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定都平安京
第1节 新京建造及其再迁
一、迁都长冈京
平城京,始建于元明天皇在位的和铜二年(709年),历经元明、元正、圣武、孝谦、淳仁(淡路废帝)、称德(孝谦重祚)、光仁七朝,共计七十余年。桓武天皇(日本根子皇统弥照天皇)即位后,在权中纳言藤原种继的建议之下,决定迁都至山城国长冈。《续日本纪》中记载:
(大意)延历三年(784年)五月,桓武天皇派中纳言藤原小黑麻吕、中纳言藤原种继、左大辨佐伯今毛人、参议近卫中将纪船守、参议神祇伯大中臣子老、右卫士督坂上苅田麻吕、卫门督佐伯久良麻吕、阴阳助船田口等人,前往山背国,查看乙训郡长冈之地的风水,为迁都做准备。
其后,派中纳言藤原种继、左大辨佐伯今毛人、参议近卫中将纪船守以及从四位下石川垣守、右中辨海上三狩、兵部大辅大中臣诸鱼、造东大寺次官文室忍坂麻吕、从五位下日下部雄造、大部(一说丈部)大麻吕、外从五位下丹治比真净等人为长冈宫建造使,另派六位官人八名随行。
后又派参议近卫中将纪船守赴贺茂大神社,告知迁都一事。并下令诸国,该年度调庸及宫殿营造材料物件等,均送往长冈。
为修建新都府宅,朝廷将诸国正税六十八万束分赐右大臣以下、参议以上,及内亲王、夫人、尚侍等。并在新都内划出五十七町,将各国正税四万三千余束赐还国主,供百姓修建私宅。
虽然当时各处宫殿尚未完工,但桓武天皇期盼能尽早移居新都。
(大意)延历三年(784年)十月,设装束使及前后次第司,负责将装束物件分赐随行亲王以下五位以上官员。又设左右镇京使,由从五位下石川公足、主计头大伴永主担任,其下各设五位官员及六位官员各二人。
延历三年(784年)十一月,桓武天皇御驾移居长冈京。当时,皇后适逢其母丁忧期间,未能一同移驾,于是,桓武天皇派出云守石川丰人、摄津大夫和气清麻吕担任前后次第司,前往平城旧京迎接皇后。又派出参议近卫中将纪船守前往贺茂上社及下社,并派兵部大辅大中臣诸鱼前往松尾、乙训两神社,告知迁都之事,并赐封贺茂神社为从二位,松尾、乙训两神社为从五位下。
就这样,迁都之事匆匆完成。《续日本纪》延历四年(785年)七月记载,桓武天皇也说:“造宫之务,事弗获巳。所役之夫,宜给其功。”在这句话之后,《续日本纪》还记载:“于是,和雇诸国百姓三十一万四千人”。可见迁都一事花费巨大。
《续日本纪》延历四年(785年)九月“藤原种继横死”条记载:
迁都长冈,宫室草创,百官未就,匠手巧夫,日夜兼作。
《续日本纪》延历七年(788年)九月的诏书中记载:
建都长冈,而宫室未就,兴作稍多,征发之苦,颇在百姓。(中略)造宫役夫,短褐不完,类多羸弱。
可见役夫人数众多,且艰辛劳苦,好在朝廷抚恤也非常丰厚。现将相关记载摘录一二如下:
桓武天皇移驾至长冈京的第二个月,便封赏营造新都的有功之臣。
延历四年(785年)五月,皇后宫中出现赤雀祥瑞,桓武天皇在庆祝的序文中写道:
山背国者,皇都初建,既为辇下,庆赏所被,合殊常伦,今年田租,特宜全免。又长冈村百姓家,入大宫处者,一同京户之例。(前文中提到,延历四年即785年七月,桓武天皇再次下诏表彰役夫之功。)
延历五年(786年)五月,桓武天皇下诏:“新迁京都,公私草创,百姓移居,多未丰赡。”于是,赐左右京及东西市的百姓以财物。
后来,桓武天皇又于延历六年(787年)十月下诏:“朕以水陆之便,迁都兹邑,言念此民,岂无验。”免除了乙训郡延历三年(784年)之后尚未缴纳的“出举”,并赐郡司、主账以上官员均加官一级。以上记录均可见于《续日本纪》。
