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特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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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

早上,游击队员们围坐一块喝稀饭。

白荷放下碗筷,吩咐有才道:“有才,今天雾大,等会送我去沙湖集镇。”

有才“哎呀”一声:“不巧,胡队长安排我去洪口查一个人,我都与人家约好了。”

胡水生主动承应道:“有才有事,我送你去吧。”

青果赶忙跳出来:“我也要去!”

胡水生道:“昨天已经定好,你答应同有才去洪口查人,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青果嘟嘴道:“人家就是想跟着白特派多学几招嘛。”

几个人在一旁偷笑。

青菱赶忙出面制止道:“青果,今后有的是时间跟着白特派学,今儿你就不要添乱,别妨碍他们去执行任务。”

有才走过去扯扯青果的袖口道:“跟我走吧,虽然没有跟着白特派学得多,但也可以学几招的。”

青果鼓着嘴巴狠狠地瞪了有才一眼。

秋雾浓浓,如烟如涛,浩荡似水,将沙湖锁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静默一阵,白荷打破沉默道:“我们女人的方向感极差,碰到这大雾天,就两眼一抹黑,不知东西南北了。”

胡水生笑道:“不说你们女人,就是很多男的,在这浓雾之中也容易迷路。”

白荷赞叹道:“看来这也是一种本事呀!”

胡水生的脸上满是得意,炫耀道:“从小就在河里淘湖上漂,对这儿的地形烂熟于心,闭着眼睛也知道在什么地方。”

白荷调皮地笑了一笑,故意引申道:“这么厉害,不怪青果那么喜欢你?”

胡水生停住手,郑重其事道:“白特派,我从来把青果当小妹对待。”

白荷扑闪扑闪着那双大眼睛,特别提示道:“但青果不这么看,你可不要伤了她的心。”

胡水生用热辣辣的眼神望着白荷,道:“我的心里已经被一个人占得满满的,我不可能爱上她。青果应该知道,我的心有所属。”

白荷的心突地颤了一下,她听出了他话语之中再明显不过的暗示。她告诫自己不能纠缠其中,便躲开胡水生的眼神,望着别处,道:“青果机智伶俐,长相又好,能够爱慕你是你的福分,你要珍惜。”

胡水生继续盯着白荷,玩笑道:“白特派,你是接受了新思想的人,不会也搞‘拉郎配’吧。”

白荷被胡水生盯得脸颊绯红,艳如桃花,她有些心神不宁。片刻之后,她就恢复平静,胸怀大局道:“游击队里需要和谐需要稳定,我提醒你,是希望你正确处理好这个事情,切切不可打破这种良好的氛围。”

“这个你尽可放心,我既然把她当作妹妹,那么我就会和她结下兄妹之情,丝毫都不会影响我们这个团队的和睦。”胡水生满有把握道。

“你能这样,我就放心了。”白荷眼望远处,若有所思。

“白特派,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样的男士才能进入你的法眼呢?”这个问题萦绕在胡水生脑间多日,他一直不敢问,也没合适时机问,今天刚好独处,又扯到了这个方面的问题,所以便壮胆问了出来。

“现在是抗日的要紧时期,很少有心思考虑这个问题。”白荷不想陷入其中,便找出理由搪塞。

“工作忙很少考虑可以理解,但说明你还是考虑过这个问题。”胡水生抓住了白荷话中的小瑕疵,带点强迫道,“说说嘛,就算是当领导的与下属交心谈心。”

“不瞒你说,确实有过考虑。”白荷俊美的瓜子脸上闪过一缕微笑,柔声柔气地坦露心事道,“我心目中的另一半,应该是坚定、勇敢、睿智的共产主义战士,碰到困难不低头,遇见强敌不缩头,追求真理不回头。简而言之,四个字:心红人正!”

