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机缘造化，元气成丹

天命什么的，陈景并不在意。如果相信天命，他就不会追求长生。

次日清晨，陈景一大早就来到眠蝉峰顶的道院，准备听周闵长老讲课。昨天他向陈景交代过，会来此讲一日丹道。

周闵此举，一来是为了试试陈景的丹道天赋，二来也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弟子参加丹师行会。即便有人对炼丹不感兴趣，但内丹外丹，本为一体，多听一听，对修行也是有好处的。

道院面积不大，但设计得极其精巧，堪称一步一景。种种设计巧夺天工，与道相合。道院旁边是眠蝉峰的藏经楼，陈景还没有进过，到此连忙记下，行会的事情忙完了，一定要进来看看。

讲道的地方在正厅，地方很大，未设桌椅，只铺了满地蒲团。陈景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坐下。

众弟子盘坐在蒲团上，等待开讲。忽的一声玉磬响起，团团丹火自虚空中生出。丹火越烧越旺，随即，周闵自烈火中显现。

此时，周闵身着紫金八卦仙衣，头戴火玉冠，左手持五火七禽扇，右手托着一尊小小的仿制转生炉。坐下一道青色云烟，微微舞动，似青莲，又似火焰。周身有三重焰光护体，光芒大作，又有丝丝丹气缭绕，令人神醉。

“金丹外相！”陈景心中震动，原来这就是金丹外相，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修行人修炼到金丹境界后，自身圆满无漏，相当于一方小天地，能脱离大天地而独存。这方小天地与大天地发生交流时，便会产生种种金丹外相。

这些外相因人而异，相当于几种自发运行的法术，天生的神通，异常便利。金丹外相无需主动施法便会出现，不仅消耗法力极少，还能轻易借助天地之力，威力巨大，妙用无穷。

“这焰光应该是一种火焰神通，可攻可守；丹气应该也是一种神通，莫非是用来疗伤？座下青莲，同时有火土两行，应该是威力最大的神通，看样子，至少可以用来飞遁，而且应该有不止一种妙用。”

陈景忽然有了一点明悟：“赵观曾说，服下朱雀晋火丹可以练成晋火法体，周闵长老现在展示的，或许就是一种法体！”

“三种金丹外相，或许还有未展示的。周闵长老的金丹究竟强横到什么地步？”

“他的五火七禽扇、仿制转生炉、八卦仙衣、火玉冠应该都是法宝，尤其是五火七禽扇，那七种灵鸟都要从扇子上跳出来了，只怕很快就要化为器灵，五火七禽扇也就要成为灵宝了！金丹真人果然奢豪，浑身上下，居然没有一件凡品！”

“这若是与人斗法，金丹外相先镇死几个，五火七禽扇再烧死几个，只怕不用自己出手，敌人就倒下一大片了！”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今日见到的周闵，与昨日简直判若两人。如果所昨天见到的，是一位门派长老，那今天见到的，就是一位在世仙神！

座中鸦雀无声，在场的弟子们都被镇住了。周闵微微一笑，显然很满意。又是一声玉磬，周闵开口道：“今天，由我来讲丹道。”

周闵所讲，乃是一部道门经文，《洞玄法烛经》。他一边说法，一边演示。时而以周身丹气化合，凝结成丹；时而在丹炉之中，炼化药材，演示难关；时而说外丹的炼制，时而说内丹的凝结，一众弟子听的如痴如醉。

陈景听着，渐渐有所领悟。“炼丹并非一定得靠丹炉，只要机缘造化，处处都可成丹。天地间的机缘变化，都可为成丹之机，就看人能否善加利用。”

他再去看那丹气时，就能分辨出每一道元气间的区别。他伸出手指一点，勾住一道清灵之气，想要把它攒成丹丸，那道元气却在他手中绕了个圈，从指缝中溜走了。

陈景稍作思索，又伸指勾住一道火灵元气，一道水灵元气，将二者略一拨转，以生克之理让它们互相追逐。

一枚小小的水火元丹在陈景手中成型，青色的水流与赤红的火焰在元丹中互相追逐，煞是可爱。陈景忍不住，伸手去抚摸这灵丹，谁料，指尖碰到元丹的瞬间，这个微弱的平衡就被破坏，两道元气又各自飘散。

陈景从炼丹的感悟中醒来，才发觉这里并不是感悟的好地方。还好，其他弟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他抬头看向讲台，却发现周闵含笑看着他。他点头致意，便接着听讲。

在接下来的法会上，陈景又悄悄试验了风雷二气化合的风雷丹、乾坤二气化合的乾坤丹、金木二气化和的洗身丹，九阳一阴化合的正阳丹、九阴一阳化合的玄阴丹、阴阳各半的太极丹，等等。

虽然都未真正成丹，但是陈景已经有把握，把它们炼出来。

这几种丹药，也就洗身丹有洗涤肉身之效，其他几种，顶多也就补充一下法力，还未必合用。甚至风雷丹由于所含元气太过猛烈，连补充法力也做不到。不过他对丹道的理解，却是进了一大步。

“叮——”又是一声玉磬，讲道戛然而止。众弟子意犹未尽，可是却没办法再听下去了。众人起身行礼，告辞离开。出门一看，居然已是红日将沉。

陈景特意留在最后，向周闵道谢。周闵点头说道：“你的丹道天赋，真是惊人！难怪能说出那样的话。这几日，把你刚才尝试的几种丹药都炼出来，拿给我看看。”陈景明白，这是难得的开小灶机会，连忙点头答应。

周闵看着陈景远去的身影，暗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拍前浪啊！大长老说他有天命，或许真有几分道理？”他叹息一声，化作火焰消失不见。

陈景回到住处，斜卧在床上，把玩着截留下来的一颗洗身丹，感受它的药性。

“若是在修炼食铁术时，服下洗身丹，必然能事半功倍，无论是肉身的强大，还是精气的积累，都会快上许多。丹道果然是修行的良配。可惜啊……”

刚才在法会上，炼丹用的所有元气，都是周闵提炼好的。他的金丹外相，应该有分化元气的能力。而如今，要从头开始炼丹，自己却没有直接采集各种元气的本事。这元气该去哪里找？

陈景回忆自己看过的种种丹书，构思了半夜，才拿出几个貌似可行的丹方。

他服下洗身丹，小心地炼化药性。金性主攻伐，木性主生发，服下之后，陈景只觉得周身奇痒，痒到了骨髓里。他强忍着抓痒的欲望，把药力送到每一个部位。

良久，他徐徐吐出一口浊气。身上有一层黏糊糊的东西，连皮都褪了一层。

“药力还是太过猛烈了，服用时若忍不住去抓痒，效果必然大打折扣，还得加入辅料，缓和药性。而且我也没办法用药材把他炼出来。若想再炼一枚，只怕要等我也能提炼天地元气的时候了。”

第二天，他一大早便起床，向黑鹿河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