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远行

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工厂。

我跟着几个人被招进来时，才知道老板是我的老乡。

家乡话让我一说，老板对我格外热情，“好好上班，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他果然对我照顾，上班适应两天，就让车间主任把我带到了老王跟前，车间主任说你这是你师傅，以后跟人家学习下。

这正合我的心意，出门去工厂打工，也是想学个技能。

可这王师傅冷冰冰地，对我爱理不理，我想学东西，每当他操作机器让我离得远远的

平常，我就是打扫卫生，来回搬搬机器，只是打打杂。

这种状态有一个多月了，老板见我，问怎么样？

我支支吾吾地说，“什么也……没学，师傅好像不怎么待见我……”

老板狡黠地笑了下，说，“想要别人认可，你得自己努力，你明白吗？……”

老板最后暗示我，等你的手艺学得差不多了，我会把你的工资给你涨到7000块。别给老王（我师傅）说我看重你的事。

老板一说，我浑身都有劲，要知道我的工资才3000啊。

我虽然不是聪明人吧，也悟出得做个有眼色、嘴甜、腿勤，大方的人。

我开始做师傅的功夫，给师傅买好点儿的烟（不算很好吧，比师傅抽的要好多了），好茶叶，请师傅吃饭……

师傅每当动机器，我也躲得远远的。

开始师傅一直是拒绝我买给他的东西，我仍然拿给他。

时间一长，师傅被打动了，点上了我准备的烟，说，“今天你别收拾机器了，站在我身后，注意这几个要点……”

师傅终于承认我是徒弟了，我很高兴。

我学了四五个月，师傅认真地教我，进步很快。

这天我突然发高烧，住进医院，没想到师傅也会请假照看我。却没见老板来。

住院这两天，和师傅聊天，师傅说在我之前有几个徒弟他都没教，最后都离开了。你好好跟着我学，你看我的工资现在一万八……

出院，我更觉得找了个好师傅，每过几天就下馆子请师傅吃饭——当然师傅也不让我花多的钱，便宜酒，小凉菜。

一天下班，老板忽然喊我到办公室。

问我，学得怎么样了？

我说，还可以，能操作了。

老板看了看我，说，“用人得用自己人，你是老乡我放心……下月吧，这月先把工资领了，下月把工资给你涨到7000……老王吗，也上年纪了，让他回家休息吧。”

“这……”我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这几天，我就让你接替老王。”老板说。

工资是许给我下月涨上了这么多，我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第二天领工资，领过，一天闷闷不乐地，下班请师傅去饭店吃饭。

一直犹豫要不要给师傅说这事，饭上来，吃到一半还没开口，老板打来电话，我赶紧出来接。

我先说是和师傅在吃饭，老板说：”别浪费钱了，学会本事还花那钱做什么……“

老板一说这话我反而下了决心——老板也太功利了，明摆着是用“廉价的我”赶走了师傅啊。

我进饭店对师傅说：“师傅我对不起你，……师傅，你不干了我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