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苦日子，何时是个头
天灰蒙蒙的，下着零星小雨，街上来往车辆交错复杂，稀稀疏疏的行人正匆忙避雨。
他在公交站牌底下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降雨前就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无人在意，存在感如空气一般稀薄。
公交停车到站了，人群蜂拥而至，争分夺秒，都想快点上车，抢到舒适座位。
他似乎也要上车，便冷冷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慕。待所有人挤进去，他才似没事人一样晃晃悠悠的走进去。
公交发车了，在湿滑的路面上缓慢的移动，车里的人纷纷攘攘，含糊不清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顿了顿，深深地埋下头。
忽然，司机猛踩一脚刹车，整个车身忽的向前倾，车里的人手足无措，乱成一锅粥。
与此同时，司机打开窗户，彪出一句狠话。
“傻了吧！会不会开车，没看着我在超车嘞，看着就往上撞！”司机声音洪亮，传进他的耳朵里甚至有点刺耳。
同一时间，在惯性的驱动下，他狠狠地摔在地上，慌乱中揪住了一个女人的裙子。
“啊，流氓！”女人尖叫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小子，找死是吧？昂？”从女人的身后冲出一个强壮的男人一把将他伶了起来。
“我已经道过歉了！”他握紧拳头，双目炯炯有神，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哎呦。小子还挺横是吧！”
他心里十分恐惧，但依旧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人家小伙子都道歉了，也不是故意的，刚才只是意外不是吗？”
“就是就是，刚才只是意外，你就原谅人小伙子吧！”
“不行，他就是耍流氓，庆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女人在男人的耳朵边说着各种妖娆的话。
终于，男人还是对他大打出手，那挥舞在空中的铁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他应声而倒。此时，骂骂咧咧的司机不敢再说话。客车里二十多个人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帮他说话。他就被摔在地上狠狠地痛揍。
屋外下起倾盆大雨，路面湿滑，司机视线受损严重，经过交叉路口时，与侧面冲来一辆摩托车相撞。电光火石间，司机停了车。
车里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不敢说话，只有男人还在痛揍地上的他。
“杀人了，司机杀人了！”殊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车里的人跟着大喊起来。
司机额头冒着冷汗，头晕眼花的，手心还不停的冒汗，控制不住的抖起来。
“我撞车了，我杀人了，我要坐牢！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司机在紧张的环境催促下猛踩一脚油门，车又冲了起来。
车里的人惊慌失措，各种谩骂和谴责司机，可司机根本听不进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跑。
“司机停下来，我们要下车，快停下！”
有胆大的乘客直接冲到司机面前抢方向盘，车内一片混乱。躺在地上的他尚有一点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趁着男人不注意，直接挥拳重击了男人的头部。
男子在重击下大叫，却并未倒下，而是转身直接将他伶了起来一顿乱揍。
慌乱下，有人打开窗户，欲从窗户跳出去，可在疾快的车速下，不仅没办法逃跑，反让局面更为恶劣。
车内温度急剧下降，冷风呼啸。求救呼喊声此起彼伏。他已是伤痕累累，却还是紧握着拳头，想要还击男人。直到公交撞进一栋大楼，整辆车撞得粉碎。他也在火海里消失。
……
“李先生，李先生？”
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由远及近，从模糊变得清晰，陌生变得熟悉。
“李先生，该醒了，时间到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男人戴着听诊器，紧张的看着他。见他睁开眼睛，才松了一口气。
房间不大，约摸只有八十平，除了一些桌椅板凳之外，也就他躺的这张床了。
虽然不大，可是灯光明亮，头顶的大灯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大灯陷入沉默，这样的噩梦不知做过多少回了。尽管极不情愿，但还是要继续做。
