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黑夜与黎明（下）
很多时候。
我们的学生时代，都有一个男神，女神。
成绩好，长得不错，然后很开朗……
这样的人，很容易就成为青涩时代所有人的憧憬对象。
而高中时代的张扬，大概就是这类人…
“什么？真的是他？”
复旦大学的白书书在宿舍里接到了一个电话。
接到电话以后。
她愣住了。
记忆犹如泄洪的闸门一样，汹涌而出。
那一年……
秋天，她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
她怀着憧憬而兴奋地进入高中，但是一个月后，她就陷入了深深地焦虑当中。
她的成绩刚好过重点线，在初中时代还算不错，但是在那所学校，就显得平平无奇，甚至还跟不上班上的学习节奏。
大家都很强，都很聪明！
她越想努力赶超学习，她就感觉越累，越累，就越焦虑，越焦虑，就越静不心来，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力是不是有问题。
恶性循环下，期中考试竟然考了一个倒数的成绩！
她当时就崩溃了！
从小到大，她从来就没用这样垫底过！
甚至觉得班上的同学看她的眼神，都像极了看那些拖后腿的眼神。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她状态越来越差，甚至上课的时候，都开始精神恍惚，不知道老师在说啥……
她觉得自己完蛋了！
“同学，要补课吗？”
“我是年级前五，我觉得可以教你……”
在一次哭红了眼以后，她听到了这么一个声音。
她抬头。
然后看到了一张试卷，还有一张有些紧张拘束的表情。
她愣了。
随后……
鬼使神差一般地点点头。
那时候的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人生轨迹，竟然会因此而改变……
“学长他，变成老赖了？”
“这，我不信，学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老赖？”
“……”
挂掉电话。
她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然后，看到了网络上的新闻。
她眼圈瞬间就红了。
随后……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敲起了键盘。
……………………………………
网上的舆论依旧汹涌。
张扬的黑料依旧在满天飞。
甚至还有很多偷税漏税的黑料。
已经分不清哪些黑料是真的，哪些黑料是假的了。
但是……
每一个黑料，似乎都是往张扬死穴里扎，要毁了张扬。
其中还有数不清的水军把贴吧都攻陷了。
资本想对付一家刚成立的公司，实在是太容易太容易了。
张扬似乎无力反抗。
陈薇薇眼神复杂地浏览着一项项黑料。
她愤怒，她知道这些是联众电脑干的，联众电脑失去了周洋的代言，一时间也没办法动周洋与背后的资本，也动不了他们青鸟，就只能拿张扬开刀。
“因为一些原因，我没办法贷款。”
她到现在还记得张扬跟她说过的话，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扬是露着笑容，丝毫没有任何压力的。
当初，她也没在意，觉得可能是因为张扬太年轻了，没有什么抵押物的关系。
但是现在……
看完网上贴吧里张扬被扒出来的东西以后，她终于明白了。
张扬……
是失信人员！
陈薇薇登录了“宇宙科技”官网。
她看到《狂扁草泥马》和《沙漠自行车》这两款游戏已经被下架，并提示无法下载了。
这大概是宇宙科技最黑暗，最难熬的时候……
就在她为张扬的遭遇而感觉到感慨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贴吧上刚刷新的几条消息。
她愣了愣。
“我是张林张总，也是现在张扬的学弟，我的名字叫白书书……我现在是复旦大学，大二的学生，这是我的学生证……”
“我是张扬学长曾经教过的学弟，我的名字叫张猛，我是清华大学的学生，这是我的学生证……”
“我叫宋青青，是燕京大学法律系的学生，这是我的学生证……”
“我叫陈龙，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是什么重点大学，我是普通一本的学生……”
“……”
“我叫徐宏斌，我是南闵重点高中的老师……”
陈薇薇看到了贴吧里几个学生晒出了学生证。
然后……
他们说起来了许许多多关于张扬的往事。
还有，张扬曾经高中的班主任晒出了几张张扬的成绩表……
成绩表赫然名列前茅……
当看到一幕幕往事以后，陈薇薇突然感觉心中堵得有些难受。
特别是当张扬曾经的班主任，徐宏斌说起张扬高二最后几天的时候，她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最后那几天，他有些魂不守舍，问他问题，他也是左右言他……”
“那几天，他似乎很疲惫，每天衣服都穿得破破烂烂的来上学，问他到底怎么了，他也不说……”
“我尝试去他家里家访，可是，总是被他拒绝说家里没人……妈妈死了，父亲在外面打工，家里就他一个……”
“后来，我得到了他退学的消息，我听他们高三班主任说，那一天高三报道的时候，他一大早就来了，在办理退学手续以后，他父亲带着他还有一堆行李离开了学校……”
“后来，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了，只听说他们搬家了，房子也卖了，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现在，看到网上的一些事情以后，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他爸赌博欠了一大笔高利贷……还拿了他的身份证做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现在变成了老赖……”
