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曹，谪仙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我带上房门问道。
“他人死了，但我得把他的尸体带回去。”天曹抬眼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
我沉默了一会儿，提醒道：“……你会有危险的。”
“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天曹欠嗖嗖地笑道。
“……”这家伙，真是…懒得理他。
天曹追在我后头没皮没脸地絮叨着：“哎？别走啊，我挺招人关心的……”
我没心思听他放屁，这段时间的变故太多了，二叔三叔交待我的事儿我一件还没办成，谪仙……又不在了，他的事情到底完没完成，我能不能走，需不需要我帮他完成，顾叔受伤一时半刻也没法启程，这一切的一切，真是烦得很！
“你这块就是你们张家的族徽吧？给我瞧瞧…”我正踢着石子儿出神，被天曹一把拉住我腰上挂着的玉牌，被迫停了下来。
我被挣了一下，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啧。”顺带翻了个白眼：“给你给你，你可劲儿看！”我解下玉牌塞给他，扭头就出了回廊。
现在真的是千头万绪，一团乱麻，还有那个翁仲，我得找个村里的老人打听打听，可我这张脸…是个问题，想到这里正要转身回去，谁知脚步一停，突然被人从背后撞了个踉跄。
“师、师傅，您没事吧。”柳归客揉了揉额头，憨憨地问道。
“……”魂差掉儿被你撞出来，真是…哎？这小子…傻是傻了点，但应该可以…吧…
说干就干，我拉了他在前院的石阶上坐下，难得认真起来，使出浑身解数教他如何从老乡嘴里套话，谁知我一个人在那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可那傻小子只干瞪眼。
见他一直不说话，我的耐性也逐渐磨没了：“嘶~你小子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啊？”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见我问他，略微愣了几秒后，傻不拉几地点了点头。
眼见他是要没戏的样子，我只得无奈道：“得得得，算了，真是啥事儿都指望不上你。”说完正起身要走。
“师傅、师傅，我能行。”他一把扯住我的袖子，有些着急，但没敢有太大的动作，一脸认真道。
“……”看他满眼恳切，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算了由他去吧，只得敷衍了句：“行，你去罢。”这话一出口，心里又忍不住，便又补了句：“问到问不到都没关系。”
他听了我这话，顿时欣喜不已，笑如花嫣，郑重道：“嗯。”随即，像支离了弦的弓箭，嗖地一下飞向大门的方向。
但刚要出门，他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笑道：“师傅，晚饭就不用给我留了。”说完便意气风发地朝我挥了挥手。
下一秒，碰地一声撞在了墙上。
“……”这个傻子。
我笑。
他看着我笑，也笑。
但一点也不以为意，他爬起来，重振旗鼓，继续意气风发地跑出了大门。
“那小子欢天喜地的干什么去呢？”我正望着门口出神，天曹冷不丁地从后背问道。
我回头以一种审视的姿态打量着他，没好气道：“你先别问他，我倒要问你，你们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天曹听我如此质问，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但仅有一秒，随即又被笑容所淹没：“干嘛，这么兴师问罪，审犯人似的，怪怕人的。”
见他又在扯皮，便知道他是不会告诉我的，索性我也不必再跟他多费口舌，一把薅过他手里的玉牌，抬脚便走。
“哎哎哎，别生气啊…”天曹紧步其后，想去拉我的胳膊。
手还未沾到我的衣角，便只觉一阵疾风，使我本能地回头。
是小黄脸，从天而降，闪电般的速度，硬生生地隔在我和天曹两人之间。
他拳劲似风，迫使天曹不由后退了几步，以此拉开距离。
“我说，不至于吧，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粘上了？”天曹不屑道。
“……”
“……”
小黄脸也不理他，更不会让步，一整个人把我挡得严严实实的。
