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离别
白吱吱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刚走进校门,就看到很多学生匆匆跑向同一个方向。她的耳朵里漏入一句话“跳楼啦!”
等她路过时,现场已被拉起了警戒线,一具尸体被白布盖着,血迹在白布的边缘仍清晰可见。
白吱吱知道这现场既是看不得也是久留不得的,便打算快速离开,去往教室,这时,一只大手拦住了她。
班主任站在吱吱面前,一脸严肃地说道:“白薇,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白吱吱在班上是个中不溜秋的学生,所以可以算是班级里的小透明,她既不是班委,也不是组长,老师的办公室,她自然是很少光顾。
现在,她正襟危坐在班主任的对面,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仿佛比她还紧张些:“白薇啊,林璐跳楼自杀了,最近她有什么反常,你跟我说说。”
“啊?”白吱吱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躺在白布之下的竟然是林璐。
“老师,她最近很正常啊!”
“她是不是因为艺术生考试的事情而着急?”
“是,可是后来她的素描成绩提高了,她的妈妈也同意她继续参加艺术生考试了……”
“学成魔,学成魔呀!”班主任叹了口气。
林璐虽然素描成绩提高了,她的失眠症却没有因此消失,反而变本加厉。
熬了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后,林璐的精神彻底崩溃了,而她身边的人却在为她的成绩提高而喜悦,没有察觉。
“白薇,你也不要被这事情影响,还是以学习为重,差一年不到就要高考了。”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说。
“是,老师。”白吱吱除了这一句话外,再也无话可说,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她的眼里不断晃动着那块白布,人就是如此轻易地消失掉了吗?
白吱吱上小学五年级时送走过外婆,那时她和妹妹都有藏青色的校服,于是这就成了她们的孝服。白吱吱一路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大人们哭得稀里哗啦,魏苒被氛围所感染,也抹了几滴眼泪。吱吱没有哭,她甚至没有感觉到很悲伤,这一点被妈妈说起,总说她是个“没良心的”。
再后来,白吱吱初一时,又送走了外公,而她记忆最深的却是洪毅借给她的史努比漫画书,她在请丧假的那几天里,就沉浸在漫画之中。
白吱吱想起林璐,她是如此外向开朗,并且是她在文科班上第一也是最好的朋友,她的心仿佛缺了一块,显得空落落的。这大概是白吱吱第一次为死亡这件事感到伤心。
白吱吱小心翼翼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画,那是她生日时,林璐给她画的漫画像,画中她笑得花枝乱颤,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给薇,璐璐。”
白吱吱一边看着画,一边回想林璐的长相,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于是她掏出手机,把她俩的合影看了一遍又一遍,希望能深深刻入脑海里。
突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房间里喧闹的铃声反而吓了白吱吱一大跳。
来电显示是魏苒。
白吱吱按下通话键,只听见魏苒说了一句:“姐,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