根据以上记录可知,桓武天皇对于近侍的臣民赏赐十分丰厚,因为这些臣民身处天皇近侧,在迁都一事中或多或少都做出了贡献,所以能获得这样的封赏。至于承担工役的其他各国,《续日本纪》记载,桓武天皇在延历七年(788年)九月的诏书中写道:
朕以眇身,忝承鸿业,水陆有便,建都长冈。而宫室未就,兴作稍多,征发之苦,颇在百姓,是以优其功赁,欲无劳烦。今闻造宫役夫,短褐不完,类多羸弱,静言于此,深轸于怀。宜诸进役夫之国,今年出举,不论正税公廨,一切减其息利,纵贷十束,其利五束,二束还民,三束入公,其敕前征纳者,亦宜还给焉。
可见桓武天皇深知民生疾苦。
二、迁都平安京
如前节所述,经过十年的苦心经营,长冈京基本全部完工。然而,到了延历十二年(793年),朝廷又开始讨论迁都宇太村之事。由于《日本后纪》此处有缺佚,所以再次迁都的内情已经无从知晓。不过,大概是因为长冈京原为藤原种继提议修建,并由他担任造宫使,日夜监管工程的进展。然而,延历四年(785年),藤原种继横死,后来又发生了“废太子之狱”事件——这都是些“不祥”之事。虽然新都建造的工程依然在继续向前推进,但桓武天皇已经觉得不祥,所以,延历六年(787年)十一月,为了祭祀天神及皇灵,桓武天皇极其盛大地操办了新尝大典——这是效仿神武天皇定都橿原的先例,带有攘妖驱邪的意味。《续日本纪》延历六年(787年)十一月条记载:
祀天神于交野,其祭文曰:维延历六年(787年),岁次丁卯,十一月庚戌朔,甲寅,嗣天子臣,谨遣从二位行大纳言兼民部卿造东大寺司长官藤原朝臣继绳(即藤原继绳),敢昭告于昊天上帝:臣恭膺眷命,嗣守鸿基。幸赖穹苍降祚,覆焘腾徵,四海晏然,百姓康乐。方今大明南至,长晷初升,敬采燔祀之义,祇修报德之典,谨以玉帛牺齐、粢盛庶品,备兹禋燎,祇荐洁诚,高绍天皇配神作主。尚飨。
藤原继绳
又曰:维延历六年(787年),岁次丁卯,十一月庚戌朔,甲寅,孝子皇帝,谨遣从二位行大纳言兼民部卿造东大寺司长官藤原朝臣继绳(即藤原继绳),敢昭告于高绍天皇:臣以庸虚,忝承天序,上玄锡祉,率土宅心,方今履长伊始,肃事郊禋,用致燔祀于昊天上帝、高绍天皇,庆流长发,德冠思文,对越昭升,永言配命,谨以制币牺齐、粢盛庶品,式陈明荐,侑神作主。尚飨。
《日本纪略》中记录此事为“缘宿祷也”,可见这件事事出有因,绝不是平常之举。
延历九年(790年)三月,桓武天皇的皇后去世,皇太子安殿亲王疾病频发(详见下一节), 《日本纪略》延历十年(791年)十月条记载:“先是,皇太子枕席不安,久不平复。”延历十一年(792年)六月条又有“皇太子病云云”的记载。如此不祥之事接二连三,根据日本自古以来“凡有凶灾,先迁居所”的习俗可以推测,当时应该已经有长冈京不吉利的议论了。
这也可以从《日本后纪》“和气清麻吕传”中“长冈新都,经十载,未成功,费不可胜计,(和气)清麻吕潜奏,令上托游猎相葛野地,更迁上都”的记载得知一二。
和气清麻吕在奏报中强调:“长冈都花费巨大”——然而,比起再建新都,完成长冈京建设的花费应该要少得多,所以他的言论其实是很奇怪的。或许“花费巨大”,只是表面的托词,真正的原因应该在于地势或者不吉利的忌讳之类。
《日本纪略》延历十二年(793年)正月条中记载:
遣大纳言藤原小黑麻吕、左大辨纪古佐美、山城国葛野郡宇太村之地,为迁都也。(《续日本纪》中这一部分有缺佚)
此外,当时还有东大寺僧人贤憬前往相地之事。《元亨释书》中记载:
