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出门游湖
进入三月,天气已经暖和许多,中午的时分可以脱掉厚夹衣。柳树冒出小小的嫩芽,近看还没有多大,远看却能看出变化,嫩黄绿色像是一层纱一般笼罩在枝条上,让人能够感觉出春天悄然而至。
早饭过后,太阳也高高挂起,暖洋洋的温暖撒在每个人身上。
“珍妮啊,咱们出去逛逛如何?”
“真的吗,小姐打算去哪逛啊?”这几天珍妮虽然跟着黎洋去了周家,可是回来以后黎家的气氛全然变了。像她这种性子,再待下去是会憋坏的。
“城西不是有一处湖吗?咱们就去那划船!”黎洋说完,伸伸懒腰,很是惬意的看着珍妮。
“太好了,听说那里河堤的柳树最多,这几天去应该也挺不错的。”反正只要能出门,去哪珍妮都会觉得很开心。
“那你去给红玉姨也说一声,咱们三个一起去,让水生哥去套马车吧。”
珍妮脆生生地应承一声就跑出去和他们二人说要出去游玩的事情。
恰巧阿良也在,于是问道:“小姐只带你们三个人出门吗?”
“对呀,出门玩带那么多人干嘛?”珍妮好奇的睁着她水灵灵的眼睛看着阿良。
“算了算了,没事了。”阿良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好,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连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珍妮还一脸奇怪,这阿良叔怎么是说翻脸就翻脸,郁郁的回去给黎洋收拾出门带的东西。
黎洋就撑着下巴看珍妮拿上水和点心,又准备一套衣服,再准备一个厚披风…
“珍妮,咱们就是出去逛逛,你至于像搬家一样的收拾吗?!”黎洋一脸无奈。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小姐你不知道,现在的天气可是阴晴不定,万一下雨可怎么办,到时候衣服淋湿又没得换,会生病的。”珍妮小嘴巴说着,手里的活可一点不耽误。别看小丫头年纪不大,干活利索的很。
“行了行了,少收拾点,咱们这就走吧,一会儿水生哥和红玉姨那边准备出门了,你还在搬东西呢。”
黎洋顺手拿起水和点心往外走,珍妮急忙抱着衣服啊,伞啊追上去,不知道的真还以为她是搬家呢。
最后四个人高高兴兴出门去游湖了,既然难得出来玩,黎洋让水生把马车赶的慢慢悠悠的,结果一点点路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看到什么稀奇的,水生就停下马车,主仆二人瞧一通再继续前行。
一路上,珍妮比黎洋还兴奋。
“真不知道是小姐出来玩,还是你出来玩,看你都得意忘形了。”再次回到马车上,红玉用手指点点珍妮的脑门。
“红玉姨,难得出来玩一次,你开心点嘛。我知道,我会一步不离的跟着小姐的。”
珍妮拉着红玉撒娇。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红玉姨,你就别说她了,小孩子难免玩性大点。”黎洋看珍妮一脸天真烂漫,心里想的是黎旭升。
一个是丫鬟,一个是少爷,差不多的年纪,两个人性子相差甚远。正因为珍妮是一个丫鬟,不会有人苛责她要持重老陈,也不会要她负担起家族的使命,一个无父无母的丫鬟,做好自己的差事,然后可以因为一点点小事开开心心的,真是让人羡慕。
珍妮看黎洋渐渐没有笑意的面孔,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生气了。
“小姐,我保证,今天不会那么不知轻重,得意忘形了。”
黎洋笑笑:“没关系,本来也是想带你出来透透气的,你随便玩,不用管我。”
珍妮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吓得车里的二人惊慌失措,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了,不住的劝她。
结果,珍妮说:“不是,是我觉得小姐对我太好了,除了刚来黎家的时候二太太对我好,再就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也从来没有人想过我的感受。我前几个月虽然在东院自由自在,可是我吃不饱穿不暖,每日都在想要是我死在东院都不会有人发现。后来小姐回来,我才知道,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主人家。小时候我给人家做工,要是做不完就罚我不许吃饭不许睡觉的干活。现在的我实在太幸福了。”
这番理由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不过,黎洋默默的想,还是收回刚才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足为道的苦衷,乐观都是个人的缘法。
“快别哭了,一会儿眼睛哭肿了,看你怎么去游湖。”红玉虽然也是丫鬟,但是从小身在黎家,比起卖来卖去的珍妮,她要好的很多。现在也觉得小丫头确实可怜,出声安慰她。
珍妮听这话,马上止住哭声,擦干泪水,慌乱地盯着黎洋:“小姐,我的眼睛肿了吗?”
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快的珍妮,还真是看上去很可爱。黎洋也是好笑的说道:“现在还没有肿,再哭下去可是要没法见人了。”
说话间,城西的柳湖也到了。
天气渐热,出来踏青的人也越来越多。想要来游湖的,黎洋不是第一个,所以柳湖之上已经有好几只乌篷船,湖边的人也很多。
新潮思想也传到这个小城镇里,有些青年男女在湖边散步,还有几拨成堆的人群,像是在开诗会。
水生就在湖边的一棵树下,看着马车。黎洋主仆三人沿着湖边慢悠悠的逛着,的确看着清新的嫩绿色的柳条,让人心情无比舒畅。新生的颜色,就是有这么神奇的作用。
黎洋今日穿着一身骑马洋裤装,皮靴及小腿,英姿飒爽,惹来许许多多的目光。即使新潮思想已经传来,但也没有女子这般大胆的穿着洋裤装,在嘉善,黎洋应该还是第一个。
“小姐,他们都在看你。”珍妮有些洋洋得意,他们家小姐可是最厉害的。
“眼睛长在他们脸上,想看就看罢,关咱们什么事。”
红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小姐,要不下次出来穿裙子吧?袄裤是我们这些下人常穿的,您这样有失身份”
“穿着裙子出来划船多不方便。红玉姨你放心吧,在上海,很多女孩子都穿裤装的,这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在国外已经很多地方都提倡人人平等了。”
黎洋坚定的眼神给红玉很大的信心。
刚好一艘小船划至岸边,客人从船上下来。
“珍妮去问问,怎么租船?”
珍妮欢喜的过去,问好价钱:“他说如果在湖里转一圈要两个铜元,若是要多在湖心玩一会儿,就三个铜元。”
“行。”黎洋爽快的答应下来,其实她问问价格也就是为了心里有数,若是再贵些也无妨。珍妮心里却不这么想,她现在看黎洋怎么看都是英明神武,小姐真会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