“看来离这个标准,我们相差甚远啰。”胡水生颇有自知之明道,“心红人正,虽然只有四个字,但要求很高的。”

“只要努力,差距是可以补上的。”白荷鼓励道,将期盼的眼神投注到他的身上。

两双眼睛碰撞,产生了一缕绚烂的火花。很快,两人不约而同地挪开了目光。

船靠近沙湖码头,雾气变白变淡了,突然,一团雾向上升腾,缥缈得让人心旷神怡。

白荷和胡水生走上岸。

胡水生提着鱼篮,走在前边,白荷稍稍跟后。两人像两口子串亲戚一样,走进沙湖戏院院内。

在一排平房前,胡水生站在院门口巡视,白荷直接走进刘春红的房间,寒暄道:“春红姐,昨天下午捕了几条鱼,还是活的,送几条你尝尝鲜。”

刘春红道:“你们太客气了,经常送鱼我吃,我拿什么回报你们哟。”

白荷笑道:“免费请我们看戏呀。”

刘春红关上房门,低声报告道:“这几天,雷声达的情绪极其糟糕,昨天请他来戏院看一出新戏《大汉陈友谅》,只看了一半就起身走了。我听说日本人给他下了50万大洋的征调令。”

白荷指示道:“日本人对他下手是迟早的事,你要密切关注事态走向,并且主动接近他。只有在他绝望无助之时,我们共产党的援手伸过去,才是转化他的最佳时机。”

刘春红答应道:“是的。”

白荷嘱托道:“碰到紧急情况,尽快向组织报告。”

从沙湖戏院出来,白荷、胡水生走进一间杂货铺,买了一些日用杂品,装进提篮里。之后,两人便来到奎阁庙前。

胡水生蹲在离庙门不远的地方,眼睛一刻不停地观望周边。

白荷走进庙门,先观四路,未见疑点,然后走到观音菩萨像前取香、点香,再接着是磕头、作揖。

完成这系列程序后,白荷走过一段长廊,慢慢走到西厢房,瞥看周边没见一人,便伸手在窗格里摸索,摸出一张纸条,迅速含进嘴里。

白荷走进后边的女厕所,从嘴里吐出纸条,展开:“日军武汉司令部以招‘女护工’名义,拟在沙湖沔阳地区招募年轻女性两百名,实则是让她们充当‘慰安妇’,望发动群众尽力阻止。”

白荷拿出火柴,点燃,烧掉纸片。

两人返回时经过沙湖广场,只见门板大的招聘启事惹人注目。两名日本兵站岗放哨,两名日本女兵手拿麦克风声嘶喉哑地做着宣传:“日本医院招聘女护工,年龄25岁以下,学历不限,薪酬优厚,名额有限,请符合条件者抓紧报名!”

偶尔有人路过,探问情况,没有人过久停留,更没有人报名填表。

坐在船上,白荷的脸色很难看,胡水生咬牙切齿道:“狗日的鬼子太阴险太卑鄙了,绝对不能让我们的姐妹误入苦海坠入深渊。”

白荷当机立断道:“晚上召开游击队员会议,全体出动,走村入户,广泛宣传,揭露真相,尽力阻止,坚决粉碎他们的阴谋!”

“我建议两个队员包一个村,连夜拍门打户挨家挨户进行宣传。”胡水生提议道。

“好的,”白荷表示同意,接着安排道,“你保农村这一块,我负责集镇这一片。我带铁强、青菱等人连夜印传单写告示,力争天亮前将传单撒出去,告示贴出来。”

2

晚上,有才和青果一前一后走在前往新口的崎岖小路上。

青果一边走,一边问,“有才,水生哥与白特派上次去接头扮演的是夫妻,今天他俩单独出去执行任务,不会又扮演情侣了吧?”

有才极为肯定道:“为了方便工作,当然是扮演情侣。”

青果喃喃道:“怎么我就没有机会和水生哥扮演一回情侣呢?”

有才随口道:“胡队长不给你机会,说明他心里没有你。”

青果带着哭腔道:“你胡说,水生哥心里肯定装着我。”说完,站在原地不肯前行。

有才连忙像哄小孩似的认错道:“他心里只装着你,是我说胡话了。”

青果破涕为笑道:“我和水生哥单独相处好多次,他对我特别关心特别体贴。”她边说边迈开步子,一副很是幸福特别沉醉的样子。

突然,前面路上蹿过几只黄鼠狼,青果尖叫着靠在有才身上。

“你说你还是一游击队员,怎么就这么胆小呢?”有才抱住青果道。

“我敢同小鬼子拼命,怎么胆小了?”青果不服输地噘嘴道,“怕这些小动物,是因为我心里爱它们。”

有才没再吱声,和青果并肩而行。走着走着,青果的脚有些迈不动了,每走一步,眉头皱一下,甚为痛苦。

有才关切地问:“青果,你的脚怎么了?”