释贤憬,世姓荒田氏,尾州人也,妙年出家,受唯识于兴福寺宣教。天平胜宝七年(755年),东大寺戒坛成,鉴真行羯磨法,(贤)憬为受者,是本朝登坛受戒之始也。性耐苦励,勤修不倦,剥皮然指,兼有才识。延历十二年(793年),朝廷议迁都,敕(贤)憬见新都平安城地。是年十一月圆寂,寿八十九。
贤憬应该是因为才华学识出众,才得以收录入该书。
迁都之事终于定了下来,《日本纪略》记载:
(大意)延历十二年(793年)二月,朝廷派参议治部卿壹志浓王前往贺茂大神社告知迁都之事;延历十二年(793年)三月,朝廷派人前往伊势神宫告知迁都之事;同月,桓武天皇行幸葛野,巡视修建新京之地(在此之前,桓武天皇多次行幸葛野,《续日本纪》《日本纪略》均有记载,但未见占卜决定新京的相关记录);命五位以上及诸司主典以上,进贡役夫以修建新京宫城;划四十四町为百姓居所,纳入新京以内,该地居民免租三年;派遣使者前往山阶(天智天皇陵)、后田原(光仁天皇陵)、先田原(施基亲王陵)等皇陵告知迁都之事;延历十二年(793年)九月,命菅野真道、藤原葛野麻吕负责分发新京宅地;尔后,桓武天皇又多次行幸,视察工程进展。
《日本纪略》记载:延历十三年(794年)四月,“各国发役夫五千人打扫新都宫殿”;延历十三年(794年)七月,东西市移至新京;延历十三年(794年)十月二十二日,“车驾迁新京”。
《皇年代略记》中有“(延历)十三年(794年)甲戌十月廿一日辛酉,车驾自葛野京迁于新都”的记录。据《日本纪略》记载,当时的诏书中写道:“葛野,大宫地也,山川秀丽,四方国之百姓往来便利云云。”延历十三年(794年)十一月诏书又写道:“诏云云,山背实合前闻云云,此国山河襟带,自然成城,因斯形胜,可制新号,宜改山背国为山城国。又子来之民,讴歌之辈,异口同辞,号曰平安京。又近江国滋贺郡古津者,先帝之旧都,今接辇下,可追昔号该称大津云云。”
这份诏书在《日本后纪》中有缺失,除《日本纪略》之外,其余史书均无记载,因此无法得知详情。不过,对葛野之地“山川秀丽”的评价,倒是与现在京都的地形相符。“山背”一词,原本就是“山后”之意,因此葛野才会以“山河襟带,自然成城”的地形脱颖而出,后更名为“山城”也算妥当——所以,桓武天皇将此地命名为“平安京”,定为长久的帝都,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三、天下苦难之所在
虽然如前一小节所述,迁都平安京一事发生在延历十三年(794年)十月。不过,当时平安新都的建造尚未全部完成。《日本纪略》延历十四年(795年)正月条记载:“废朝,以太极殿未成也。”延历十五年(796年)正月条记载:“御大极殿受朝贺。”延历十五年(796年)三月条记载:“巡览朝堂及诸院。”由此可知,迁都第三年,朝堂等宫殿才终于建造完成。
不过,《日本后纪》延历十八年(799年)正月条记载:“丰乐院未成功,大极殿前龙尾道上,构作借殿,葺以彩帛,(桓武)天皇临御,蕃客仰望,以为壮丽。”当时,桓武天皇赐宴渤海国使,由于丰乐院尚未建成,所以在临时搭建的宫殿设宴。
《日本后纪》延历十六年(797年)三月条中,也有“令远江、骏河、信浓、出云等国,进雇夫二万四十人,以供造宫之役”的记载,从中可以知晓:当时宫殿仍在建造之中,甚至需要远方进献劳工。这主要是因为宫殿建造期间,不时遭受天灾,不得不多次重建。其大致情况,《日本纪略》中有记载:
延历十四年(795年)闰七月乙巳(十一日),大风,官舍京中屋破损;延历十七年(798年)八月丙戌(九日),大风,坏京中百姓庐舍;延历十八年(799年)九月戊申(七日),暴风,京中屋舍倒坏;延历二十三年(804年)八月壬子(十日),暴雨大风,中院西楼倒,打死牛,又堕坏神苑左右阁,京中诸国多蒙其害;(桓武)天皇生年在丑,叹曰:“朕不利欤”未几不豫,云云。
从文中桓武天皇“朕不利欤”的叹息可以推断,当时灾情应该十分严重。
此外,延历十六年(797年)九月,桓武天皇下诏:“非常之备不可暂缺,宜山城、河内两国,便处置烽燧。”延历十九年(800年)十月,山城、大和、河内、摄津、近江、丹波等国派出百姓一万人,修建葛野川堤坝。由此可见当时劳役之繁重。
延历二十四年(805年),桓武天皇身体抱恙期间,仍挂念新京营建耗费民力。《日本后纪》记载:
延历二十四年(805年)十二月壬寅(七日),公卿奏曰:伏奉纶旨,营造未已,黎民或弊,念彼勤劳,事须矜恤,加以时遭灾疫,破损农桑,今虽有年,未闻复业,宜量事优矜,令得存济者。臣等商量,伏望所点加仕丁,一千二百八十一人,依数停却;又卫门府衙士四百人,减七十人;左右卫士各六百人,每减一百人;隼人男女各四十人,每减二十人;雅乐寮歌女五十人,减三十人;仕女一百十人,减二十八人;停卜部之委男女廝丁等粮,又诸家厨租,暂停舂米,交易轻货;又诸国贡调脚夫,或国役五日,或国役三日,役限不均,劳逸各殊,须共役二日,以同苦乐。中纳言近卫大将从三位藤原朝臣内麻吕(即藤原内麻吕)侍殿上,有敕,令参议右卫士督从四位下藤原朝臣绪嗣(即藤原绪嗣),与参议左大辨正四位下菅野朝臣真道(即菅野真道),相论天下德政。于时(藤原)绪嗣议云:方今天下所苦,军事(当时有征讨虾夷的战事)与造作也,停此两事,百姓安之。(菅原)真道确执异议,不肯听焉。帝善(藤原)绪嗣议,即从停废。乙巳(十日)废造宫职。延历二十五年(806年)二月乙未朔丁酉(三日),停造宫职,并木工寮。
虽然此时宫殿营造尚未完全竣工,但已完成过半,所以停了造宫职,将其事务交由木工寮处理,宫殿修建一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当时花费的民力数据,各书均无记载,三善清行的《意见封事》中写道:
桓武天皇迁都长冈,(中略)更营上都,再造大极殿,新构丰乐院,又其宫殿楼阁,百官曹厅,亲王公主之第宅,后妃嫔御之宫馆,皆究土木之巧,尽赋调庸之用,于是,天下之费,五分而三。
建造宫殿工程巨大,长达数年。桓武天皇也曾多次下诏,体恤民力。由此可见,三善清行的言论并非毫无根据。
四、平安京的构成
关于平安京的规模,《拾芥抄》(《故实丛书》收录版本)的“宫城部”中记载:
延历十二年(793年)正月甲午,遣使于山背国葛野宇太村地,为迁都也,始造山背新宫。延历十二年(793年)六月,令诸国造新宫诸门:尾张、美浓二国造殷富门,伊福部氏也;越前国造美福门,壬生氏也;若狭、越中二国造安嘉门,海犬耳也;丹波国造伟鉴门,猪饲(另一版本为“猪使”)氏也;但马国造藻壁门,佐伯氏也;播磨国造待贤门,山氏也;备前国造阳明门,若犬耳氏也;备中、备后二国造达智门,丹治比氏也;阿波国造谈天门,玉手氏也;伊予国造郁芳门,达部(另一版本为“的氏”)氏也。
文中的某某氏,指的是负责工程的各国国司及当地名门豪族(即庄园的大地主)。
《拾芥抄》还记载:
宫城野,罗城门,二重阁七间。
阳明门,(中略)五间户三间,号近卫御门,北端;待贤门,(中略)号中御门;郁芳门,(中略)号大炊御门,南端;以上东面,东大宫大路也。
美福门,(中略)二阶,五间户三间,号壬生御门,东端;朱雀门,(中略)二阶,七间户五间,号朱雀御门,中二阶门也;皇嘉门,若犬耳氏造之,号雅乐寮御门,西端;以上南面,二条大路。