我见他俩又开始犯病了，届时心里不由得更加烦躁起来，冲天曹提醒道：“你别忘了你来这的目的。”说完也不等他回话，拽了小黄脸的手就出了大门。
“阿野呢？”我站在门外四周环顾道。
“不知道。”他的回答是我没想到的，不过也在意料之内，但我还是不免有些奇怪：“你俩刚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不是。”
他的话我没有理由不信，左右都看了看：“那成，别愣着了，咱俩分头找找吧。”
“…好。”
见他答应，我正要沿西面去，谁知却被他一把薅住，又给扯了回来，他拽着我的手，眼神深切，欲言又止。
“怎么了？”看他迟迟不发一言，只好由我先开口，询问道。
他不知在想什么，犹豫了片刻，终是松了手，只挤出了四个字：“…路上当心。”
“好。”我点头应，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毛病。
西边的路是一个上坡，越往上走，整个村子越尽收眼底。村子整体呈东西势，南北狭窄，乍看上去像一条玉带。以长度上看来，整个村寨倒是真不小，且不说家家户户都有前后两院，就整体形势依山而建，屋檐排列向上延伸，竟一时看不到头，颇为壮观，看样子快把这连着的两座山都给掏空了。
我也不知走了多远，越找越找不到人，越找不到人越着急，心里忍不住埋怨着：阿野这家伙哪去了这是，人生地不熟的瞎跑个啥。
正想着等他回来该如何罚他，便抬头瞥见了一道华彩金光，定睛望去，是夕阳的余晖，从山间的裂缝中折射了出来，不知为何，竟然丝毫不露地附在了远处山体的半腰间。
我心中好奇，不觉靠前，走近了才发现，山壁上好像嵌了一扇巨门，被夕阳裹挟，看不真切，只觉金光灿烂，耀眼非常。
我站在下面，恍若被其吸住了神魂，止不住上前，没曾想一脚踩空，滑坐在地上。
倒没那么疼，我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不禁四处打量，这儿已经出了村子的范围，是一片破碎曲折的土岗，一个土丘挨着一个土丘，高低起伏而且落差极大，没有上去的路，所以现下只能往回走。
找了半天无功而返，阿野此时许已经回去了，天也不早了，我也回去吧。
正想着，只听身后有人突然出声，把我叫住：“你是什么人？”语气稚嫩，声色清脆，我扭头去看，一个穿着小花袄子的半大女娃娃映入了眼前，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我眼瞧着夕阳将尽，天已渐沉，这小姑娘孤身一人，不由得为其担心起来：“小妹妹，你是谁家的？”我蹲下身子一边伸手去摸她的脑袋，一边刻意露出自以为和蔼可亲的样子笑问道。
“娘亲！”我这一蹲下，那小孩便惊奇地兴奋道，还没等我反应，她就扑进了我的怀里，死死地扒住我的腰不断重复：“娘亲！你终于回来了！因因和爹爹好想你...”
？？？
我有点哭笑不得，“小妹妹，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娘亲，我是...”男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一个男声从我身后高声问道：“因因，你在和谁说话呢？”
“爹爹，是娘亲!”女娃娃牵着我的手，兴奋道：“娘亲回来！”，对面那人似乎也被触动了，大步跑上前。
我女娃娃拉着，站起身来，尴尬地看着对方，笑了笑。
“云儿...”那人似乎也很惊讶，喃喃唤了一声。
“...我...”男的...我刚要出声，正要解释，对方一把抱进了怀里。
我这突如其来的距离给吓得一激灵，一下给推开了，有些愠恼：“大哥，你看清楚，我是男的！”
声音一出，他这才清醒了过来，扯了女娃娃抱在怀里，后退了几步，从上到下打量着我，语气冰冷道：“你不是云儿？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刚开开口，便被他打断道：“你假扮云儿的样子有什么企图？”说着，另一手已经从腰间摸出了匕首。
见他掏出刀来，我真是又好笑又好气：“我、我假扮？开什么玩笑，老子我生来就长这样好吧！”我懒得跟他废话：“嘿，我和你解释个什么劲儿。”说完正要离开，便见他将怀里的女孩放在了不远的一个土丘上，飞身上前：“还不说实话？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两个如此想象的人？辱我妻，欺我女，就想走吗？看我不把你这张假脸给撕下来！”
我没想到这家伙来真的，一个侧身躲过匕首的刀锋，但还是被带掉了几根头发：“！”欺人太甚！看来这场架是非打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