“医生，我的情况有好转吗？”他低语道。
“针对数据而言，这次的情况要比上一次好很多，平时多注意休息，多喝点热水，下周一再来。”
“我还有多久才好。”
“这个不好说，得综合看数据，以你目前的情况，半年内还得继续。”
“谢谢医生。”
谈话间，他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穿好先前的衣服打开房门。
屋外正站在一对夫妇，因他突然开门，女人身体猛的往前一倾，险些摔倒。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快摆正姿态，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询问他的情况。
“儿子，怎么样？有没有好转？”
“对啊，儿子，告诉老爸，情况怎么样了？”
“你们去问医生吧！”撇下这句话，他侧身越过夫妇，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到医生和父母的对话。
“你们的儿子负面情绪很严重啊，心理健康也存在很严重的问题。从刚才的催眠结果来看，并不是很理想，他总在看人心的恶，总是把事情想的很糟糕。我尝试着引导他看人心的好，可结果……险些受到他的影响。”
……
从医院里出来后，他没有静等父母，而是一个人独自回家。
他叫李浩辰，今年二十四岁，无业游民，二十岁开始就成天待在游手好闲。
主要他在二十岁那年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严重的社恐，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见人，远离了社会和生活。身边除了父母之外，或许只有刚沟通过的主治大夫了。
那是有名的心理医生张教授，也是医院的名招牌，是爸妈托关系找的专家。针对他的病情做出详细的方案，延续至今。
说是治疗方案，不过只是简单的催眠，在梦里尝试改变他的价值观念，从而达到治疗的效果。可惜年复一年，并没有什么效果。
说着，李浩辰的母亲便急忙打来了电话。
他的手机一直是静音的，因为不喜欢太多的声音，故意设置成了免打扰。不过好像被老妈改成震动了。
“喂？”
“哎，浩辰啊！你在哪儿呢？怎么不等爸爸妈妈呢？”
“困，想回家！”
“哦，回家了。”电话另一头母亲跟父亲慌张解释道，“回家就行，在家等着，我们马上就回去。”
“嗯。”
李浩辰简单回复了一句便挂了电话。他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喜欢和人沟通，感觉很费劲，很疲惫。面具戴久了容易摘不下来，像他这样把面具一摘，干脆谁也不搭理，倒也快活。
每次回家的时候，总会路过百合公园。因为地处偏僻，离居民区比较远，一般没什么人会来。只有稀疏几个打篮球的来这里蹭篮球架。
他也是一个喜欢打篮球的小伙子，只是因为不敢和人说话，所以总喜欢一个人打，或者停在这里远远的望着看一会。
今天打球的人不少，足有十几号人，分两队打球，似乎很专业的样子。
“要是人少点就好了。”他小声嘀咕道。虽热衷篮球，可怎么说也是一24k纯社死，人多就爱躲。他默默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Duang！”
篮球进框的声音。
“他们好厉害。”浩辰小声道。
“喂！那边的哥们！”一个身着运动衫的少年慢步跑来。
他很是慌张，眼神四下游走，像是做贼心虚的小偷，只想着把自己埋起来。
浩辰的异样引起来少年的注意，但他没有太在意，而是十分热情的询问道。
“看你经常在这看打篮球了，怎么样？要不要一起玩儿？”
“不……不了，我不会。”
“不会，看的这么认真？”少年热情似火，一看就是自来熟的性子。可这也是浩辰最害怕的性格。在他看来，少年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
“喂！你们把球丢过来！”
“好！”
少年接过篮球转身直接丢向他。浩辰虽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沉稳的将篮球接到手里，并且信誓旦旦的自嗨起来。
“这不打的挺好的嘛！怎么样？加入我们？”
一听要加入，浩辰忽然慌了，直接将球丢给了少年，匆忙跑开了。
看着浩辰离开的背影，少年陷入沉默，久之才笑着摇头笑着摇头。
“奇怪的人。”
“喂，快过来打球！”
“哦，来了！”
少年说着又和自己的小伙伴们打起球。
他不是不喜欢打球，只是不知道如何跟其他人相处。别人喜欢名和利，喜欢被更多人关注，成为受欢迎的人，而他却极为恐惧那样的情形。哪怕在别人面前多说一句，他都害怕的不得了。
浩辰慌张跑回家，把门反锁上，躲在角落里偷偷擦眼泪。直到父母敲门，这才失落的打开门。
“辰儿啊，妈买了菜，今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嗯。”
他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也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