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舍友
“他们的尸体在腐烂，大家都看到了啊！
“到今天之前还想着：他们或许只是被删号了，新闻里死的不是他们，今天大家伙还能一起团聚，喝一杯。
“没了，没了，都没了！”
不论sABEr有几个，对于1234而言，和他一起战斗的就那么一个；
不论有多少玩家，和他一同完成任务、又哭又笑的也只有那么几个。
他只能歇斯底里地喊着，无能狂怒地骂着，然后，被C拖走，接受安定。
那个低谷游戏就是在玩弄他们，赐予的东西少得可怜，夺走的东西却无比可贵。
他们却毫无选择地被选中，却连退出都做不到。
这时，白之落听到一群玩家们在谈话，说话里还有中气。
她们大概是第三批的最晚加入的玩家。
勉强来说，白之落也算第三批，但他最少和他们之间有一个固定副本之间的差距。
大概是千分之一的命运和万分之一的存活率之间的差距。
远处的玩家们正在换班，一部分执勤，一部分保护机械盒，轮替充能。
后来的小组倒是有几个人空闲，留有说闲话的精力。
有一个男人在和其他玩家争辩：“瓜哥不是孬种，别忘了，后来他顶着二战的炮火，救下了十二个玩家兄弟，连y哥也是他的情报救下的！”
看样子，他们早就知道G的事迹了。
细细一算，两个星期就是春节，正好就是全玩家参与的活动副本。
“打扰一下，那位y又是怎么离世的？”
白之落才发现老玩家数量好像没有二十六个，在论坛上只有十六个还活跃。
其中自然没有那个y。
“是活动副本之后，他的理智值太低，死在最低难度的副本里了。
“你是新人吧，理智值和生命值差不多的，注意保护好理智值，好奇害死猫。”
“等会，你是……”白之落突然从声音分辨出了什么。
那个正在替他介绍的玩家就是他的舍友，和他一起挂科的另外一个人！
他叫邢亮，是白之落的下铺。
他高高瘦瘦，平时有点自闭，基本上什么时候的都在玩手机，也是个宅男。
因为《武林外传》里逗比捕快的缘故，宿舍里的人都管他叫老邢。
这家伙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成绩却也就那样。
那人拽着白之落离开，拉下了面罩，露出白皙的面孔，压低了声音：“嘘，之落，小声点，我就是在守你的。”
白之落再次确定就是这人就是自己的舍友。
他认识里的人里除了他这个宅男，没人这么白。
“老邢啊，你这家伙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孤儿吗？什么时候成为超凡者家族的领头人了？”
“你先说。”两人不约而同说道。
“好，谁鸟大，谁先说。”白之落立即反将一军，为自己编理由争取到了时间。
邢亮立即抢答：“两个星期前被选中的，正好是第三批，玩家名是7562，你记一下。
“特殊任务结束后，低谷游戏会再次监控我们，到时候在现实里，我们就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你那边算是什么情况？”
白之落有了空闲，立即口胡了一通：“他们是远方亲戚，三个小家伙投奔我，还带了个病人。
“我靠助学贷款攒了钱，出租了老家的房子，帮他们治病，三人认我作大哥。
“没想到四人都不是普通人，我也是今天才被低谷游戏选中的。”
事实上，他的借口也是有据可查的。
地表上的超凡者并不威风。
除了偶尔的幽暗上升，超凡者基本上只能抱团行动。
一个草叉干死超凡者是真的和吃饭一样简单。
就更别提超凡世界里的职业等级的人了，他们还只是学了个基础，好比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
灭佛事件和猎巫活动都是冰山一角罢了。
像是地表仲裁局那种跟上时代潮流、凡人认同的组织才吃得开。
“不对啊，”邢亮想了想，“你和钜豪去的那家店有问题，你真是被直接选中的？”
张钜豪是和白之落一起去吃饭的那位，洗胃之后就把这事告诉了邢亮。