青果忍着痛:“没事,我能坚持。”

有才拉住青果,弯下腰,提起她的脚,借助月光仔细一瞧,脚后跟上有两个磨破的大泡,他满是痛惜道:“今天从早到晚跑了一整天没停歇,你这细皮嫩肉怎么受得了?”不由分说,蹲下身子,便把青果背在背上。

青果的眼泪刷刷直掉,掉到了有才的颈脖上,温热温热的。

“有才,你不要对我这么好。”青果啜泣道。

“咱是革命战友,对你好理所应当。”有才理直气壮道。

“我知道你的心事。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既坚定又勇敢的男人,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而那个人不是你。”青果委婉表达道。

“你心里有胡队长,地球人都知道。可是,胡队长的心里也有人了,而那个人不是你。”有才也索性挑明道。

“他的心里不会装着别人。”青果极为自信。

“你是当局者迷,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胡队长的心里装着白特派。”有才直接指名道姓,是想让青果能够彻底清醒过来。

“怎么可能呢?”青果辩解道,“自从白特派来后,水生哥处处针对她,给她难堪,两个人像对冤家。”

“这个你就不明白了吧。”有才解密道,“胡队长这么做,无非是要引起白特派的全面关注,只有全面关注,才能加深了解,只有加深了解,才能互生爱恋。”“白特派怎么也不会喜欢上水生哥吧?”青果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设想之中,走不出来。

“他俩一个队长,一个特派员,经常利用职务之便装夫扮妻,这时间久了,假的也就变真的了。”有才道。

青果在有才背上猛捶一拳,“你一小孩懂什么呀?”

有才争辩道:“谁是小孩?我和你同年同月咧。何况,我还是游击队副队长。”

“一个芝麻小官,居然敢在我面前炫耀?”青果很是不屑地挖苦道,“我给白特派说了,等到有机会,她就带我进新四军五师机关,那儿随便挑一个,都比你的职位高。”

“白特派真答应让你到五师机关去工作?”有才酸溜溜地问。“当然啦,我也向往到那里去工作。”青果道。

“你去了,丢下胡队长怎么办?”有才只能拉出胡水生来做试探。

“我到大机关工作,身份变了,水生哥只会更加喜欢我。”青果道。

“这种异地恋只会让感情变淡,弄不好就要分手。”有才吓唬道。

“你这个乌鸦嘴,胡说!”青果坚持从有才的肩背上下了地,警告道,“今后咱俩再也不准提这方面的事。”

“这个方面我听你的。”有才爽直地答应下来,接着支配道,“现在咱俩到新口村走村串户搞宣传,工作上你必须要听我的。”

“你是副队长,我当然要听你的。”青果乖巧地回答道。

3

会议室里,坐满了日本兵,梁翻译将自己编印的中文教材小册子发给每一位。他领读,日本兵跟着齐诵。大家全神贯注,兴致颇高,课堂上没有讲小话和打瞌睡的情形发生。

让梁翻译教军士们学习中文,是坂田的主意。当时阿兰将军把建设“共荣共生示范点”选定沙湖后,坂田就定下了这个规矩,每周二、周四下午,没有特殊情况,雷打不动地学习半天中文。在他看来,你进入中国,加强统治,如果连中文都不会,不能正常地与支那人交流,看不懂支那人的文字,你怎么与他们共荣共生?为了避免大家学习懈怠混世度日,坂田还规定每月组织一次考试,成绩不及格者,不仅扣发津贴,而且还记入档案,为日后晋级备用。所以,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日本兵的中文水平大有长进,简单的中文对话没有问题。

正当梁翻译和日本兵聚精会神地交流之时,门被拉开,勤务兵叫道:“梁翻译,少佐有请。”

梁翻译安排大家自习,他则随着勤务兵来到坂田召开机密会议的小会议室里,甫一坐下,会议就开始了。

安信首先发言,向大家报告道:“我们开展了广泛的宣传和普遍的动员,列出了优渥的条件和诱人的待遇,但是招聘三天,却无一人报名应聘。”

小泽细说原委道:“据可靠消息,白荷花以及共匪游击队这几天一刻也没闲着,他们发传单贴告示,抢先给老百姓打了预防针。老百姓得知真相,当然就不来报名了。”

坂田拍了一下桌子,气势汹汹道:“又是白荷花,又是共匪游击队,怎么每到关键时刻,都是他们出来破坏捣乱?”