谈天门,(中略)五间户三间,号马寮御门,南端;藻壁门,(中略)西中御门;殷富门,(中略)西近卫御门,北端;以上西面,西大宫大路。
安嘉门,(中略)号兵库寮御门;伟鉴门,(中略)不开御门;达智门,(中略);以上北面,一条大路。
(中略)上东门,阳明门北,东面号土御门;上西门,殷富门北,西面西土御门也。
(中略)建礼门,五间户三间,云青马阵,谓之南面僻仗中门;春花门,云左马阵,谓之左廂,僻仗门,建礼门东;修明门,云右马阵,谓之右廂,僻仗门,建礼门西。以上南面。
朔平门,三间,云缝殿阵,谓之宫北面僻仗中门;式乾门,谓之西廂,僻仗门,朔平西,此门东无僻仗门。以上北面。
建春门,东面,三间,号左卫门阵,一云外记门,谓之宫东僻仗中门。
宜秋门,西面,三间,云右卫门阵,谓之西面中门。
承明门,五间户三间,谓之东面内门,建礼内;长乐门,谓之左廂门,承明东;永安门,谓之右廂门,承明西。以上南面。
玄晖门,三间,谓之宫北面僻仗内门,朔平内;安嘉门,谓之东廂门,玄晖东;徽安门,谓之西廂门,玄晖西。巳上北面。
宣阳门,三间,云左兵卫阵,建春内;嘉阳门,谓左廂门,宣阳北;延政门,谓右廂门,宣阳南。以上东面。
阴明门,三间,云右兵卫阵,谓之宫西面内门,宜秋内;武德门,谓之右廂门,阴明南;游义门,谓之右廂门,阴明北。以上西面。
日华门,东,谓之南殿前大庭东向门,春兴、宣阳两殿间有此门,号左近阵。
月华门,西,谓之南殿西向门,安福、校书两殿间有此门,号右近阵。
左掖门,东,谓春兴殿南东向壁垣门。
右掖门,西,谓安福殿南西向壁垣门。
内衙门,阵座上东面。
恭礼门,不载弘仁定文欤,东面内衙门北。
崇明门,阵座南面。
宣仁门,西面,在宜阳殿。敷政门,东面,在宜阳殿,以上在东方。
明义门,南殿西面。仙华门,南殿乾,在明义门北。无名门。(中略)神仙门,殿上南西面,右青璅门内,以上在西方。
左青璅门,东,西面。右青璅门,西,东面。化德门,在东绫绮殿北。(中略)中和门。
(中略)殿舍事。
紫宸殿,俗云南殿,九间四面庇。(中略)仁寿殿,南殿北,九间四面。承香殿,仁寿殿北,九间四面。常宁殿,承香殿北。(中略)或九间四面。贞观殿,常宁殿北,俗云御匣殿,在此殿。以上五殿,起于南,行于北,皆卯酉建之。
春兴殿,日华门南,七间三面。宜阳殿,日华门北,九间四面。绫绮殿,九间三面,西南。温明殿,绫绮殿东,九间三面。丽景殿,七间四面。宣耀殿,丽景殿北,七间四面。以上六殿,起于东南,行于北东,皆子午建之也。
安福殿,月华门南,七间二面。校书殿,月华门北,七间二面。清凉殿,云中殿,又云御殿,七间四面。后凉殿,清凉殿西,七间或九间。弘徽殿,七间四面。登花殿,弘徽殿北,七间四面。以上六殿,起于西南,行于北西,皆子午建之。
昭阳舍,东一,梨壶,丽景殿东,南北舍各五间四面。飞香舍,西一,藤壶,弘徽殿西,或五间四面。凝花舍,西二,梅壶,飞香舍北,五间四面。袭芳舍,西三,雷鸣壶,凝花舍北,或五间四面。淑景舍,东二,桐壶,或南北舍各五间四面。同北舍(即淑景北舍)。以上六舍,起于南行于北,卯酉建之。
(中略)应天门,谓之八省朝堂院南面外门,三间阁,五间户三间。长乐门,应天门东,谓之左廂门,朝集堂东。永嘉门,应天门西,谓之右廂门,朝集堂北。以上南面。
含耀门,谓之章德门外东门。章义门,谓兴礼门外西门。会昌门,谓之南内门,二间阁,五间户三间。章德门,谓之左廂门,会昌东。兴礼门,谓之右廂门,会昌西。敬法门,谓之左廂门,章善南。章善门,五间户三间。显亲门,谓之右廂门,章善北。光范门,谓之寿成门,南方西面门,白虎楼北廊门西向。盛花门,谓之右廂门,宣政门南。宣政门,谓之东南北门,五间户三间。(以下还有三十一门,略)
