歇着吧。”

嘉庆擦脸喝水后,热毛巾敷着眼睛,有了点精神,怔怔地看着窗外问道:“虞罗哩,几更天了?”

“怕是二更天了。皇上您还是早点歇着,保重龙体要紧啊。”虞公公心里非常清楚到了什么钟点,早就想催促圣上就寝,皇后妃子等急了。可是圣上专心致志的批阅奏章,自己也不敢打扰。嘉庆毕竟年轻气盛,精力充沛,深夜批阅,有时候也会心血来潮,深更半夜要哪位妃子了,将人叫来伺候,搞得大家都忙乱,看今天情形恐怕是不会了。

嘉庆若有所思:“今儿朕觉得是不太对劲,眼皮一直跳着,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啊?虞罗哩,你说这泱泱大清国会出什么事啊?”说着,嘉庆摸摸自己的眼睛,突然有种预感出现。

虞公公满脸故作轻松,堆起笑容:“皇上,如今四海平静,民生安逸,纵然有点小事也没什么,并不碍大清的根基,您就放心吧。皇上洪福齐天,不必过于忧虑。”

“话虽这么说,但是自从朕接位以来,川陕豫等地教匪猖獗,屡次讨伐未见大的成效。朕杀了一个和绅,然而地方各级官吏贪脏枉法依然不绝,加上黄河、淮河两岸旱涝不断,这件件事都刺着朕的心,哪一件事不处理妥当了都会酿成大祸,对大清社稷来说将是一场灾难。你说,朕能睡上个安稳觉吗?”

嘉庆的话音里显然是忧心忡忡。

皇宫外响起打更的声音。宫门处,巡更、守城的军士也是无精打采,就是站立着,也忍不住想瞌睡了。此时,正是紫禁城最安静的时候,一身尘埃的川陕清剿大营信使张三飞马赶到跳下,嘴里一声叫喊“川陕八百里加急”回荡在空旷的城内。

军士如梦初醒,惶恐不已,连忙将皇宫里沉重的大门陆续被打开。

信使疲惫不堪地冲进一扇扇门。

几乎同时,江南省来的李四也赶到,跳下马之后几次摔倒,嘴里不停地嘟噜着“江南省六百里加急”,艰难地爬起身朝宫里跑去。

被近日朝政的搅扰,嘉庆的睡意很少,正想着办法,如何来解决当前的问题。嘉庆慢慢走到一幅字前,凝视着“养心、敬身、勤业、虚已、致诚”这些字,嘉庆的神情非常凝重。

嘉庆看着字幅轻声念叨着那十个字,思索了一会儿又深沉看着,对他来说,这几个字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是他的老师高诚写的,是至理名言,对他接受帝位后的理政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突然,门外侍卫高声禀报:“启禀皇上,川陕大营八百里加急军情来报。”

嘉庆怔了怔,眉间闪过一丝惊异,他特许灾情和剿匪急报可直接送达自己,同时也送军机处,可是,他希望送来的是喜讯,而不是坏事。

门外侍卫又高声禀报:“启禀皇上,江南省送来六百里加急。”

虞公公惊恐地看着嘉庆,脸上禁不住颤抖起来,自己刚刚说了四海平静,没想到一会功夫便来了这么多事情。他知道,深夜同时报来两个加急,那是极少的,想必是出了大问题了。

嘉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再一次深沉地注视眼前的十个字,深呼一口气,猛然回身,两眼紧盯着虞罗哩,狠狠地点点头,慢慢地从嘴里吐出句话:“都呈上来。”

“喳。”虞公公重负在身,但声音还颤抖着。

虞公公连忙跑出书房,不一会将两份奏折小心呈上来。

嘉庆打开奏折仔细看着:“川陕大营军情突变,教匪数千夜袭军营粮库,致使两万担军粮尽数烧毁,大军粮草断绝,请求朝廷火速救援。”

还没看完,嘉庆已经生气地把奏折一丢又拿起另一本奏折,细细念道:“淮河洪水漫流,黑风四塞,雨若悬盆,鱼游城阁,舟行树梢,庐舍为墟,遍地尸漂,江南等地已成泽国,急需朝廷赈灾,解救百姓灾难……”

嘉庆突然将奏折扔在地上,气急败坏:“淮河遭受大灾,哪就算是天灾吧,可这天灾总有头吧,朝廷年年拔银子,年年挡不住洪水,是何道理?川陕清剿大营的粮食被烧,而且一烧两万担,两万担啊,筹集军粮容易吗?这不就是人祸吗?勒保这些人在干什么?大清养着他们就是坐吃白饭的吗?如今这儿急哪儿也急,国库哪还有银子去对付?”

嘉庆想到前日大学士高诚所呈报的勘灾事宜,他认为必须对嘉庆元年之后的赈灾情况逐项勘查,搞清用度,防止赈灾形同虚设,百姓受难,影响新政。今日看来,确有必要。

虞公公拾起奏折:“皇上,救灾和救兵都是大事,不能延误啊。是不是请军机处商量商量,想必他们会有办法的。”

“剿匪大营眼看就要合围歼灭白莲教,今日一把火,大军又不能前进,剿匪大业要待何时?”嘉庆不屑地笑了笑,“军机处?好一个军机处啊,行啊,今儿国家有难了,朕现在就去军机处,听听他们有何良策,走。”

“皇上,今儿太晚了,是不是明日早朝再说。”虞公公知道军机处的惯例,平日里常有玩忽职守的事情发生,说不定值班大臣已经休息,万一被皇上发现可不得了。

嘉庆挥了挥手:“废话,天都快蹋了,今儿朕睡不着,立刻前去。”

嘉庆说罢快步走出大殿,朝军机处走去

见此情形,虞公公脸上显出一阵难以掩饰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