“少佐有所不知,从昨天早上,车站码头、街头巷尾,到处贴满了用红纸油印的小标语。整个沙湖集镇,都快被红色覆盖了。”安信披露道。

“共匪游击队动用‘红色风暴’蛊惑人心,扰乱我方部署。”坂田心里闪过一缕恐慌,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厉声发令道,“小泽副官,即刻组织全体军士,号召全镇居民,铲除所有红色标语。沙湖街道上,不能再见到丁点儿沾红的东西!”

“遵命!”小泽接令道。

“铲除了一轮红色标语,还会有更多的红色冒出来。”安信抓住要领建言献策道,“少佐,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不能再推行什么‘共荣共生’‘柔性统治’了。对这些共匪反骨及嫌疑分子,该杀则杀该剐则剐。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要让他们领教皇军的厉害!”

安信的话说到了坂田的心里,但“共荣共生”是阿兰将军的旨意,他岂敢违抗?无奈,他只能回归到征招上,问梁翻译:“你的意见呢?”

梁翻译望望在座的几个人,紧开口慢开言道:“少佐,这条路走不通,咱们能不能换个思路呢?”

坂田努嘴道:“你的继续往下说。”

梁翻译道:“中国人对日本人充满仇恨,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凡是日本人要做的事,中国人必然反对。所以,我以为让赵布仁出面来招聘,可能效果会好一点。”

小泽立刻反对道:“这件事已经穿头,哪一个出面来招聘,都是打空网。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不如我们早点动手,强行征招。”

“强行征招不是不行,而是难度极大。”梁翻译思考过后,一连摆出了三个弊端,“首先,我们明确了征招对象,只能普遍撒网。如果老百姓全都把家里二十多岁以下的女人,要么藏起来,要么让她们躲出去,我们怎么办?毫无办法。第二,强行征招,必定要惊扰百姓,那将会闹得鸡犬不宁人神共怨。第三,少佐按阿兰将军要求,在沙湖地区致力于推行’共荣共生示范点’建设,强行征招,将会导致这个建设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安信驳斥道:“支那人生来发贱,用他们的话说是‘一句好话顶不到一嘴巴’。时间不等人,我支持强行征招。”

梁翻译没再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因为从坂田的眼里,他已经读出了那么一丝意味。

大家把目光投向坂田,他没作犹豫,当即拍板道:“梁翻译分析的不无道理,但时间耽误不起,只能强行征招。我部能够出动的有一百五十名军士,三人一组,分成五十个小组,每组征召四名,十天内完成任务!”

“少佐的安排很好。”安信赞同后,提议道:“我认为要把赵布仁拉进来。”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赵布仁闲着,会安排他完成其他更加要紧的工作。”坂田道。

“少佐,皇军对路况不熟,需要赵布仁的人分到各组带路。”小泽建议道。

“好吧,我让他抽出一部人带路。”坂田许诺道。

梁翻译随小泽、安信走出会议室,赵布仁走了进去。

坂田安排赵布仁去办什么更加要紧的事呢?梁翻译的心里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他重新走进教室,让大家把刚才自习的课目齐诵一遍后,发了一张测试卷,让大家埋头去做试卷。

梁翻译走出教室,望见会议室的门依旧紧闭,他们在密谋什么大事呢?连小泽和安信都要回避,可见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这个时候,不能摸清楚具体内容,起码要找到一点头绪和线索。他立刻想到,这个月的考试成绩还没向坂田报告,可以趁此机会——他走进教室,从备课本里拿出那张月考成绩单,来到小会议室门前,轻敲一下门,没经里面同意,他就推开了门,看到坂田和赵布仁相对而坐,桌上摊着一些图纸。

坂田把那些图纸聚拢,问,“梁君,有什么事吗?”

