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饥饿感
这便是在预演功能中未能瞥见的未来。
静安在系统的帮助下，几经折转，最后终于选出了一条能够托付一切的分流。可是……很遗憾，这却是一条令人绝望的死径。
没有能够重新开始的筹码，也没有了能够扭转现实的积累。
于眼下而言，静安只能看着自己竭尽全力编织而成的审判真言在空中凝聚，却又消散于无形。即便不需要预演的加持，他此时也已经能依稀看到那肉眼可见的未来——他会被成为污染者的诺尔给撕碎，连带着一旁的老冰棍和艾莎一起。
就这样结束了吗……
静安的意识，于此时就像是被紧绷了许久的细绳一般，纤维被重压所撕裂，只余留下了最后一丁点的牵连。
或许……也不算太坏的结果。
在知晓事情已无转机的前提下，静安的心态反而放平了不少。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头轻声念叨着。
对不起了……
诺尔，老冰棍，艾莎……
‘纤绳’在此刻崩裂，而静安的意识，也在同时陷入了沉寂之中——最先察觉到异样的，是一旁的老冰棍。
一路陪伴静安走来的老伙计已经清晰地察觉到了静安的异状，就在他身体发软，朝着一旁倒去的同时，黑黄色的大狗再也无法按捺住自己那急切的内心，当即便扑身上前。
这般焦急而又迫切的行为，只为了一个简单的目标。
如果这时再不出手的话，最先死的只会是静安。
得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让这家伙不至于抽出手去对付伙伴才行。
简单而又朴素的想法之下，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老冰棍这般舍生忘死的‘绝命’冲锋。
作为同伴而言，它并不以速度见长，甚至比起常态的静安来说，老冰棍的速度还要逊色不少。可即便如此，它却依旧毅然地朝着对方呲出尖牙。
与此同时，那本被静安压倒在了身下的诺尔，此时也挣扎着站起了身来。随着老冰棍前扑的动作，那条只得刚刚收回眼眶之内的触手便再度射出，直挺挺地戳向空中的身形。
“呜！”
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过后，黄黑色的长影在空中再度加速。四肢着地的轻盈构造在此时充分地发挥了其特长所在。
只见老冰棍的四肢一同踢蹬向了身旁的边墙之上，四个整齐而又齐平的凹坑便瞬间向下深陷而去。凭借反作用力，老冰棍的身形在空中再度扭转。
可即便这般挣扎，老冰棍依旧被触手给扫中了右前肢。
再如何精妙的操作与规划，在相对更为明显的速度差距之下，同样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传来，老冰棍的前肢顿时就耷拉了下来。凌乱的狗毛之下，红肿而又扭曲的前肢更是分外地惹眼——尽管如此，这也是最为乐观的结果。
毕竟要是被诺尔的触手给正面击中，那就不止是骨折这么简单……
“嗷！”
剧痛接连不断地从伤口处传来，使得老冰棍那本就不怎么细致的神经饱受折磨。
一瞬间，它的双眼变得通红，一张长嘴更是大张，露出了森白如骨般的狰狞长牙。一丝涎水随着它前扑的动作，于脸侧飞溅而出，划出一道晶莹弧线的同时，更是为它平添了几分癫狂之色。
如果是常人的话，或许还会惧怕于这只癫狂的大狗，从而产生些许畏缩的心境。可对于诺尔来说，她却完全没有这种心理负担。
污染者并非毫无意识的怪物。
甚至比起一些构造相对较为简单的昆虫而言，它们还要表现地更为人性化一些。
学习能力。
作为智慧生物最为重要的一个特性，此时同样也被诺尔掌握。她似乎察觉到了自身的缺陷所在，于攻击落空之后，便会陷入短暂的‘缓冲’阶段。那么……针对这个显而易见的缺点，她也同样做出了与之相对应的改变。
只见诺尔那纤细的脖颈微微扭动着，突然朝着一旁猛地甩去——已然刺穿了边墙的触手顺着她的动作，一并朝着身侧横扫而去。
土堆与石块被巨力碾压成粉，漆黑色的触手似是一台马力十足的钢铁野兽一般，平推开了那紧实无比的冰崖冻土，进而朝着一旁的老冰棍直扑而去！
铺天盖地的土屑混合着冰晶，在触手的裹挟下朝着老冰棍扑去一阵令人目眩的腥臭恶风。可即便如此，却依旧不能让老冰棍产生些许的胆怯。
毕竟仅从威慑力上来说，诺尔根本摆不上台面。
一双黑棕相间的瞳孔在此时微微收缩着，只见老冰棍微微伏低了身形，在短暂地观察过后，居然朝着那扑打而来的触手直挺挺地冲去！
彭的一声闷响！
却是诺尔的触手拍打到了另一侧的边墙，从而引发出来的剧烈回响。冰晶与石屑一同乱舞，瞬间便在洞窟之中扬起了一阵飞灰。
这番闹出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可是作为目标的老冰棍，此时却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诺尔的脖颈僵硬地转动着，一边试着捕捉老冰棍的身影，一边将那条仅剩而下的触手回收。
这般夸张地速度与力量的差距，老冰棍是绝对不可能存活下来的。简单而又直白的逻辑思维，驱使着诺尔背转过身去，一幅不愿再去理会后状的模样。
僵硬的脖颈发出一声声如同爆竹般的炸响，在丝毫不计后果的前提下，诺尔将整个颈骨都摧残成了另一副模样。也是得益于此，这才能够使她地脑袋可以微微低下。
那是一个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类身影。细密的碎发被汗水浸透，最后又被环境给冻结，最后形成一层薄薄的白色晶状片膜。将其五官一并笼罩在了朦胧的虚影之中，诱发出了诺尔那已经开始逐渐模糊的记忆。
她微微迟疑了片刻，随后便缓缓地蹲伏下身。与此同时，眼眶之中的触手也在此时探出身来，于前端处延申出了一个螺旋状的口器——细密而又锋利的碎牙呈螺旋状密布其中，就像是支离破碎的龙卷风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比起这股莫名奇妙的熟悉感，最让她在意的还是最为直观的欲望。
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