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漫天雨里，他发着光
两个人正交谈着一个踩着高跟鞋的漂亮女人打着一把纯黑的雨伞走进来，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高川径直走过来，高跟鞋踩在地方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你好，高川高医生吧？”女人走到桌旁，直接略过站在一旁的江安，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白怡婷？”高川站起身子，目光落到眼前的女人身上，一身宝蓝色的职业套装，脸上涂着厚厚的浓妆，整个人被一双七八厘米的高跟鞋支撑着，虽神气十足但依然难掩面色上的疲惫。
“你好，不好意思，公司里临时有事没能走开，让您久等了。”白怡婷主动落座，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看起来，余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颜值身材还算过关，就是职业不怎么样，一个普通的科室医生，赚的应该还不够她一个月的零头多。
江安看到突然进来一个女人，惊愕过后立刻调整自己，弯下身子耐心地询问女人要点些什么。
两个人之前从未见过面，但是白怡婷对高川也略有耳闻，高家小儿子放着上亿的家业不管去学了医，平时高家抛头露面的几乎都是长子高煜，小儿子因为常年上学几乎都要被大家忘却，但毕竟是高家的人，面子还是要给够的。
“高医生想必应该是一个很浪漫的人吧。”白怡婷看着眼前的男人直勾勾地看着窗外攀爬在透明玻璃上的雨帘快要入迷，开口问道。
“还好。”高川回过神来，面对着女人趾高气扬的神态实在是提不起寻找话题的兴趣。
对于他来说，相亲代表着未知，这与他做手术不同，往往一场成功的手术他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提前了解病人的身体状况，几步每一步都需要了如指掌。
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就像现在，他断定白怡婷不会喜欢自己。
“我呢，自己手底下管着好几百号人，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去谈恋爱，平时不工作也就和朋友们一起喝喝酒，高医生平时都干什么？”
高川轻轻抿了一口手上端着的咖啡，语调平静地答道：“做手术。”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将两人之间的气氛拉到了冰点。
“那平时不工作的时候呢？”白怡婷尴尬地追问。
街道上的雨还是叮叮咚咚地敲打着玻璃，丝丝雨线垂直落下，溅起一朵朵白色水花。
高川的眼光不知什么时候落到咖啡厅前台正站着和柜员谈笑的江安身上，小姑娘正在言笑晏晏地说着什么，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楚楚动人，仿若遮蔽雨水的阳光。
“高医生？高医生？”白怡婷见高川没回答，叫了几声。
“哦，你说什么？”
白怡婷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已经破口大骂，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又问了一遍：“我好奇高医生不工作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做研究。”
白怡婷：“……”
可能是因为尴尬的氛围太过于压抑，白怡婷没再挑起任何话题，不久过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咖啡店。
天气依然阴沉，灰蒙蒙的雾气笼罩整座城市，雨点连在一起仿佛一张张大网，整整一个下午也不见丝毫减势。
江安拿着扫帚开始清扫地板，眼神不自觉朝角落里望过去，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留下高川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手机。
男人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页面，身着一袭裁剪考究的深色西装，丰神俊朗的脸庞上，五官立体而精致，独自一人待在僻静的角落里，倒是像极了一副艺术画。
时间悄悄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一点点暗下里，店里的人几乎已经走光。
临近下班的江安望着外面的雨依旧不停地下着，面露愁色，一会儿还要去医院里照顾妈妈，这可怎么过去。
“安安啊，你一个人能走吗？”咖啡厅里的老板娘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有雨衣。”江安换下衣服披上雨衣，刚出店门想要骑上自己停在房檐下的小电驴，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江安站在雨里猛然回过头，只见身材高大的男人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已经慢慢地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雨水顺着雨伞落到男人脚边，目光随着声音逐渐上移。
漫天的雨滴里，他好像发着光。
雨依旧在滴滴答答地下个不停，雨水顺着帽檐一颗颗流过江安的面前，似是有一道雨帘勾勒在眼前。
应该是雨声太吵，江安直到高川说了两声才听到，瘦弱的女孩暂时支撑好自己的小电瓶，婉拒道：“不用了，高医生，我自己骑过去就好了。”
高川盯着眼前脸上已经挂满雨水的江安，格外素净的女孩子，不施任何粉黛却依旧是精致的，让人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
“那你载我过去好了。”高川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一把雨伞笼罩住两个身影，距离不知不觉间拉近不少。
江安：“？”
江安这才明白，高川并不是想要开车载送自己去医院的意思，真相是如果她不向高医生施以援手的话，高医生可能就要被困在咖啡店里，而且很有可能因为晚班迟到扣工资。
最后，江安主动把自己的墨绿色雨衣让给驾驶员高医生，高川高大的身躯套下去竟然也毫不违和，小江安接过高医生的透明雨伞做到了后座，最后戴上头盔，大功告成。
高川启动电瓶车，“坐好了吗？”
江安调整好雨伞的角度，冷不丁听到高川的发问，富有磁性的声音，语气像极了儿时骑着自行车载着自己去买冰棍的父亲。
“嗯。”江安特意把伞高高地举过自己的头顶，高川感觉到自己头顶的遮蔽，直接发动车子行驶。
街上的雨水并不是很深但还是足以溅起水花，江安想要把脚翘得高一些以防湿了鞋子，还没来得及作出动作，高川一转角迎面就开过来一辆货车，司机仿佛是没有发现两个人径直开过去。
地面上的水瞬间飞溅，带着一定高度的水花，成功瞄准角落里的两人，浑浊的雨水瞬间落到两个人身上，仿若是直接洗了个澡一般。
江安忍不住发出尖叫声，水花拍打在她的脸上，浑身彻底湿了个透。
高川听到声音向后转身，两个人四目相对，发现对方的狼狈样，忍俊不禁。
江安率先笑出声音，爽朗的笑声传到高川耳朵里，银铃一般。
高川迅速转回身，听着江安的笑声，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们，像两个孩子，在雨里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