梁翻译恭恭敬敬呈上学员成绩单,“请少佐过目。”说完,走出了会议室。

得想出法子把情报传送出去,只是他不清楚,坂田和赵布仁研究的那是些什么图纸?他预感有重大事件即将发生。

4

吃过午饭,郭梅香回到房间,对着镜子描了一下眉,往脸颊上扑了一层粉,又把头发梳了一遍,在镜子前反复看前后瞧,自我感觉尚好,她正要到李田宽房间门口敲门请假,未曾想到隔壁房间里的鼾声,清晰地传了过来。这个李田宽,一天到晚住在客栈,就晓得一日三餐地吃吃吃,就知道一天三遍地睡睡睡,吃完了就睡,睡够了再吃,周而复始地憨吃混睡,对王师长交代的寻找那批东西,似乎兴致不高意愿不强。前天,她就得到情报,坂田以武汉日军司令部名义对雷声达下达50万大洋的征调令,小泽还要对雷声达的鱼罐头厂和船务公司进行审计核查。这摆明是日本人在给雷声达施加压力,逼迫他交出那批东西。她怂恿李田宽去见雷声达,希望国民党128师给一些雪中送炭的支持和实实在在的帮助,以解雷声达的心头之急,用实际行动感化他打动他,让他走近128师。这可谓绝佳的施以援手给予帮助的好机会,却被李田宽活活浪费,当雷声达问128师如何给他提供帮助?李田宽毫无准备,说出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套话和没有实质内容的虚话。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弄得作为助手的她,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昨晚回到客栈后,她问李田宽,下一步该咋办?没想到他茫然得很,不知道该咋走,说了一句“伺机而动见势而为”的空话。话倒是好听,可机会有了他并没有动作,势头来了他也没有顺势而为呀。她有些着急,心里责怨王师长怎么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这个人?左看右瞄,上瞅下瞧,也看不出他的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了不起他在后勤处当过采购,购买过雷声达的鱼罐头,与雷声达比较熟悉。也许这是王师长看中他的一个优势。另外还有一点,这个人做事不声不响,不叽叽喳喳。王师长以为,争夺这批东西需要一个能沉下心默着干的人就行了,实际上这种想法是错的。争夺这批东西,更需要动脑子出点子拿绝招,不然就要落人之后,或者就会两手空空。如果她与这项工作没有关系,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而现在她是助手,工作不能完成,她也脱不了干系。最为关键的是,王师长在临行之前,专门把她叫进寝宫,给她有过特别交代,“在争夺这批东西中,如果碰到紧急情况,可以直接找我汇报。”既然手握令箭,何不用在当口?

郭梅香走到208室房门口,用力地拍了三下门,拍门声吵醒了睡得正酣的李田宽,他含混不清地问,“谁呀?”她在门外大声请假道,“李少校,我请半天假,回老家去看看我的父母。”估摸李田宽躺在床上动也没动地准允道:“你去吧,快去快回。”

她来到通顺河码头,登上开往仙桃镇的船。进入船舱坐下来后,她又有些失悔,一想到与王劲哉去碰面,她的心里就有一阵小小的恐慌。不可否认,王劲哉是抗日大英雄,在国民党内名声响亮,让日本人闻风丧胆。但是,从女人的角度,她是有些鄙夷他的。在山东剿匪期间,王劲哉霸占母女二人为其妻妾,让两人共侍,成为民间大众的笑谈。这种伤风败俗颠覆伦理的行径,让她听后顿感脸红耳赤羞耻无比。还有,128师情报处有两百多人,却有一百多名女兵。这些女兵,很多与她一样,是从马戏团转角而来。马戏团的小女孩,年龄不大可塑性强,身体柔软腰有韧性,驯善听话功夫不错,所以,王师长让人把方园周边马戏团的女孩子全部网罗过来,聘请外教开展培训,安排资深特工传授技艺,经过两年的刻苦训练,她们不仅具备高强的本领,更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而在她们入职上岗之前,都要经过王师长目测这一关。她知道自己第43位被王师长单独召见,也就是说,她的颜值在这一百多名女性情报人员中只能排在四十多名,可见情报处里美女如云花枝乱颤。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不足,皮肤不是很白很嫩,脸模子不是很精致。但她也有傲人之处,胸大臀翘身材超好。那天,在得知要见王师长前,她做了一点扬长避短的功课,先用香皂把全身洗过一遍,让皮肤香且润滑,一头长发披散着,遮盖住了两个半边的脸。她见到王师长时,故意挺胸扬臀,把性感演绎到了极致,激起了王师长的浓厚兴趣。王师长的眼睛盯着她身上的这两个部位,再也挪不开,直接扯开她的衬衫,剐下她的裤子,一只手抓向她的胸部,一只手伸向她的臀部,然后像大山一样把她压在身下……