“哎……”
“……”
陈薇薇看到这的时候，喉咙有些酸涩。
原来，在所有人面前一向来都是笑容满面的张扬竟然有这么一段痛苦到让人不敢回忆的过去。
一个曾经的天子骄子……
因为家庭的原因，突然陨落。
这是多么意难平的事情啊！
…………………………………………
网络上。
“啊？这……”
“天啊，我看完以后，我觉得很难受，真的很难受，原来，张总竟然是……”
“哎，这种老爸简直了，你不但把你的儿子往火坑里扔，甚至还在火坑的门上加了一把锁！”
“这种只有小说里才有的剧情，竟然现实中硬生生地存在？”
“现实比小说更让人难受……”
“我无法想象那种从高处坠落的感觉，真的无法想象……”
“我以前一直觉得张扬就是一个投机倒把的人，他的套路很恶心，但是现在回想一下，他其实也没办法！”
“上天给了一张烂牌！”
“意难平，太意难平了，啊啊啊啊，怎么有这种父亲！我的刀呢？”
“……”
夜深人静。
贴吧里很多网友看到这一幕以后鼻子都酸酸的。
特别是当看到一个个张扬的学弟学妹开始为张扬作证，并且回忆起张扬在学生时代的点点滴滴以后，他们既愤怒，又无奈。
网络上，舆论依旧是充斥着各种各样张扬是老赖的传闻，依旧有水军在发。
虽然千篇一律，但是恶意满满。
不过，很多网友却已经没用再被水军带节奏了，他们反而举报这些水军。
“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在我们班里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总之没掉过前五，他退学，我当时也想不明白……”
“哎，为什么你当初不跟我们说呢，跟我们说，我们可以组织为你捐款啊！”
“张林……你现在还好吗？为什么改名张扬？”
“……”
《狂扁草泥马》和《沙漠自行车》贴吧里非常热闹。
很多疑似张扬同学的人也第一时间进入了贴吧。
他们字里行间之中，似乎已经证实了张扬成为老赖的原因。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
曾经张扬村子里的很多邻居拍了一段视频。
视频刊登在了宇宙科技里。
“之前网上的话，我们不是那么说的，我们虽然有时候被影响，但更多的是同情，我们从来都没有那么说过张林，嗯，也就是张扬……”
“他们家一直很闹腾，每天晚上，总有人揣他们家的门！”
“我记得是高二的时候吧，很多人甚至把他家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了，甚至一些衣服都不放过……”
“闹得最凶的时候，我还听到里面的争吵声还有打骂声……”
“好好的衣服，都撕成了一片一片……”
“哎，一个多好的孩子啊！就这么被毁了！”
“房子不是被卖的，其实是被抵押的，是张林这孩子求着我们，说让我们什么都不要说，我到现在还记得张林那孩子的表情……”
“明明很绝望，可是又假装很懂事……”
“……”
视频里。
几个妇女回忆起来的时候，似乎眼圈都泛红了。
网友们在只言片语中……
都能想象那些最黑暗的情景。
曾经跟着水军骂张扬的那些网友这一刻无比的自责，纷纷开始道歉……
………………………………
张扬做了一个梦。
梦里各种歇斯底里的情景。
烂赌鬼父亲，仿佛丧失了人性一样，每天都在东躲XZ，仿佛不知道良心是什么东西。
甚至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因为没钱治病，终于抑郁离世……
他从未过来看一眼。
事实上，记忆中，每次回来，都是过来要钱！
无休止地要钱，甚至在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听到了某些人的怂恿，直接把自己前身的身份证都给抵押将借贷了。
活脱脱是一个人渣！
张扬睁开眼睛……
他看到自己脸上有些些许泪痕。
不过，他看着窗外。
窗外是阳光，大中午的阳光很明亮……
有时候黑暗是冰冷的。
很压抑，压抑到让人无法呼吸！
但是，熬过了黑暗，终归是会看到黎明。
他嚼着口香糖，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自己新游戏的计划书。
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还清了所有贷款，已经不再限制高消费的短信……
他笑得灿烂。
“有时候想想挺气的！”
“真的挺气！”
“穿越过来，为什么要糟这么多罪？”
“这特么是什么烂牌啊？”
“不过……”
“事实上，有时候想想觉得有意思……”
“不从低处登神，怎显我扭转乾坤的本事？”
“……”
张扬眯起了眼睛。
……………………………………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
转眼间就过去了半个多月左右。
网络上针对张扬各种水军，谩骂依旧不少，但相比之前，似乎慢慢散去了。
不过！
张扬本人却再也没有回应过任何问题。
偶尔有一些记者要来公司采访，但都公司的人员所拒绝。
七月二十一日早上！
“宇宙科技”官网突然在各大贴吧公布了一条消息！
毫无任何征兆的消息！
“让孩子们爱上学习的游戏！学生版《攻略之神》将于明天早上，将于八月一日八点零八分正式发售！”
“……”
谁都不知道……
一阵风暴，正在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