关于朝堂,《拾芥抄》记载了包括大极殿、苍龙楼、白虎楼、栖凤楼、翔鸾楼、昌福堂在内的二十六楼。由此可知宫城规模之浩大。
至于平民居住的街市,则按一条到九条进行区划。《拾芥抄》记载:
(大意)一条之内有四坊,一坊之内有十六町,十六町内有四保,一町内有四行,一行内有八门,每户长十丈,宽八丈。
又五家为一比;五比为一闾,二十五家;四闾为一族,百家;五族为一党,五百家;五党为一州,二千五百家。
五家为邻;五邻为里,二十五家;四里为族,五族为鄙,五百家;五鄙为州,云云。
计算坊时,左京起于西面,东为下;右京起于东面,西为下。
计算町时,左京起于西北,南为下;右京起于东北,向南环绕。
计算行时,左京西为上,东为下;右京东为上,西为下。
计算门时,左京起于西北,南为下;右京起于东北,往下行。
由此可见,城区规模之宏大。
不过,此处关于族、党、州、邻等的制度,仅仅是区域规划的标记,并没有实际执行。因此,左右二京,也就是城区的东部和西部的人口分布并不均衡,最终使城区的名称也变成了上京和下京。上京与下京的人口密度差异显著,这是百姓因民情风俗、地理地势的便利状况自动聚集的结果。
《神皇正统记》中写道:
迁都至山背国长冈后,历经十年营建新都,其后又迁都至现在的平安城,并将山背国更名为山城国,以图长治久安。昔日圣德太子,曾登上峰冈(即太秦),远眺今日平安城所在之地,说:此乃四神相应之地,一百七十余年后,当迁都此地,以图长治久安。(中略)此地确实是龙脉所在的风水宝地。
圣德太子是否真的有过这样的预言已经无从查证,这只能当作古代的传说略做参考。
文中“四神”的说法源自中国,中国人将天上的二十八星宿分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其中,东青龙(又叫苍龙),南朱雀(又叫朱鸟),西白虎,北玄武。(天皇即位时,将绘有“四神”图像的旗子立于前庭,有“天皇仁德,泽被四方”之意。)平安京东边有河流,南边是平原,西边和北边是山脉,所以被称为“四神相应”之地。
《宇治大纳言物语》中,还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从前,柏原帝(桓武天皇)时代,桓武天皇打算建造平安京,于是,经常从长冈京行幸至平安京,视察新京的修建。桓武天皇来到罗城门附近时,停下御辇,将工匠召来,说道:“此门甚好,但还需削减一尺。因为门高之处,风速过快,恐有危险,若能削减一尺,更加安全。”桓武天皇说完之后,就回到长冈京去了。
平安京快要修好时,桓武天皇又来巡视,来到罗城门附近时,桓武天皇停轿查看,发现城门顶上的瓦片都已经用白泥糊好,桓武天皇将之前的工匠召来,说道:“我当初只让你削减一尺,看来当初应该让你削减一尺五寸。现在还是高了五寸啊!”
工匠回禀道:“天皇当初命我削减一尺,但如果按天皇所说削减一尺,那城门的雄壮气势将会大减,所以我只削减了五寸。”(中略)
桓武天皇知道了事情原委后说道:“迁都之期已近,现在再改,已经来不及了,那就这样吧!只是,如果遇上大风,此门恐怕会倒塌。”(中略)
后来迁都之后,罗城门果然被大风吹倒了三次。
故事的真伪笔者无意深究,仅抄录旧文以供读者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