虽然与王师长只有那么几次,心中却没有留下值得回味的记忆,相反都是一些不太美好的缺憾。王师长对待女性,直接而缺乏温存,粗蛮而不解风情。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三下五除二地完事之后,他从来不顾及女方的感受,反正他发泄了舒服了满足了,立马穿衣戴帽,相当于是赶着你离开。不说事毕过后必要的温馨缓冲,连多呆一会的功夫也不给。你就是他的一件衣服,想穿了就拿出来穿一下,不想穿了就弃之不顾长压箱底。相比于雷声达,虽然两个人差不多是一个德性,都是抽了东西不认人的牲口,但雷声达对女人还有起码的尊重,除了拿点钱打发之外,还会说上一句“日后补偿”的安慰之语。

说实心话,郭梅香是不太想去见王师长的,但为了自己的前途,却非见不可。因为王师长那天云雨之时给过她一句承诺,说你只要跟我把这批东西弄到手,我就提拔你当情报处副处长。本来这情报处现在已经有十几个副处长,而且都是貌美如花功夫了得的学友。能够当上副处长,级别提起来了,身份也随之而涨,人家看你的目光都会不一样,至少说明你在王师长心目中有地位,128师的人,哪个不会瞅眼色行事?人家才不管你是凭床上功夫还是凭实际能力取得这个职位。只要取得就够了,因为凭颜值凭姿色,现实当下是轮不到她的。所以,她要竭尽全力不辞劳苦地为师长夺回那批东西,即便在王师长那儿含垢忍辱,她也不在乎了,她要拼了。

下午三点多钟,想必王师长午休应该起床了,她便来到师座皇室一般的寝宫门口,问勤务兵,可否进去见王师长?勤务兵坏笑道:“你怎么不早点来呢?刘美荣刚进去,你让人抢先了。”她觉得继续等在这儿有些尴尬,便给勤务兵打了一声招呼,闪到一边去了。进去的刘美荣是她培训班的同学,属于“长相甜美身材窈窕”的淑女版女孩,平时寡言少语,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晓得是怎么混的,级别还只是个中尉,比她的还低。按说以她的姿色而论,怎么也不应该处于这种不温不火的境地。她的心里倏忽闪过一阵喜悦,刘美荣既然进去了,王师长绝对不会放过她。像这种机会,王师长把握得很好,从来不会放过的。等会刘美荣出来,她再进去时,王师长也许就没啥兴趣了,那么,她这一次就可以逃脱王师长的魔掌了。

刘美荣脚步轻盈满面绯红地走出来了,她马上拐过去,在勤务兵的引领下,走进王师长的寝宫。王师长一身黄袍,坐在龙椅上阅读着一份文件,见她进来,便放下文件,亲切地问,“梅香,你怎么回来了?”

她有些感动,王师长不仅清晰地记着她的名字,而且他的问话是那么关心那么和善那么体贴。她柔柔地答道:“师座,我想把关于那批东西的相关情况给您作个汇报。”

“是不是出现了紧急情况?”王师长拉下脸,问。

“是的。”她点头道,然后把坂田之流施压雷声达的情况以及李田宽没有后续动作的现状如实作了汇报。

王师长听完,没有立刻发话,而是问她,“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师长边问眼睛边盯上了她的敏感部位。

她有些不自在起来,但还是悉心建言道:“我想应该为雷家提供庇护。如果有必要,现在就着手,分头把雷声达的家眷接到仙桃镇上保护起来。”

“你的想法不错,只是雷声达全家定居沙湖,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下,他们愿不愿意出来?我们有没有能力把他们转移出来?”王师长的眼光犀利,似乎已经钻进到她的身体里。

“凭您的威名和能量,完全没有问题。”她用恭维的语句激励道。

“这件事容后再说。”王师长心不在焉道,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招手让她过去。

她有些惊惧地缓缓走向王师长,越来越近。

“我怎么发现你身上的这两样东西越来越丰满越来越勾人了呢?”王师长站起身,迫不及待地冲到她的跟前,手直接伸向她的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