当然，后来白之落在宿舍群说得也清楚，邢亮不可能不知道。
“你tm不早说！”白之落惊了。
邢亮无语：“能少一件麻烦是一件麻烦，我平时去那条街都是装肚子疼，谁知道你那么倒霉！”
两人低头交流。
他们两人默契还极高。
两个人就是留守宿舍的中流砥柱，还是“经常一起在手游里加好友，偶尔给对方来个海豹晒脸，考试前疯狂互塞资料”的那种py关系。
他们飞快地达成了共识，交换了彼此的想法：从现在开始，他们并不认识彼此了！
先不说玩家这一层，白之落这边还有三个“小家伙”要管，显然不能因为邢亮的缘故而改变计划。
邢亮也是，他自己有自己的盘算，可不知道白之落是个大腿。
“白哥，是朋友吗？”落邦走了过来，明显有事要汇报。
“在外面，叫大哥。”白之落绷着脸，纠正了他，“那人只是熟人。”
“大哥，据米陌说，落英应该会赶过来。”
“那就等等她。”
天使终究是天使，不可能只有一只圣兽。
一群十几级的玩家冲杀一堆二十级超凡圣兽实属不可能。
连落邦都没有把握对付两个以上的圣兽，白之落也不会去冒险。
如果玩家们哪怕有一点自知之明，他们也会暂时退缩，另寻他法。
但是，事情没有同白之落所料想的那样。
玩家整顿结束，运走巨鹰身上的零部件。
之后，一辆卡车开了过来，送下了整整齐齐的钢材。
车厢上印着组织标记：一群火柴人手拉手，环绕着一粒星星，上头写着“地表仲裁局”。
司机送完货物，当即就跑路。
而A从最后一个玩家那里拿过了机械盒，伸手从解绑的钢材上拂过。
在其操控下，一道道巨大的机械巨口从虚无中探出，将钢材吞下。
一件件烙了银条的黑色披风成型，一个个铁色的斗笠被玩家拖曳着分发。
“A姐牛啊！”
“A姐万岁！”
“干死低谷游戏！”
这机械盒是个极其适合现实的道具。
毕竟，副本里不一定有时间增值。
而低谷游戏提供的玩家个人空间里，不可能准备有这么多的材料。
在现实里，魔力值是一小时一点的恢复。
如果制造的装备不是凡物的，想必要更多魔力，容易导致玩家下副本的时候缺蓝暴毙。
“虚假精神，注入！”
所有玩家们开始祈祷，一股幽暗的力量从地面上升腾，笼罩了他们的身体。
他们的各色面具攀附上一条条奇怪的咒文，像是游动的蝌蚪，也像爬动的蜈蚣。
众人穿上铁披风，顶着铁斗笠，收起了轮滑鞋，搭了梯子，往石门走去。
而患有精神疾病的玩家还打了额外的药物。
因为身上的重负和石门的宽度，一群人排着队，佝偻着身躯，按次序迈入石门。
玩家们并不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原因很简单，他们还以为这只是低谷游戏建立起的副本。
只要是副本，玩家并肩上总有一个解法的，哪怕有牺牲。
按理说，一个游戏的幕后黑手也不至于给出一个必然无法合力通关的副本。
眼下，低谷游戏还没到终点，割韭菜也不该是这种时候。
问题是，这是不是副本，是现实。
这个特殊任务是低谷游戏的欲望的体现。
它想要获得神力、神格，想要从欢笑与吟游歌手之神解析神明的真正力量。
低谷游戏自然会把手中的牌，也就是这些玩家，尽数打出，不论后果。
“糟糕了。”白之落两脚一蹬，坐在地上，等着玩家团灭。
他打开论坛，已经进入副本的玩家反馈了不少第一手信息：他们在惊讶副本里能打开论坛，能直接使用现实物品。
但白之落已经在考虑自己什么时候进去收尸了。
舔包就算了，那点东西还不值得白之落走几步路。
作为一个神，他必须帮自己的神性擦屁股，收尸属于分内工作。
至于邢亮，但愿他跑得快些，总可能逃出来的。
白之落这边没有办法，落峰和落英是主要战斗力。
手里摸了摸墨家朋克套装，发现仅有衣袍合适掩盖自己的身上的魔法书套装。
斗笠太重，而且对移动力有限制，事实上是为了制造全面防御而诞生，适合数值较高的职业级玩家；
轮滑鞋则是有别的替代品，四人组在妖精之森有专门用于移动的飞龙翼，那正好在落邦的魔法袋里。
但这也不算亏，白之落真的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罢了。